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打开手机一听,是宋大良来的电话。宋大良那时候还没有死。他说:“准备走。”季柯南“哦”,就这样,达成了意见。
宋大良从江城出发,柯南从夷陵出发,均坐火车,到大原火车站碰头。
宋大良话很少,但对柯南很敬佩,对金萍等人总是瞧不起,本身宋大良很有才华,自古有才者都自恃清高,傲视群雄,不把金萍当成一回事。金萍曾和宋大良在一起工作过。
金萍借着在村里实施养殖项目,利用去外地买羊的机会,顺便带回两只小羊羔,说是自己买的,按批发价卖给她,她就把羊羔寄养在一户农户家。那农户面露难色,但又不好说什么,就接受了这一条件。
等到快过年了,羊也长大了,金萍把羊欢天喜地地牵回家,仅对养羊的农户说了一句“谢谢!”就算了却此事。
这件事过后不久,她转到另一个村子。
没有人检举此事,但和她是同村的人,尹贤仁先生,却看到了这两只羊。
很是奇怪,就追问下去,这金萍在一次喝酒大醉之后,透露了这一真相。尹贤仁看得很准,因金萍在家不养羊,不养鸡,也不种菜,虽然她家在农村,但从不把自己当成村妇,虽然她的胳膊残疾,但是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健康的,比谁都强悍。
真是缺少什么,就掩饰什么。这个残疾妇女缺少的是健康,和人们对她的尊重,她就处处显示自己强壮能干,显摆她的社会地位高,处处受到别人的抬举和敬仰。
村里人喜欢打麻将,喊她,她一准去,不带半点含糊的。在单位负责人面前,却装淑女,并特别痛恨赌博,单位负责人也是女人,也是淑女,没见过比负责人还能装的淑女,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像男同胞佩服的六体投地。
她同村的人不想打麻将,她去叫,人家说:“我不像你啊,坐着玩就有工资。我今天不做活,就怕活不成,地里不长,吃啥喝啥?”
村里人三缺一,打牌喊她,她最积极,生怕落了后。在打牌时,忘了吃饭,主人家,抽头,每人十元,算是饭钱,吃完饭,继续战斗。平时买东西,讨价还价,恨不得把人家摊子掀翻了,为的是少出两块钱。钱出了之后,还不解恨,临走又拿了人家一双袜子或者手套啥的。人走了,摊主还恨得牙根疼,只差上前去和她一只胳膊搏斗,最终理智战胜冲动,被占便宜事小,如果被赖上,她来个碰瓷,岂不是找了个妈回来伺候?
换了项目村之后,她家本来有自留山,山上野生的竹子很多,即便想用点竹子,也有邻居或者尹贤仁家的竹山,满山遍野都是竹子,她在项目村看到人家村民的竹子,看得眼热,顺便砍了两根粗的、直的、好的,放假的时候拿回家。路上见了邻居,人家问:“你家那么多竹子,还千里迢迢地往回拿竹子,不嫌麻烦啊。”
金萍说:“这竹子好。是人家送的。”她和冯菲菲那肥妞一样,眼皮子浅,看见的东西,和自己已经有的东西一模一样,也喜欢拿回家占为己有,意思是给家里的那个做个伴,不孤单,眼皮浅薄,心却火热,贪婪的火腾腾腾往上升,最终得手,不要说手段,这个字眼很难听,实际上用了,不能说的。所以,金萍深得肥妞冯菲菲的青睐,可能味道差不多,或者口味差不多,或者说是志趣相同,或者相似,有共同语言。就像乾隆皇帝和和珅是朋友一样,知道和珅贪,乾隆还是重用他,这个事情,就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宋大良和金萍在负责一个村的时候,因为宋大良看不起这样的女人,没有共同语言。金萍就十分想念另一名同事,名叫安德烈。
这人在参加机构的招聘面试的时候,谈笑风生,上衣的口袋里挂了两支钢笔。刘小姐看了,很是满意,加上他长得高高大大的,眉目清秀,很清爽,初次见面,很讨人喜欢。
