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特家族的人中有愿意出卖股票的吗？”阿博问。
“如果我们出价合适的话，或许有人愿意。已故查个斯·莱斯特的女儿苏珊·莱斯特小姐曾向我们陈述过令人信服的理由，说她有可能会考虑舍去她在银行的股份。还有，莱斯特银行的前副总裁彼得·帕菲特也对我们的建议表示出一定兴趣。”
“他们的股份各占多大比例？”
“苏珊·莱斯特占百分之六。彼得·帕菲特占百分之二。”
“他们的要价是多少？”
柯蒂斯·芬顿又低头查阅卷宗，阿博在一旁扫视一眼莱斯特银行的最新年度报告。他的目光停留在第七条上。
“苏珊小姐想要二百万美元出让她的百分之六的股份，而帕菲特先生则要一百万美元出让百分之二。”
“帕菲特先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阿博说。“我们可以等到他缺钱花的时候再说。立即将苏珊小姐在莱斯特银行的股票买下来，不要透露您代表的是何人，只要帕菲特先生的主意有所改变就不断通知我。”
柯蒂斯·芬顿咳嗽了几声。
“有什么使您为难的吗？芬顿先生？”阿博问。
柯蒂斯·芬顿犹豫一下。“不，没什么。”他语气不定地说。
“好的，我要让一个人全面负责这笔账目，您会认识他的，肯定认识——就是亨利·奥斯本。”
“市议员奥斯本？”柯蒂斯·芬顿问。
“是的——您认识他吗？”
“只知其名声，”芬顿说，他的话音里带着一丝不赞成的语气，并同时低下头去。
阿博没有去管他这句含蓄不明的评论。他对亨利的名声也一清二楚，但亨利具有能够打通官僚机构所有中层领导的特殊本领，可以迅速获得政府方面的特许，所以阿博要选择他，认为这是一种完全值得的冒险。另外，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还有他们对凯恩的憎恨。
“我还要邀请奥斯本先生来担任男爵集团的董事，专门负责凯恩的账目。这个消息必须永远严加保密。”
“遵命，”芬顿情绪低落地说，他在想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疑虑告诉阿博·罗斯诺夫斯
基。
“一旦与苏珊·莱斯特小姐达成交易，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柯蒂斯·芬顿回答，头都没有抬起来。
阿博返回男爵旅店去吃午饭，亨利·奥斯本正等着他前来。
“市议员，”两人在门厅相遇，阿博高喊。
“男爵，”亨利也叫道，两人哈哈大笑一阵，手挽着手走进餐厅，在一个墙角的餐桌旁坐下。阿博当着亨利的面惩罚了一名侍者，因为他的紧身短上衣掉了一个钮扣。
“您夫人如何？阿博，”
“妙极了。您的呢，亨利？”
“也妙极了。”他俩都在撒谎。
“有什么消息可报告吗？”
“有的，您所需要的在亚特兰大的建筑特许权问题我正照应着呢，”亨利说着转入一种密谋者惯用的口气。“几天之内，必需的文件就能在各部门中通过。大约在下月一号您就可以在亚特兰大开工修建另一座男爵旅店了。”
“我们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吧？您说。”
“您的对手们找不出任何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阿博。”亨利·奥斯本敞怀笑起。
“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亨利。我不想与法律发生任何纠葛。”
“不会，不会，”亨利说。“了解情况的只有你和我。”
“好，”阿博说。“您本人这些年来对我帮助不小，亨利，对您过去的贡献我想给您一个小小的奖励。您愿意到男爵集团当一名董事吗？”
“那真是过奖啦，阿博。”
“别这么说。您知道，那么多的州府和市府的建筑特许权都是您给我搞来的。您的作用是无法估价的。我抽不出时间去与政客和官僚们周旋。一般说来，亨利，他们更喜欢与哈佛大学的毕业生打交道——尽管这些毕业生对他们从不开诚布公，还在关键时刻给他们一脚。”
“您的报答实在是大慷慨了，阿博。”
“这不过是您应得的酬谢。现在，我想让您承担一件更为重要的工作，从而使我们两人的心进一步联系起来。此项不大的行动仍需严格保密，但不需要占用您更多的时间，那就是给我们在波士顿相识的共同‘朋友’凯恩先生来点报复。”
旅店的侍者总管端来两大盘又嫩又香的牛腰肉排。亨利聚精会神地听完阿博制定的对付威廉·凯恩的计划。
.
几天之后，阿博前往纽约去参加１９４６年５月８日的欧洲胜利日的一周年纪念。他在男爵旅店为一千多名波兰籍老兵准备了一顿晚宴，并且邀请自１９４３年以后驻扎在法国的波兰武装部队总司令卡齐米厄兹·索斯诺克斯作为主客。几周以来阿博就焦急地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他还一起带着弗劳伦蒂娜。留下扎菲娅一个人待在芝加哥。
在当晚的庆祝会上，纽约男爵旅店的宴会厅显得辉煌而又壮观，１２０张餐桌上都插点着美国星条旗和两白一红的波兰国旗。艾森豪威尔、巴顿、布雷德利、克拉克、帕黛莱夫斯基和西科尔斯基的巨幅照片配着花彩装饰在四周的墙壁上。阿博在头一桌的正席上坐下，右边是将军，左边是弗劳伦蒂娜。
索斯诺科斯基站起来向聚会者发表讲话，他宣布罗斯诺夫斯基中校已被指定为波兰老兵协会的终身主席，以表彰他在美籍波兰人的事业中所做出的牺牲，特别是在整个战争期间无私地将纽约男爵旅店贡献给了正义之战。一个已经喝多了几杯的人从餐厅后面高喊：
“我们这些在德国鬼子枪口下幸免于难的人可千万别让阿博的美餐给撑死了！”
一千名老兵哄堂大笑，欢呼起来，纷纷举起波兰但泽伏特加向阿博敬酒。后来，当将军谈起波兰战后所遭受的苦难时，大家又沉默下来。波兰现已掌握在斯大林主义的俄国人手里，将军激励自己的爱国同胞展开持久不倦的斗争，为最终确保祖国大地的领土完整而奋战。阿博真心盼望有朝一日波兰能够获得自由，盼望能够活着看见他的城堡再回到他的手中，但他怀疑自斯大林在雅尔他获得成功之后，这一切还有没有可能实现。
将军继续提醒客人们说，按人口平均计算，美籍波兰人在战争中比美国国内任何一个外来民族集团牺牲的生命和贡献的金钱都要多。“……有多少美国人相信，波兰人丧失了六百万同胞，而捷克斯洛伐克只死了十万人？有些观察家宣称我们是傻瓜，明知自己必败又不投降。当一个国家发动起它的骑兵队冲向强大的纳粹坦克群时，这个国家怎么可能会存有他们必败的信念？啊，现在我告诉你们，朋友们，我们并没有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