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怒王笑着说道,转身瞪了金生水一眼,这个军师聪明绝顶,就是太过高傲。
金生水也惭愧不已,连连拱手道:“常先生果然世外高人,在下钦佩。”
怒王欣赏的看着常安说道:“烦请先生随我回府一趟,本王要寻找一个人。”
“多谢储王,在下必不辱命。”常安受宠惹惊的抱拳说道,裴九天也在一旁沾沾自喜,感觉自己脸上光芒四射。
金生水抱拳说道:“储王,若能求得那人相助,血王乱党必败无疑。”
怒王哈哈大笑,满面红光。
俞几乌也同样松了口气,尽管红袍军中有人报信,自己推算也十分准确,仍然险些出了差错而被裴九天发现,好在运气还是眷顾自己。
鸡鸣之前,人睡觉最沉的时候,俞几乌来到后院,与苏味交换了包裹,从后门出了裴府。赊刀人如期而至,一脸刚毅的胡须,目中精光闪现,嘴上吸着啖马枯,肩上扛着绑好磨石的板凳,上面挂着几把菜刀。
俞几乌拦住赊刀人,取下一把菜刀问道:“老哥,这菜刀怎么卖法?”
赊刀人不想节外生枝,没好气的说道:“只赊不卖。”
“我不太习惯赊欠,就用它来交换吧,把这个带给你家掌柜掌掌眼。”俞几乌说着,把一个布包挂在上面。
赊刀人望着布包,有些诧异,俞几乌笑了笑说道:“老哥不必纠结,如果掌柜看了东西感觉不合适,可以再退还给我便是,我住在虹馆客栈三零一号房,虽是商人,却行趋善之事。”
“对了,最近你们还是不要再出来了,这种赔本买卖不值当。”俞几乌说罢,扬了扬手上的菜刀,转身离去。
……
桥洞村的一个僻静山洞中,一个老人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带盖敛口小鼎,盖沿外折,中央有圈状捉手,捉手内侧壁有三个方形穿孔,球形腹,三条粗短的蹄足,鼎身饰有大小蟠虺纹,正是噬魄鼎。
老人小心的打开鼎盖,深深的吸了口气,顿时觉得一股清流进入大脑,世界变得清晰明亮,无穷力量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弓着的背也慢慢挺直,脸色变得红润,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半魂三魄回归身体。
血王闭上双目,嘴角不禁一阵抽动,原来自己在斗兽山竟然经历了这些,看来是时候讨回公道了。
……
赊刀人敲开虹馆三零一号房,赊刀人将布包还给俞几乌,说道:“我家掌柜说此物贵重,不敢贪墨,特来返还。”
俞几乌向一旁的蓝衣人道:“如此,那便收回吧。”
赊刀人道:“掌柜感谢先生的提醒,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趋善德广,泽上润下’。”
俞几乌立时心中一动,拱手道:“代我给掌柜请安。”
赊刀人再拜离去。
俞几乌转身向坐在里屋的光头说道:“我是该叫你马兄弟,还是十八兄弟?”
“叫我十八吧。”马伟良说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知道破锣道人急于让他盗取噬魄鼎,但他并没有去找师叔,而是将噬魄鼎交给了俞几乌,这是上山前他们谈好的条件之一。
“好,十八兄弟,完璧归赵。”俞几乌说着,将噬魄鼎交还给马伟良。
马伟良说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在下佩服,只是你将噬魄鼎和血砂图符全都掉了包,不怕裴九天发现么?”
“过了昨天那一关,相信短时间内他也不会再去查看了。”俞几乌说道,“再说,这个已成空鼎,重量比原来轻了许多,反倒更像假的。”
马伟良暗自点头,这个师爷果然心思缜密。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马伟良抱拳说道。
“替我送送十八兄弟。”俞几乌向那个蓝衣人吩咐道。
“请。”蓝衣人伸手道,脸上毫无表情。
走到门口时,俞几乌的声音传了过来:“十八兄弟,别忘了你的承诺。”马伟良重重的“嗯”了一声,摔门而去。
“俞主,他能信守诺言么?”蓝衣人问道。
“估计他也没那个本事。”俞几乌笑道,“只要他能把人引来就行,豹丘和狼壕的人已经来了。”
“斗兽山的中二峰?”蓝衣人倒吸一口冷气。
俞几乌笑着点点头。
斗兽八峰中,鼠庄、猫坞、狗堡为下三峰,狼壕、豹丘为中二峰,象窟、狮岭、虎寨为上三峰,能够出动豹丘和狼壕的人,可见十分重视。
……
执行完任务,马伟良并没有回斗兽山,而是独自一人在街上徘徊,他有些犹豫,毕竟那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可俞几乌似乎有撬动斗兽山的本领,随时可以将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
人在想心事的时候反应也会变慢,等他发现身后有人时,脑袋上已经被铜锣狠狠的打了一记。马伟良回头刚要发火,却看到怒气冲冲的破锣师叔,口中大叫着:“我打死你个畜生!”