安德烈来机构之前,在深圳打工,经常参加面试,频频换公司,对于面试,夸夸其谈,面对那肥妞冯菲菲和刘小姐的面试,简直是小儿科,不在话下。难怪冯菲菲和刘小姐都被这位帅哥迷惑,毫不犹豫地录用了。
金萍是哭进来的。
招聘的时候,她哭诉自己的不幸的遭遇,说从小因意外摔坏了胳膊和腿,走起路来总是不协调。她说:“我没有埋怨地面不平,命运不公。这是上帝给我的考验,看我是不是对上帝忠贞。”她说的,让冯菲菲和刘小姐立马动容,发现这个人处处想着上帝,肯定害怕上帝,一开始,就打下良好的基础。
再加上金萍从小家贫,没有读到什么书。只上完初中,就被迫辍学了,想读书却读不起,真是太苦了。说着说着,竟又哭个不停,仿佛只有哭才能掩饰她的谎言。
当问到春燕觉得录用他们中的谁谁谁的时候。春燕心直口快,马上说不能要金萍。因为金萍没文化,像农村妇女,加上身体有残疾,处处都会影响火星基金会的形象,也不利于单位的健康发展。
春燕一说完,就遭到冯菲菲和刘小姐的一致反对。
“我也有残疾,难道我也影响单位形象吗?”刘小姐说。
“我的身体也不好,我影响了单位的健康发展了吗啊?”冯菲菲补上一句说。
既然单位负责人都力保金萍,春燕自然无话可说了,金萍发起责难为时过早,错过了机会,浪费了弹药,众人都替她感到惋惜。
最后,单位负责人决定录用了金萍。金萍听说了春燕的一席话,就在心里种下了仇恨她的种子。
在决定是否录用安德烈的时候,冯刘问尹贤仁,尹贤仁说:“这人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冯刘问。
“他不适合做扶贫发展事工。”尹贤仁说。
“先试一试吧。”冯刘说。
因为,安德烈和金萍都差点没有录用,所以,他们俩同命相怜,逐渐有了好感。
安德烈后来真的像尹贤仁所说的那样,不适合做扶贫。
这时候,负责人准备开赶他走,此时尹贤仁又反对,说:“他现在刚有了点进步,最好给他机会,再看看,先别慌着辞退他。”
这次负责人听了尹贤仁的建议,决定延长安德烈的试用期,如果不行,再决定辞退他。
金萍和安德烈后来分在一个村。
一次,村民送来一只老母鸡,他俩都不要,推让了半天,就是不要。
村民无法表达对他们的感激。
认为他们真是不拿村民一针一线的好工人。谁知金萍说:“安德烈那么大块头,一只鸡恐怕吃不饱。”
村民会意,回家后立马又送来一只鸡。
这一回,他们收下两只鸡,煮了,两人,一人一只,捧着啃,这件事,后来村民无意中透露给了宋三皮,宋三皮又在笑谈中和尹贤仁提到,尹贤仁将此事反映到柯南这里。
接下来,全单位的人除了领导蒙在鼓里以外,都听说了,暂且称其为肯全鸡事件。
宋大良却从没有这口福。不是啃全鸡,就连半只鸡都见不到。
宋大良从骨子里已经把金萍当成了死人。金萍很聪明,看出来了,她知道宋大良在负责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敢招惹宋大良。
他不甘于和金萍这样的人当同事,所以,在江城开会的时候,宋大良从不和金萍说一句话。
每逢金萍在领导面前吹牛,他就走开,也不发言,也不愿意聆听。负责人已经明显看出金萍的虚伪,但是冯老师不松口,说不要金萍,作为外来人的刘小姐,也犯不着去得罪大姨妈,权且留用这么一个活宝,每月损失一些工资罢了。
在评比去外地百岛参加亚太地区的农村发展会议时,负责人不知道哪一根神经搭错了火,硬要派金萍去。
