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墨耳力敏锐,可令他停下马来的原因是,这一声娇喝颇似马主人的声音。
见他停下来回头,珞青晏跑过去,绿妮子看了眼情况,也跟过去。
褚元墨下马,摸了摸马脸,见珞青晏已来到跟前,顺手将缰绳给她,“多谢姑娘借在下马一用,现下归还于姑娘。另外,在下的姓名已告知过姑娘,给人起绰号是为无礼,日后多注意,免得有碍姑娘名声。”
珞青晏到了嘴边的话,因他后边的话噎住。
是,给人起绰号是对人无礼,不尊重,可他的确有想过要偷她马没错啊!
见她不说话,神情间还夹了丝羞愧,褚元墨把手里的缰绳往她身后早已将他暗中打量了好几遍的绿妮子递,绿妮子忙伸手牵缰绳。
“今日借姑娘马一用,算在下欠姑娘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可到前边那个大门找在下,报在下的姓名给门房即可。”褚元墨边说边指向这一整条街一眼望去最为显眼贵气的楚侯府。
珞青晏顺着他手望过去,良久闷闷淡“哦”了声,也没看他。
褚元墨朝她微拱了下手,单手扶剑转身大步离开。
看向他离开的挺拔背影,珞青晏微自恼的叹一声。
怎觉得在他面前丢脸了啊?
其实珞青晏以为褚元墨仍会似正午向她借马时那般狂妄自大,因此开口便未好声好气,谁料他却温文有礼,还似学堂里的先生般教育她,且瞧他一粗野之人扮起文人来竟毫无违和感,怎不让她认为他教育得理所应当而感到些羞愧。
虽然她才名在外却是外人所封,于她而言才名便是枷锁,今生她只想活得洒脱恣意,人对她好,她便对人好,人对她恶劣,她便对人恶劣。
“姑娘,他谁啊?为何还戴一面具?”绿妮子靠过来问。
珞青晏偏头看她,“他便是那想偷马的马贼。”说罢拉过她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朝她伸手,“上来。”
左右他也是给人当手下的,得瞧人脸色做事,此次便看他态度端正不与他一般计较了,下回遇着若还那般恶劣,她仍旧不会客气。
绿妮子看着眼前高大的马儿,暗咽口水,“那姑娘……您骑慢点儿,奴婢怕摔下来便……”
“这般啰嗦,自己走回去吧!”
“不要,奴婢上!”
待绿妮子抱紧她腰,她一抖缰绳,双脚一夹马腹。
“策!”
马蹄的哒哒声响彻晚霞下的街道,稀落行人纷纷偏避,摊贩、店内客人不约而同闻声张望,见是两名姑娘骑马经过,都伸头张望。
楚侯府大门已大开,门前站着方内知与两排奴才,已步上台阶的褚元墨听到马蹄声,偏头间,珞青晏骑马自眼角掠过,那迎风而前的英姿焕发模样着实令人惊艳,他伫立片刻收回视线,往府门走。
方内知与奴才齐声道,“欢迎三公子回府!”
褚元墨沉“嗯”了声,越过他们长腿跨入门槛。
方内知跟在后面道,“三公子,老夫人让您回来后去慈安居,老爷让您到书斋,夫人让您到——”
“有无人送累坏的宝驹来。”褚元墨道。
“有是有,只是那宝驹……”方内知满脸欲言又止。
褚元墨顿下脚步,侧过身俯视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