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尘埃落地,云开,天青,月明。
上官梦蝶行色匆匆地冲上楼去,却见沈洛心在专心致志地在习字。沈洛心自归隐以来,更加专心研究书法字画,诗词歌赋。
上官梦蝶见他如此,本不想打扰他,但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还是开口了,“柳姑娘她做了武林盟主。”
沈洛心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仍是专心写字。
“沈伯父他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次只怕……”上官梦蝶话未说完,就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沈洛心面上终于有了反应,他手上的笔顿在那里,动弹不得。“只怕会怎样?”
沈洛心紧张的表情,超过了上官梦蝶的想象,他就算不再关心一切红尘俗事,但毕竟亲情血浓于水。
上官梦蝶连忙道:“沈伯父他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只是他毕竟年纪不轻了,又伤得这么重,只怕没有一年半载是难以康复的了。”
沈洛心没有再说话,他放下毛笔,把写好的一幅字抓起来,揉成一团,扔在桌上。
“这幅字写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扔掉?”上官梦蝶可惜地道。
“以后那些事,你不必再跟我说了,我不想知道。”沈洛心负手背向上官梦蝶。
“你明明还很关心沈伯父,你明明还很关心你的家人。是因为她吗?你要归隐,你要静心,你要忘记过去,但有她一日在,你都做不到。你又何必躲在这里,试问你的心真的能够静得下来吗?你应该勇敢的站起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上官梦蝶大声道。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沈洛心说完,往外走了出去。
上官梦蝶没有去追,如果他想走,任她如何努力,也是追不上的。
一顶紫色的锦轿穿过闹市,人人见了,无不敬仰。
直至走出到郊外的林子,吕绍离憋了满肚子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教主为何不籍此大好机会报仇?”
柳意绝牵起轿帘,轻笑道:“我现在要杀他简直有如探囊取物,轻易而举。但留他一条狗命,就会令江湖上的人对本座更敬重,何乐而不为。”
吕绍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是教主想得周到啊。”
“这些你以后还要学着点,切记做事不可鲁莽,凡事三思而后行。”柳意绝道。
“是,谢教主教诲。教主,小池姑娘就在前面的十里坡茶亭里等你。”吕绍离远远已经能隐约看到前面有个挂着茶字旗的小茶亭。
“那绍离你先回去向肖伯父复命,跟他说我随后就到,而且我们的计划会照常进行。”柳意绝道。
“属下遵命。”吕绍离带着手下向北离开了。
柳意绝等人继续向前行。
小池远远就看见一路人马向这边过来,她才大声道:“小二,上茶。”
一个白发老翁,背有些驼,肩上搭着一条毛巾,他边朝这边行过来,边吆喝道:“茶来咯,客倌请慢用。”
小池倒了两杯茶,锦轿已在面前停了下来。
小池站起来,过去牵开轿帘,牵着柳意绝走出来。“二姑娘春风满面,想必是大获全胜?”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没错,这一刻柳意绝等了两年,但她这两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二姑娘得尝心愿,小池是应该替她高兴的,但高兴之余,她的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惆怅。
“小池,你不为我高兴吗?”柳意绝道。
小池沉默了半晌,才道:“沈伯父他……你把他杀了吗?”
柳意绝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道:“他本来就该死。”
“我知道你恨他,我知道是他害死了老爷和夫人,我知道他该死。但往后你跟沈大哥,是更加不可能了。”小池低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柳意绝听。
柳意绝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总之她的脸上不作任何反应。“小池,我们该起程了。”
柳意绝上轿,小池上马,休息过后继续前行。
“二姑娘,回三才教不是应该走北方吗?”但她们现在好像是在向西行。
“我要去药王谷,把妹妹接回来,这些年,她一定受了不少苦。”柳意绝黯然神伤。
关于柳情绝断臂的事,是沈洛心告诉小池的,原本小池是非常讨厌那个不可一世的柳情绝,但知道她断臂以后,所有的怒气都消了。一向骄傲的她,怎么忍受得了断臂的痛苦。
想起柳情绝,大家的心里都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