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马伟良停住了脚上步,脑中努力的思索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应该怎么办……
“喂,你在那儿琢磨什么呢?我问你话都没回答。”马伟良听到喊叫,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曹丙南杏目圆睁,正在瞪着他。
“我……”马伟良支吾了一下,还是如实相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一下子到了秋天,现在明明是初春吧?”
曹丙南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道:“这里是‘素秋谷’,不管外面是什么季节,谷中永远都是秋天,稻谷割了还会长出来,果实摘了还会结,永远也采不完。”
马伟良听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神奇的地方,像神话一样。
“走吧。”曹丙南习惯了外人的惊讶,倒是丝毫不在意。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间草屋,屋前的院子用顶端涂成红色的木桩围成,木桩上面长满了像树舌一样的菌类。院中有一个土坯搭的灶台,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后面是几块开垦出来的土地,也用同样的木桩围着,种着很多青菜,还养了两只羊。
进入院中,曹丙南拿出一袋玉米面和水倒一些到铁盆中,搅拌几下,叫光头佬来吃,看着吃得正香的大狗,马伟良肚子也怪叫起来。
看了一眼马伟良,曹丙南捂嘴笑了笑,把他带进到屋中,屋里的陈设很简陋,她奶奶并不在家。
曹丙南端出一个同样装好玉米面的小盆,递给了马伟良:“来,吃吧。”
“呃。”马伟良接过盆来,一阵发懵,自己怎么和狗一个待遇。
“你发什么愣呢?”曹丙南刚说完便似乎明白了原委,哈哈大笑道,“放心吧,你的和它的不一样,你的用的是开水。”
我晕,这有什么区别么?
马伟良一阵头疼,还在犹豫接不接的时候,窗外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你重伤初愈,只适合吃些粗粮。”
“奶奶回来了。”曹丙南将碗往马伟良手里一塞,跑了出去。
屋外,一个表情严厉的老太太责怪道:“你个疯丫头,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
“我看他不像坏人,而且,他身上的伤也是嵬名杂种给害的。”见到奶奶,曹丙南如同变了一个人,拉着奶奶的手说道,“他和光头佬同名,你不说了嘛,没头发的都不是坏人,就给他看看吧。”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老太太说道,“你个死丫头,我只会抓长虫,什么时候会治病了。即使我会治病,也不可能救他。”
“啊,为什么呀?”曹丙南有些焦急的说道。
“哼,他连真实姓名都不敢告诉你,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没准儿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马伟良已经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碗玉米面,听到这句话瞬间冷汗直冒,一个素未蒙面的老太太,怎么会知道呢。
“奶奶。”曹丙南自然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使出浑身解数撒起娇来,“他肯定有他的苦衷,你就帮他一回吧,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叹了口气说道:“唉,好吧,拿你没办法。”
待俩人挪步进屋,见马伟良拿着空碗正在发愣。
“你看,这小子的饭量,壮的和牛一样,哪还需要我呀。”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
“奶奶。”曹丙南嗔怪的跺着脚。
“好了,好了。”老太太猛的抓起马伟良的手腕,手指搭在的脉搏上,吓得马伟良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老太太轻描淡写的说道:“伤的的确很重,筋骨多处损伤,血管断了几处,而且在极阴之夜受湿冷入侵,伤至骨髓。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超不过二十个时辰。”
马伟良和曹丙南听着,心中都是一阵紧张。
老太太瞟了两人一眼,接着说道:“不过并无大碍,南丫头,你去把我配的五胆粉拌到玉米面里,拌两大盆,他吃了便好了。”
“好嘞。”曹丙南答应着,从内屋拿来药,又端出两个大盆,倒入药和玉米面,搅和起来。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马伟良跪倒在地,“因为刚逃离虎口,荒山之中遇到仙子,未敢报上真名,没想到被前辈一眼看破,在下实在惭愧。我叫马伟良,我师父是魁隗谷的不沾大师。”
“哦?你竟然是不沾的徒弟,那就好好在这里歇着吧,记得,药一口也不许剩。”老太太说完,走了出去。
“来,吃吧。”曹丙南说道。
马伟良叫苦不迭,两大盆,猪也吃不下呀。但他竟然吃完了,接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接近第三天中午。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身上力道充沛,伤竟好了大半,果然是神药。
“你起来了。”曹丙南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玉米面,“奶奶说你在这个时辰就会醒来,果然没错。”
马伟良早就饿的不行,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虽然看到玉米面就有点反胃,但竟然又吃完了。
“奶奶的药果然是神药,我感觉已经全好了一样。”马伟良几大口吃完,放下碗筷说道,“我这就去拜谢她老人家。”
“你起这么晚,奶奶早就出门了。”
“哦哦。”马伟良倒也想到了,接着说道,“那麻烦姑娘替我多谢她老人家,我这就打算回去了。”
曹丙南依旧脸如冰霜道:“怎么,伤好了就想走?”