宋大良更是对负责人的决策表示彻底失望,这是要丢脸丢到全球了。以至后来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宋大良的命运因着金萍这位女人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宋大良认为,负责人有眼无珠,经看不清这位邪恶的女人,单位有德有才的人一抓一大把,偏偏用一个满嘴谎言和虚伪到极点的女人。
明明来自农村却不认为自己是村妇,明明身心不健康却装作很阳光,明明处处阴谋害死人却猫哭耗子假装慈悲。
无论从哪一点,她都不符合去百岛参加区际会议的条件,负责人偏偏信赖这个人,并且给了她极大的荣誉。
宋大良约了柯南在大原火车站见面。柯南快到车站时,给宋大良发了微信,宋大良回复说,已经在出站口了。
柯南出了火车站,见到了宋大良,他很高兴,如果说那一年关于去百岛开会的事,两人都没有份儿,那么,这一次被派到大原来,算是一种弥补。
说明负责人在一些事情上,比较注意影响。
此时的大原,比较寒冷。
柯南联系了大原养猪中心的雍志阳,他是这个项目的内地负责人。
雍志阳在电话里说要坐几路车,到哪里下车,他派面包车去车站接。
好在柯南自小在城市长大,很懂交通,到了陌生的地方,就像在自己的家乡一样,挺方便的。宋大良也不傻,他原来开过班车,对交通很熟悉。
就这样,两人坐上了车,到了雍志阳说的站台下车。
下了车,才看到在一些角落里,有一些积雪还没融化。难怪这里冷呢。柯南从归州来,那里好像还是深秋的天气,叶子还没完全变黄,也没有飘落,这里却是初冬的天气了。
好在柯南穿了羽绒服,比较暖和。
大原给人的印象是比较宽广的平原,这里应该算是黄土丰厚的地方,到处都是厚重的泥土,有些窑洞还清晰可见,只不过有些败落,显得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说不定这里的人早已告别了窑洞,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也说不定。
雍志阳派的车停在他俩面前,用有力的三溪话问:“是不是从荆楚省来的?”
柯南看看宋大良,他好像没听到,不理人家,柯南连忙说:“是的,是从荆楚省来的,到大原曲阳养猪中心。”
那司机又问:“是雍志阳派我来接你们的,请上车吧。”
柯南明白了,这司机说的没错,他向宋大良示意,宋大良上了车,柯南也紧随其后。
车大概行驶了半小时,就到了养猪中心。
雍志阳迎接出来,给了面包车司机了车费,多少钱柯南没看清楚。
雍志阳说:“欢迎欢迎,荆楚来的朋友!我是这中心的负责人,我们的投资方在大原开会,他们本来想亲自来迎接的,实在没空,就委托我来迎接。请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柯南和宋大良,到了室内,里面很暖和,真的不错。
原来里面有暖气,真的像春天般的温暖。在房间里摆着花盆,一些花正在开放,红色花朵很醒目,给寂寥的冬天添了许多生机,给人许多暖意。因那红花红得如燃烧的火,花名,柯南确实不太清楚。
男生寝室在最里面,柯南和宋大良放下行李。
考虑到自己年轻,柯南选择住在上铺。没想到,雍志阳也是这么安排的,毕竟,还有其他学养猪的学员,其中有些年纪比柯南大,住在上铺起居确实不太方便。
床上的铺盖确实不太厚,薄薄的被褥,怎么能抵御北方这么冷的天气呢?
雍志阳看出大家的疑虑,说:“不用担心,暖气一天24小时都会开放,不会冻着大家的。”
柯南和宋大良这才放了心。
宋大良经过了这一路的奔波,确实很累,倒头就睡。
柯南见此情形,悄悄地离开了宿舍。走到外面到处看看。
正在此时,外面“嘎——”的一声,一辆墨绿色的大商务面包车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