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12岁的乌拉德克·考斯基威克斯便在地牢的一间小石屋里继承了6万公顷土地,一座城堡,两幢庄园主住宅,27间农舍以及成套的珍贵绘画、高级家具和稀有首饰。从那一天起,剩余的囚徒都把乌拉德克当作合法的主人,可惜,他的王国此刻只有4间地牢,13名虚弱潦倒的仆从,外加心爱的弗劳伦蒂娜。
乌拉德克又继续过着无希望、无尽头的旧有生活,直至1918年晚冬。在一个干噪、和暖的日子,一阵枪声和短时间博斗的响动突然传入囚徒们的耳朵。乌拉德克肯定,这是波兰军队前来拯救他的,他马上就能正式提出继承城堡的要求。把守地牢的德国卫兵望风而逃。这时,所有囚徒仍在下层牢房里惶恐无声地蹲挤着,只有乌拉德克一个人站在铁门内,一边摆弄手腕上的银镯子,一边等候解放者。击败德国兵的军队终于来到,但他们讲的是俄语,他在教师的课堂上就熟悉这种语言,学它比学德语更让人心怯。乌拉德克及其仆从被蛮横地拽到过道上。大家站了一会儿,俄国人用奇特的目光将这些囚徒审查一遍,然后重新把他们推入地牢。新征服者并不知道,眼前所有囚徒的主人竟是一个12岁的男孩。他们用不着用波兰语跟这里的人交谈,他们得到的不能打任何折扣的命令十分简单:在这块根据布列斯特条约已经属于俄国所有的土地上,击毙一切敢于反抗的敌人,将不再抵抗的人统统送入201号集中营,终生监禁起来。德国兵象征性地打了几枪就撤到新边界以后去了,乌拉德克和他的随从正满怀希望地企盼着新生活的开始,他们那里晓得,另一种厄运又降临到他们面前。
地牢的铁门重新锁上,过了两夜之后,乌拉德克也开始相信,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次长期监禁。俄国卫兵一句话也不跟他讲,这使地联想起多年前刚入地牢时的景况,这里的气氛在德军撤退前已经有所松弛,而现在又再度变得十分紧张。
第三天早晨,乌拉德克万々没有想到,他们被统统驱赶到城堡外面的草地上,一共是15条瘦骨嶙峋,臭气熏天的身躯。两个仆人由于不适应阳光当即瘫倒。乌拉德克也发现强烈的光线是最难克服的痛苦,他不得不一直用手遮挡住眼睛。囚徒们一声不吭地站在草地上,等待俄国士兵采取下一个步骤。士兵下令让他们脱去衣服,统统下到河里去洗澡。乌拉德克把银手镯裹藏在衣服里,抬腿跑向水边,没跑几步,双腿就已疲软不堪。他终于跳入水中,皮肤接触到水真舒服,但因温度太低他不由得张嘴喘息起来。其余的囚徒纷々随他而上,都盼望能将积身三年的污秽一下子洗个净光。
乌拉德克洗完澡精疲力竭地爬回河岸上,这时他发现,俄国兵们正以怪谲的目光观看在水中洗澡的弗劳伦蒂娜。他们边笑边指点,其他女人好像没有引起他们的太大兴趣。土兵当中有个丑大个儿,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弗劳伦蒂娜,当弗劳伦蒂娜爬上河岸从他身边走回时,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摔到地上并迅速脱去衣服。他虽然饥不可耐,却仍然把军服整齐地撂在一旁。乌拉德克看见此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一个箭步朝这个已在地上按住弗劳伦蒂娜的家伙冲去,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在他的肚子上。那人翻身倒下,但第二个士兵抓住了乌拉德克,把他的双手拧到背后,使他动弹不得。这场骚动引起其他俄国士兵的注意,他们一个々走过来驻足观看。正扭扣着乌拉德克的大兵突然哈々大笑起来,声音那么响亮,来自腹腔,丝毫不是在开玩笑。其他士兵的呼喊更令乌拉德克肝肠寸断。
