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诚哥哥,听我爹说,咱们两个是娃娃亲。”
一个年纪大约在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与另一个稍大的男孩坐在校场石台上,晃荡着白藕似的小腿,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与红彤彤的云彩,小姑娘原本白嫩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而瞄着男孩,又慌忙躲开,似乎害怕被那个男孩察觉到。
“真的?那我爹可算是高瞻远瞩了,像你这么可爱,要是娶回家里当老婆,还不把我爹那些部下羡慕死!”
男孩傻乎乎的笑着,似乎并没有理解小姑娘话语中的含义。
“可是守诚哥哥,我要是以后当了你的老婆,咱们具体做什么啊?”
“不知道,不过听说我爹以前是战场上的先锋官,我娘以前也是武将出身,每天回到家里,总能听见他们在房间里面练武。”
“所以,我猜以后我要是上了战场,你应该也会一起去战场,然后咱们两个一起打坏人。”
“要是这么说,百里伯伯的部下...都是他的老婆?”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诧异的盯着男孩看,后者不知怎的,面色微红便稍稍偏过脑袋尴尬的应道:“我猜,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算夫妻吧。”
“那...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守诚哥哥,我帮你赶走他...怎么样?”
“小丫头,我爹说过,我可是练武的好苗子,只要刻苦练习家传的枪法,十年后恐怕还能登上潜龙榜呢!”
“你呀,在后面做个挥旗子的小兵就行,有什么事情都由我来扛着!”
“不嘛!我就是要保护守诚哥哥,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小姑娘很执拗,一直坚持着要保护男孩,后者无奈只得蹭了蹭鼻子,随即叹了口气:“好吧,以后你要是比我厉害,我就让你保护。”
“真的?拉钩!”
“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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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戈壁,荒王府邸---
“守诚少爷!守诚少爷!”
“王爷让您跪在此处反省,您怎么还睡着了呢?”
“嗯?”一个身着红衣,长相俊朗的青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身旁管事托着食盒在旁担忧的看着自己,才回想起自己在此处跪了一夜,刚准备站起身接过管事端来的早餐时,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又重新跪在了地上,扯着嗓子朝院内方向喊道。
“别以为一顿饭便能收买我!我百里守诚好歹是东荒王麾下先锋官,别总把我当个孩子骗!”
“守诚少爷,您误会了,这饭菜是夫人叫我送来的,她还让我带句话,说您和王爷都是倔驴的脾气,只要您服软,王爷有了台阶下,肯定不会再为难您了。”
“服软?”青年闻言猛摇头,随后尽量压低了声音向管事道:“赵叔,您从小看我到大,您也知道我是那种招灾惹祸的孩子吗?”
“不是,守诚少爷是王爷三个子嗣中最有出息,也最受器重的那位。”
“那你说,我做过什么坏事,需要遭受天谴吗?”
“守诚少爷说笑了,疆外来犯,不知道多少次都是您力挽狂澜,帮助王爷守住了城池,以百姓而言,您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那你说,为什么我必须要和那个...那位姑娘拜堂成亲啊!”
管事见着跪在地上的青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只得转身先将食盒放在了院内石桌上,随后便陪在青年旁边,稍作思索便问道:“少爷,当年您听说那个小姑娘与您是娃娃亲,您可没这么排斥过。”
“那时...那个时候,我才八岁!我懂什么啊?”
“更何况,那个时候...那姑娘长得确实水灵啊,谁能想到...她如今站在我面前,竟然比我高半个脑袋,那胳膊比我大腿还粗!”
“就是前两天,我亲眼看着她把咱们军营的两个大力士给扔飞了!”
“还有,刚来军营那天,两头牛都没有拉动的车,她一个人拖着满校场乱跑!”
“赵叔,您要是心疼我,不想看我后半辈子毁了,您一定要想办法跟我爹说,他要是想要这个先锋官,我可以让位出来,让那个姑娘上阵,但如果为了留住她,我觉得大可不必牺牲我,如若不然......”青年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端正了姿势,跪在地上咬着牙继续道:“我宁可继续跪在这里!”
“啧...少爷啊,那姑娘的父亲曾经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战场上没少帮王爷挡刀,可以说王爷能有今天的成就,与那位脱离不了干系。”
“当然,如果不是那位顾忌家室,也不会离开军营,更不会因为一次意外抛下这个女儿,所以王爷想要为屈家做些补偿,让屈老爷子在地下得以瞑目,才不得已让您遵照当初的承诺去迎娶屈姑娘,这是大义,守诚少爷应该理解啊。”
“去他的大义!为了落个好名声,这是拿亲儿子挡刀啊!”
“他要是真想让那个人死后瞑目,他为什么不认那个姑娘当干女儿啊!”
“唉...守诚少爷,您怎么还是不明白啊,夫人私下里说过,只要求你给她一个名分,之后要不要纳妾,全都随您自由!”
“哦?我娘说过这句话?”青年眼底一亮。
“哦?我夫人说过这句话?”二人背后有人探着脑袋,面色猛地一黑。
“你...你不是在后院里吗?”青年吓得坐在地上,本想站起身来往旁边闪两步,却怎料膝盖疼的厉害,只能盯着来人紧咬牙关道:“想都别想,打死我都不娶!”
“啧啧,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吃喝嫖赌哪样不沾,还好意思说自己立过战功。”荒王寻了处石凳坐下,伸手从食盒内端出饭菜,边吃边指着地上跪着的青年道:“要我说,人家屈湛愿意遵从当年娃娃亲的约定,过来与你成亲,那可算是天大的福分。”
“要我来看,你小子怎么都配不上人家,刚才竟然还想着纳妾,你还要不要点脸。”
“嘿!我可是你亲儿子!用得着这么损人嘛!”
“损人?去青楼玩,每回都挂荒王府的账;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闹事,被人家一根棍子揍出酒楼;还有那次战场,被某不知名的逃兵俘虏,是谁果断丢掉兵器,跪在地上喊着他爹是东荒王,是大夏帝国四大疆王之一,然后让老子带钱将他赎出来的?”
闻言青年面色腾的红了,随后抬头像是朝着管事求助,却怎料后者权当没看见,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那是时运不济!”
“去特娘的时运不济!你小子就是欠历练!”
说话,荒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摔在了青年面前道:“打开吧!”
“什么东西?难道...你又想坑我?”
“坑你?算不上,只是想让你小子涨点历练。”荒王说道此处,端起食盒中的浓汤,待仰头一饮而尽,才擦了擦胡须上残留的汤汁继续道:“让你去极北之地走一遭,去梅城当个城守,也好过留在此处当个废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