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玉手一抖,丹田紊乱,顿时鼻腔一热。一只大手伸向他的小腹,并拢的五指有力的逆时针按揉,与此同时浑厚的真气阵阵的催入周其玉的丹田。
周其玉慢慢舒缓过来。方才他找到一个猎物正拖至偏僻山洞用幻术摄精,未曾想有人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后出现,让他险些走火入魔。然而修炼中途,要是贸然收手,不仅猎物会死,连他自己也逃不过反噬。那双手的主人却也不打断他,反而双手齐动,助他吸食。
眼前是香艳迷离的幻术,两人都能看见,背后是温度颇高的陌生身体,不似景烨的冰凉舒适。周其玉额头上冒着细密热汗,忍着剧烈的不适快速完成了这次修炼。
一具男性虚胖的身体无力地栽倒在地上,仔细去看,那人还是有几丝呼吸的。
“你不杀他”辕鸠笑着问,将方才一直搂在周其玉腰间的手收了回来。
周其玉面无表情的深吸了一口气,侧眼看着辕鸠,没有说话。如今被人发现了,他心里反倒镇静的很,虽然这种镇静也有可能是他大脑神经因巨大冲击所造成的暂时断裂,无法反应罢了。
“呵。”辕鸠笑的更加和煦,衣袖轻扫,两人周围的景色一变,从荒芜的山洞里来到了一条宁静无人的小道上。
夜灯棠站满了两边的道路,幽静而惬意。
辕鸠随意的坐了下来,还请周其玉同他一起喝酒。稍稍吸了一口气,周其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修炼后高温的身体在接触到夜晚冰凉的石凳时还抖了一下,因此下意识的他抬头看了对面一下,眼里流露出了一些惊慌,但随后很快就面无表情起来。他急需休息。莫说他是不是辕鸠的对手,此刻再怎么样他也拿辕鸠没任何办法。
老谋深算的辕鸠把笑容揉合进深邃温和的双眼里。
“嗯让我好好儿回想一下。”辕鸠扶着额头一脸沉思相,周其玉端坐在对面,对于辕鸠的装模做样十分不耐烦。他不想跟他耗太久,或许景烨已经从宴会回来了。
“啊,我记起来了。”辕鸠一叹,宽和的目光安抚着渐渐烦躁的周其玉,眼里是知悉一切的胸有成竹。
“红莲心经啊,周先生你,原来是妖狐红玉一族两千年前,妖界的红玉将军闻名妖魔两界之战场,连帝尊也多有瞩目。我记得红玉一族尽被妖尊镜千湖下令斩首,沉尸妖河,红玉自己也在战场上被魔界擎天大将射杀,万箭穿心而死不想还有后世辗转于此,甘愿委身于囚神黑琉之下。”
辕鸠笑着,递过一杯酒凑到周其玉唇下。周其玉皱着眉侧脸让开。
“真人认错了,我并非红玉族人,只是偶然得到的红莲心经。”
“周先生说笑了。”辕鸠径自将酒杯收回,轻抿吞咽。那白净的瓷杯上还在方才不小心沾染了周其玉唇上的淡红胭脂。
“你说你不是红玉的族人,可本座尚未见过哪一个除红狐一族之外的人能够将红莲心经炼至此境地而没有灰飞烟灭的。”
“我不懂你说什么。”周其玉看着辕鸠说道,他确实不明白辕鸠的意思。
辕鸠咧嘴大笑,纯烈的酒香在空气中愈发浓烈。“镜千湖没告诉过你”
“真人到底想说什么”周其玉站起来要走,“若没什么正经事,小人要先回去了。”
“黑琉此刻他正在龙宫商量大事,周先生不用着急。”辕鸠提高了音量说:“再留一会儿。周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修炼起来很吃力么”
来了。周其玉心中一凛,重新坐下来,直视着辕鸠的眼睛等着他开口。
辕鸠递给他一杯酒,周其玉接过仰头喝了。
辕鸠露出和缓的笑容,语气恢复了柔和。“小周,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相当于你吃一颗灵丹,却只能吸取不到十分之一的灵气。”
周其玉不说话,辕鸠想起了什么似得皱起眉头:“何况那样的粗陋俗人所产的脏污之气怎能与小周你这样的绝世神器相融合呢”
“那依真人之见,我该如何”周其玉问道。
辕鸠笑的眉眼慈祥。“敝人倒能助周先生一臂之力。”
“怎么说”
“我早就说了,你有一副神器,若能好好运用,行以双修”
“我承蒙陛下恩泽,不能负他。真人所言之事,小人无法办到。”周其玉斩钉截铁打断辕鸠的话。
辕鸠笑了笑,不疾不徐的为周其玉倒满酒。“先生与陛下鹣鲽情深,我当然看在眼里。只是我说的双修之法,并不会违背先生的忠贞”
夏夜寂静,湿咸的海风不断的吹来。在辕鸠笑意深沉解释的最后,周其玉点头了。
“青羽来了,先不说了。小周若有意,明晚子时来洞庭柳树找我。”灼热的语气在周其玉耳垂吹过,让他禁不住颤抖了身体。辕鸠低声笑着离开了。
“你又在跟他见面”青羽提着灯笼远远的走过来,辕鸠早就一转身隐没在幽静的小路上。
周其玉没有直视青羽的双眼,满脸凝色的坐在原处。
“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青羽有些生气的说道。见周其玉仍旧垂着头,愤怒的差点扔了灯笼。
“你就要大祸临头了你不懂吗”大吼了一句。
沉默了一会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含瑾,你听我一次,离他远些。他他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的。”周其玉忽然出声道。
“”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轩辕氏,还有哪个轩辕氏上古神帝的后代,超脱六界之外,不受轮回控制。说起来,只怕帝尊也要敬他三分。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容天凤的红莲妖火焚烧只怕那其中必有蹊跷。
“不,你不知道的。”青羽摇了摇头,周其玉抬头看向他。
“轩辕氏虽承袭古神血脉,然师兄他并非正统宗家后羿,没有天生神法,只能自己修行。为了快速得到宗法的至高境界,师兄他一直采用活人鼎炉之法。”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周其玉心中还是不由的寒了一下。