马伟良愣愣的看着曹丙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曹丙南说道:“奶奶治好了你的病,按照我们素秋谷的规矩,你得给我干一百天农活作为补偿!”
“老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别说一百天,就是一辈子,在下也是应该的。”伤好了以后,马伟良终于不再瞻前顾后,话也多了起来,“只是早前便已和朋友约定,我又昏睡了两天,怕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还请姑娘……”
“好了,真看出你病好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曹丙南打断他的话,“我这就送你回匿金洞,不过这个帐得记下,你留下一件东西抵押吧。”
马伟良忙说“好”,一时也想不到可以抵押的东西,双手在身上摸索着。忽然,马伟良摸到一个用布包着的画轴,正是在裴府密室中发现的那幅红色山水画,连忙递过去说道:“这个就留给姑娘做抵押吧,他日我必来谷中当牛做马。”
曹丙南接过画后随手扔进旁边的箱子中:“好,抵押有了,得和你说一下利息的计算方法,两月之内回来履约,超期之后,一年之内每过一天,便要多干两个时辰的活,如果超过一年,那抵押便归我所有,你无法赎回了,有意见么?”
“没意见!就依姑娘说的办!”马伟良非但不想拒绝,更是暗暗决定等大仇得报,就来谷中做一辈子劳力。
“仙子,你其实并不是冰冷的人,为何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呢?”
曹丙南看着马伟良,淡淡的说道:“姐的温柔很贵!”
“呃。”马伟良无言以对,只得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来的时候身受重伤,一直也没有好好留意,现在为了化解尴尬,反倒有时间欣赏起来。
屋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柜子,墙上简单的贴了几幅画。马伟良看了一圈,发现画上都是同一种动物——蛇,形状各异,有环状花纹的,有浑身漆黑的,有额上长角的,也有肋生小翅的,但有一个共同点,都长着四只脚。
马伟良问道:“姑娘,这些蛇是谁画的?”
“都是奶奶画的,这些可都是她的宝贝。”
“我从小生活在山中,蛇见得多了,哪有长脚的。奶奶这蛇画的很传神,但就是多添了四只脚。”马伟良说着,伸手去摸了摸蛇的脚。
曹丙南急忙喊道:“别碰!”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蛇身体抽搐了一下,仿佛要挣脱画布腾身下来一般,吓得马伟良倒退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不光少见多怪,手脚还不老实。”曹丙南生气的说道,“你懂什么,这不是蛇的脚,而是四根捆绑蛇的锁链,一旦没有了束缚,那蛇便会飞出画布来了。”
马伟良惊叹道:“奶奶这么厉害,随便画的蛇都可以变成真的?”
“与其说是画在布上,不如说是捉来囚禁在布里更为准确,奶奶的神通,岂是你能想象的。”曹丙南心中颇有些得意,但并未流露出来,“你不是与人相约着急走么,怎么又赖在这里不动了。”
“是,咱们这就走吧。”马伟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曹丙南说道,“搭救大恩,本不想再辛苦姑娘,但我不认识路,恐怕难以回到来的地方,还得麻烦姑娘好人做到底,把在下送回去。”
曹丙南洒脱的说道:“再加二十天农活。”
“行!”马伟良毫不犹豫。
两人一狗出了院子,曹丙南不时的从果树上摘些瓜果梨桃装进布袋。每次摘完的地方,马上又长出同样的果实。
马伟良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你刚才说,我们相遇的那个山洞叫匿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