“先揍这个了不起的保护人一顿,”第一个说。
“看他再敢捍卫他国家的荣誉!”第二个说。
“还是让他站在圈外先欣赏欣赏吧。”扭着他的人说。
更多的笑声打断了这些乌拉德克不能完全理解的话。他看见那个裸体士兵拖着肥实的身躯又慢々向弗劳伦蒂娜走去,弗劳伦蒂娜开始哭喊起来。乌拉德克再次拼命挣扎,想从钳子一般的大手中挣脱出来,但却被背后的土兵用双臂夹住,使他无可奈何。那裸体汉子笨拙地……弗劳伦蒂娜发出一声乌拉德克过去从未听见过的惨叫。俄国兵们继续在谈笑,有的甚至不屑往这边看。
“好一个处女!”第一个士兵从弗劳伦蒂娜身上站起来后说。
士兵们全又笑了。
“这样一来,我就方便喽。”第二个士兵说。
笑声哄起。弗劳伦蒂娜眼巴々地望着乌拉德克,乌拉德克见状怒火攻心,开始呕吐起来,抓着他的土兵无动于衷,只是躲闪着不让这男孩吐出的东西溅脏自己的军服和皮鞋。第一个士兵……跑向河边,入水时发出一声动物般的吼叫。第二个士兵开始脱衣服,另有一人继续按着弗劳伦蒂娜。第二个士兵用了畧长的时间随意摆弄弗劳伦蒂娜,他对施于弗劳伦蒂娜的一顿拳脚感到相当满意……
……乌拉德克迫使自己扭过头又看了一眼弗劳伦蒂娜。她的脸已被打肿,大腿之间鲜血直流。正扭着乌拉克的人开腔说话。
“过来,鲍利斯,抓住这小混蛋,该轮到我啦。”
第一个士兵爬上河岸,牢々拉住乌拉德克的胳膊,乌拉德克再次试图挥拳挣脱,一下子又引起土兵们的一阵大笑。
“嗬,这就是波兰军队的全部实力呀!”有人喊。
令人难以忍受的笑声还在回荡,另一个士兵已经脱光衣服……此人完事后也跑到河里,第二个士兵返回来穿衣服。
他坐在河滩的阳光下从近处观看同伴的行动。第四名士兵迈步向弗劳伦蒂娜走去。他来到她身边,把她的身子翻正……乌拉德克一个々地数着,共有16名俄国士兵强奸了他的姐々。最后一名土兵完事后狠々地诅咒了一句,然后补充说:“我看我是在跟一具女尸亲热!”说完便撇下一动不动躺在草地上的弗劳伦蒂娜,悻々而去。
俄国兵们目送着这位心中不快的士兵向河边走去,又爆发出一阵更高更响的笑声。最后,乌拉德克身后的卫兵放开了他。他三步两岁跑到弗劳伦蒂娜身边。刚々作过孽的俄国士兵们现在全都躺卧在草地上,开始畅饮葡萄酒和伏特加,大啃大嚼硬面包,这些东西统々来自男爵的酒窖和厨房。
乌拉德克在两个仆人帮助下,将弗劳伦蒂娜抬到河边!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捧起河水清洗她身上的血迹和肿包。无济于事。她已经四肢僵挺,没有知觉,没有反应。更不会说话。乌拉德克好不容易才用自己的上衣把她的前身盖好,然后用双手将她抱起。他轻々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女人亲吻。她虽躺在他怀里,但他知道她认不出他来,他的两行眼泪一滴々落到她伤肿的身体上,他渐渐意识到她已无法复活。他继续哭着把她的尸体抱到河岸上。土兵们望着他一步々朝小教堂走去,—时间停止了说话。他把她放在男爵坟边的草地上,开始用两只手挖土。一直到夕阳把城堡的长々的阴影投射到墓地上,他才挖好墓穴。他把弗劳伦蒂娜埋葬在利昂一边,又用两根木棍做成一枚小々的十字架,插在她的头前。困惫不堪的乌拉德克在利昂和弗劳伦蒂娜的两个坟头间瘫倒下去。他任凭自己顷刻间陷入天底的昏睡,不管以后还能否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