“新帝即位后,禁止仙家采用活人鼎炉,但师兄他依然在暗地里大行其道。因着他超脱轮回的身份,即便是上面知晓了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刚刚是不是跟你说双修来着”青羽一笑,“什么双修,他就是要拿你当鼎炉呢。”
周其玉将酒杯放到石桌上,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青羽说:“你也该明白,我今晚跟你说这些,已是冒着危险来的。你千万别再跟他见面了,虽然他恶毒,却也不敢公然作乱。古神后羿这名头在当今世道是很尴尬的,况你有黑琉龙神做靠山,只要你不上他的当,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古往今来,多少次他都是用骗的”
说道这里,青羽止住了口。
周其玉点点头,慎重的说:“青羽兄放心,我再不跟他见面。”
函蕤成亲当日,如何盛大浓重自不必说。席间上了一盘血味浓重的血鸡。周其玉忽然面露难色,十分难受。
“怎么了”景烨揽住他。
平贞和鹊秋都看过来,神色复杂。寒德皱起眉头,将视线从那血淋淋的东西上移开。姣兮微微一笑,道:“周先生见不得血浣媃,将这道菜撤了。”
浣媃便要上前。
“没事。我”周其玉摇摇头,心下大骇,想不到他的红莲心经竟然是见血就出。他强忍着,却是忍的脸色剧白。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景烨强行让鹊秋送周其玉离开了。周其玉心内感动景烨的贴心,却未察觉到宴席上几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悟心你怎么了倒是用菜啊发什么呆呢。”紫廉说着顺着明悟心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一个侍女将一盘血淋淋的菜肴从桌上端走。
“咦因何那一桌多出那么份菜来”不怪紫廉多疑,只因婚宴上所有的菜单已经制定好,每一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而那份血鸡,也着实渗人了些。
他父亲在旁温和的说道:“廉儿,待会儿带着你的朋友去跟你敖伯伯拜礼,顺道将礼送过去。”
“是,父亲。”
“真人放心,西城已备好薄礼。”明悟心收回视线说道。辕鸠微笑,眼睛往某个方向眺望着。忽然一声轻响,原来是同桌的青羽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碟子,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师弟你脸色不好,一会儿的拜礼你就不用去了,回屋歇着吧。”辕鸠笑眯眯的说道。
青羽垂着头:“是,师兄。”
周其玉回到下榻处,取出上古菩提调理了一会也便就没事了,躺在床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屋外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周其玉支起上半身来,盯着门口轻声问。
“含瑾,是我。”话落门便被推开,一个青衫长身的人影晃进来,门又立刻被关上。
“青羽兄你怎么来了”周其玉松了口气似得。
青羽回过头见周其玉又躺回了床上,细腰长腿的,玉足赤白,一路紧锁的眉皱的更深了。
“你何以还这么悠闲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怎么了吗”见青羽神态紧张,周其玉也坐了起来。
“他要动手了。”青羽说。
“谁”
“我师兄。那盘血鸡,就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青羽阴郁地说道。
像一阵阴风袭来,周其玉忍不住的发了冷,转头一看,才发现窗户大大的开着,海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院子里的芭蕉叶子。周其玉坐在床头,眼睛看着那芭蕉红花看的直了眼。
“你们几时回白山”青羽问。
“陛下说婚礼结束就走的。大概明天上午吧。”周其玉低声道。
“你小心点,今天晚上可一定让黑琉陪着你。我不能久留,先走了。”
傍晚景烨去看周其玉,见周其玉换了一身单薄的透明的银色长衫坐在床头,一双赤白的玉足踩在凉凉的地板上,正对着窗外的月亮出神。景烨的眼里露出几丝柔情,一言不发的走过去。
“陛下。”周其玉转过头去喊他。景烨俯身,用微凉的掌心握着泛着红色的脚踝,再将周其玉带到床上。
“你有些热”抵着额头,景烨低哑的声线问道,黑眸沉沉。
周其玉抿着笑,抬起白皙的修长手臂勾住景烨的背,两人同倒在柔软的凉床上。
“陛下今晚要陪着我。”最后四个字低吟在唇间,耳鬓厮磨间,外面好像下起了大雨。
是了,东海要下一场大雨呢。
半夜,周其玉忽感一阵凉意。他睁开眼来,发现身旁并没有景烨。屋外的瓢泼大雨,伴着雷声阵阵。周其玉捂着心跳如麻的左胸坐起身来,他感觉屋里闷热的紧,想要推开窗户,又想起青羽嘱咐他今夜万千小心。
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被鲜血的味道牵着行走了一处又一处,忽然脚下一滑,他从梦中醒来。抬头仰望,大雨倾盆落在他脸上。他摔在泥浆里,银色的单衣黏糊糊的贴着身体。
他往左看,雨水朦胧中,一颗柳树颤巍巍的立在翻滚磅礴的洞庭湖边。
“小妖精,过来。你喝了多少人血想要么过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辕鸠半哄半强制的将周其玉拉进了一个密室里,为他运气,给他喝血。周其玉渐渐清醒过来,看见辕鸠坐在冰床旁边微笑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o怎么最近旧文好像还有很多人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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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