肖仲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沉默了半晌的他终于开口了,“你跟我来,或许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柳意绝跟着肖仲生走,一路上倒是风景秀丽,来到一间石屋前,肖仲生打开门,一阵潮湿的味扑面而来。
肖仲生走了进去,柳意绝也只得跟了进去,里面透不进一丝光,竟似与外面隔绝,只有靠灯火照明。从进石屋就顺着石梯往下走,石梯的尽头,竟是一个监狱。
监狱外面用大铁棒围起来,地上堆着厚厚的干草,墙上钉着两条手臂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却像是被利器斩断了,能斩断这铁链的利器,普天之下,大概也只能黑色丹心做得到了。
此情此景,柳意绝心里一惊,这肖仲生带她到这里来,莫非是想把她关在这里,以报杀妻之仇,这里四周都是石壁,任凭谁想从这里逃出去真是比登天还难。
肖仲生却摸着那漆黑的铁链在发呆,他摸着铁链就像摸着自己很熟悉很喜爱的一样东西一样,陶醉其中。
柳意绝四下看了一下,这个石室除了特别牢固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又过了半晌,肖仲生才开口道:“你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吧?”
柳意绝点点头。
肖仲生悠悠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肖仲生闭起双目,开始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幸福的一家三口,夫妻恩爱,夫慈子孝,他们快乐地过日子。”
讲话的时候,他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沉醉于回忆里。
“直至有一天,灾难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也许是老天爷的妒忌吧,让他们十四岁的孩子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
柳意绝静静地听着,期待着他往下说。
“这一对父母心急如焚,带着孩子四处寻医问药,但问了所有的名医都说这是不治之症。终于,当时一个有名的医生告诉他们,只有古谷老人能医这孩子的病。母亲像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但却又令她失望了。”
说到这里时,肖仲生的面上竟有些扭曲,变得狰狞,尽露痛苦之色。
“那位父亲是当时有名的武林豪侠,怀着一腔正气,而古谷老人是当时邪派的首领,坏事做尽。为了自己的声威,父亲当然就不同意让儿子去找古谷老人救治。看到孩子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消瘦,不成人形,母亲心如刀割。”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叹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说。
“终于有一天,要父亲出外寻访名医时,母亲偷偷地带着孩子去找古谷老人,经过重重的艰难险阻,母亲和孩子终于见到了古谷老人。”
“后来怎么样了?”柳意绝听得来了兴趣,故事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古谷老人开出了一个条件,就答应医治孩子。”肖仲生道。
“什么条件?”柳意绝忍不住问道。
“就是用母亲的性命来换孩子的命。”
“那位母亲答应了?”
肖仲生点点头,继续往下讲。
“就在那个时候,父亲找到了神医紫夫,紫夫说孩子的病药石可治。可他回来才发现母亲和孩子不见了。于是他去古谷门找她们。经过了一翻激战,父亲终于把母亲和孩子救了出来,当时父亲和古谷门一战打得两败俱伤,也彻底地灭了古谷门嚣张的气焰,把他赶回了天山。”
“那孩子得救了吗?”
“经过紫夫的诊治,孩子的怪病终于好了。但母亲却突然疯了,她中了古谷老人一种叫菲虎子的毒药。古谷老人擅长用毒,各种各样的毒,他下的毒,无人能解。这种叫菲虎子的毒,没发作的时候跟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发作起来令人痛苦万分,失去记忆,见人伤人,伤不到人就伤自己,一直打自己,直到死去。”
柳意绝听着,肖仲生说得那样真切,犹如身临其境。她听得有点发抖,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终于,他的丈夫不愿她这么痛苦下去,便想了个办法。”肖仲生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脸上满是内疚之色。
柳意绝接着道:“造个牢房,用铁链绑住她的手脚,让她既伤害不了别人,也伤不了自己。”
肖仲生看了柳意绝一眼,满目欣赏的眼光。“是的,他也知道很残忍,但这是令她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办法。但那个女人却不愿意这样生活,只求一死。但男人却下不了手,他自私地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办法治好她。”
柳意绝又道:“可古谷老人下的毒,除了他自己,天下无人能解。”
只因古谷老人下的毒,她见过了。这又令她想起了沈洛心,一个不该想的人。
肖仲生却没发现她脸上微妙的变化,只是继续往下说:“是的,无人能解。就这样,那个女人在这样地狱般的日子生活了七年。日日夜夜来看望他的儿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母亲受苦,偷偷地把她放了出去。”
柳意绝道:“没想到把她放了出去后,她狂性大发,见人就杀,但那个男人始终对她下不了毒手,又控制不了她,是这样吗?”
肖仲生叹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回想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柳意绝忍不住为他们的遭遇婉惜,“也难怪少主他会这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这件事要谢谢你,死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但我连这一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她。”
从那天开始,肖仲生收了柳意绝为入室弟子,传授她三练功。柳意绝对肖仲生,除了感激之外,多了一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