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1929—1932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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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博第二次掐灭科罗纳牌古巴雪茄，发誓在赚取到所需的２００万美元彻底控制里奇蒙分号之前决不再吸雪茄。现在，道·琼斯的股票指数已降至历史最低点，美国各大城市的失业者都在排着长队等候施舍给救济的粥喝，这哪里是吸昂贵的大雪茄的时刻！他盯着天花板，考虑着他最急需采取的步骤。首先，他应当去营救原芝加哥里奇蒙分号里最优秀的雇员。
他从床上爬下来，穿上茄克衫，走到里奇蒙饭店的分部。从主楼失火那天到现在，那里的大部分人还未找到新的工作。阿博雇用了每—个他可信赖的人，给凡愿离开芝加哥到其余十家饭店干活的伙计都安排了工作。他把话说得十分明白：在失业率创记录的时期内，他们将去服务的饭店只有开始转亏为赢，他们的饭碗才能保住。他清楚地意识到集团中其他旅店的经营状况如他刚到里奇蒙分号那样糟糕，他要改变这种形势——越快越好。他任命原芝加哥分号的三位副经理分别去掌管一家饭店：达拉斯分号，辛辛那提分号和圣路易斯分号。并又任命了其余七家饭店的副经理：分别位于休斯顿，莫比尔，查尔斯顿，亚特兰大，孟菲斯，新奥尔良和路易斯维尔。这些已故勒鲁瓦的饭店全部在美国的南方和中西部，只有芝加哥的里奇蒙分号是戴维斯·勒鲁瓦亲自负责修建的。阿博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才将原芝加哥分号的职工安排到各个旅店的新岗位上。
阿博决定就在芝加哥里奇蒙分号的分部建立起他的指挥中心，并在分部的底层开设一个小型餐馆。这样可以靠近他的支持者和管账银行，要比到南方的旅店去建立总部合乎情理得多。更为主要的是，扎菲娅在芝加哥，阿博有一种肯定的预感，过不了多长时间，她会甩掉那个长粉刺的小伙子与自己热恋起来。她是他所认识的最能使他内心感到踏实和安稳的女子。阿博即将前往纽约去招收一些比较有技术专长的雇员，他强求扎菲娅保证，以后再别去见她那位脸上长粉刺的男朋友。
在阿博启程的前一天晚上，他和扎菲娅第一次在一块睡了觉。他的身子是那样柔软和丰满，她爱笑，有趣极了。
阿博的精心抚摩和温柔的手法令扎菲娅大出所料。
“离开‘黑箭号’以后，你跟多少姑娘玩过？”扎菲娅逗他说。
“没有一个是我真心感兴趣的。”他回答。
“一定不少，怪不得忘记了我。”她又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阿博说了句假话，便趴上去吻她，他知道这是唯一能阻止这种谈话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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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博到达纽约后的第一件事是去看乔治，结果发现他已失业，住在东区三街的一间阁楼上。阿博已经忘记这一圈住着二十几家人的房屋会是什么模样：各家厨房散发着腐烂食物的腥臭气，马桶中飘逸出堵塞的粪便味，还有那种二十四小时内三个不同的人轮班就寝的床位。面包房似乎已经倒闭，乔治的叔叔在纽约郊区的一个大面粉厂找到一份工作，可那座厂子无法同时接受乔治。乔治一听说可以跟着阿博到里奇蒙集团去干活——不管干什么都行，他高兴地跳了起来。
阿博招收到三名新雇员：一位面点师，一位会计监查员和一位侍者领班，然后便与乔治一道返回芝加哥去开办分部底层的餐馆。阿博对此行的收获甚为满意。东海岸的绝大部分旅馆都在尽量地进行裁员，这使他挑选有经验的专业人才就相当容易了，其中的一人便是从广场饭店里聘来的。
三月初，阿博和乔冶准备到集团的其他旅店巡视一圈。阿博邀请扎菲娅与他们一同前往，甚至表示愿意将她安排到她所喜欢的任何一家旅店里工作，但她不舍得离开芝加哥，这是她在美国唯一熟悉的城市。最后双方商定，在阿博出门期间她搬到里奇蒙分部阿博的房间里去住。已经取得美国公民身份并被注明品行中等，且从小信仰天主教的乔治极力劝导阿博还是早日过起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的好，已在毫无人情味的旅店房间里独居惯了的阿博洗耳恭听着。
不出阿博所料，他发现其他旅店的管理状况仍不完善，还时有舞弊现象。在全国的高失业率威胁着每一个人的情况下，绝大部分职工都把他当作能使集团财运亨通的救星欢迎他的到来。阿博发现没有必要像第一次到达芝加哥那样采取大量的裁员政策，因为那些熟知并惧怕他的经营手段的人大部分已闻风而逃。有些头目不得不降职使用，但他们不可避免地要与那些在里奇蒙集团供职多年的人抱成团儿，这些人并不因为戴维斯·勒鲁瓦的弃绝人世就能够或愿意痛改营私舞弊的经营方式。阿博不止一次地发现将这种人调到另一个旅店倒能使他们改邪归正。在他任了一年总经理年终结账时，里奇蒙职工总数比当初减少了一半，造成的纯亏损不过只有十万美元稍多一点。但职工的主动创收额极低，阿博对集团未来的信心受到影响。
即便如此，他在１９３２年还是制定了突破性的目标。他认为，达到快速盈利的唯一办法是让集团中每位经理的责任与该店所创利润的暗定分红挂起钩来，分红的比例甚至还可以高过他刚到芝加哥里奇蒙分号时与戴维斯·勒鲁瓦商定的水平。
阿博马不停蹄地从一座旅店走到另一座旅店，每次从不在一处超过三个星期。他的视察日程，除了告诉在芝加哥作为他的代理监督，忠诚可靠的乔治之外，不让任何人知道。一连数月，他照此行事，只在去找扎菲娅和拜访柯蒂斯·芬顿时才间歇几天。
经过对集团的财政状况的彻底审核之后，阿博下狠心做出了几项不愉快的决定。最引人注目的是暂时关闭两座旅店：莫尔比分号和查尔斯顿分号。它们的亏损过于严重，阿博担心它们会给集团其他旅店的财政收入造成无可挽回的浪费和外流。其他旅店的职工看到他砍下这两刀后，都拼命地干起活来。每次他返回芝加哥的里奇蒙旅店分部的小办公室时，都会有一大堆要求立即给予关注的备忘录在桌上等着他——盥洗间管道破裂，厨房内出现蟑螂，餐厅服务员大发脾气以至引起忿忿不满的顾客发出了要到法院告状的威胁，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