锣竟然没响,想必破锣道人只是气愤,并未真想清理门户。
“师叔,手下留情。”马伟良只好抱头闪躲,却并不敢还手。
破锣道人跛着脚,打一会儿也累了,骂道:“当人当腻了你,跑那个全是畜生的山上当老鼠,你忘了师训了么?”
马伟良委屈的说道:“师叔,我也有苦衷呀,而且我也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
“伤天害理?你背叛师门,滥杀无辜,还不叫伤天害理?”破锣道人并未运气,因此累得气喘吁吁,“你说,难道者州那些吃饭的百姓也是罪有应得么?”
“……”马伟良哑口无言,他在斗兽山中呆久了,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感觉这并不是罪恶。
“哈哈,十八,恭喜你完成了任务。”一众人等出现在街面上。庄主舒书从后面闪了出来,再后面是七铭、十川谷、十三幻竹、十四冰、十七梦五位头领,毛师师和苟牛也在,各自身后也都跟着几位头领,还有一些灰衣的生面孔,想必同是狼壕的人,最后面的一些人穿着黄色的衣服,带有黑色斑点,斑点的四周有白色的长毛包裹,看来豹丘竟然也来了。
如此大的阵仗,绝无仅有,莫非,他们都是冲着巫马心而来?马伟良有些胆颤,他们怎么知道巫马心要来?
俞几乌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怎样,如果这个时候巫马心在场,或许会死得很难看,马伟良想到这里,偷偷捏碎了玄炎珠。
“舒庄主。”马伟良因为破锣师叔在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拱手叫了一声。
“哈哈。”破锣道人惨笑一声,说道,“老二,你还真是忠诚呀,不错,不错。”说罢,破锣道人聚起灵气,浑身发出青色光芒。
“师叔,不要。”马伟良见破锣道人动怒,赶忙劝解道,“血王的噬魄鼎便是舒庄主让我交给他的,大家不要误会呀。”
破锣道人并不理会,举起铜锣再次向下拍来,马伟良自知罪孽深重,这次并没有躲,可是铜锣落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向旁侧拍去,发出“哐”的一声巨响,破锣道人借力飞出三尺,胳膊上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马伟良的身旁多了一只灰色的巨狼,灰色的长毛不断抖动,龇出锋利的牙齿,舌头舔着嘴边的鲜血,前腿向地上一撑,整个身体站立起来,幻化回一个穿着灰衣的白面小生,眼睛中依旧闪烁着绿莹莹的光,冷冷的说道:“你竟然敢说斗兽山上都是畜生?”
“哈哈。”破锣道人怒极反笑,说道,“你看看你那副模样,难道还能算是个人么?”
马伟良心中一惊,传说中斗兽山的狼壕,能够幻化,可以随时随地变身成一头恐怖的恶狼,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还未等那人舔干净牙上的鲜血,天空忽然响起一惊雷,一道绿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正劈在他的头顶,瞬间炸成一堆黑炭,空气中飘散着焦糊的气味。
“啊。”马伟良大声惊呼。
破锣一响,命丧当场,死法却不尽相同。
舒书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寒了下来,其他四位山主也面色阴沉,看来他们小看了这破锣道人,并未见他出手,便折损了一员狼壕的高手。
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马伟良并不想这些人伤害破锣师叔,急急的用身体挡在他前面说道:“舒庄主,各位山主,请不要误会,破锣师叔他并未动手,这是他身上铜锣的一个诅咒,希望大家……”
“难道我们要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么?”一个同样穿着灰衣的中年男人打断他的话,他与破锣道人一样跛着一只脚,正是狼壕的壕主郎七九。看来那个穿着黄色长衣,有些豁嘴的便是豹丘的丘主鲍云了。马伟良并未见这两人,但常听九钱提起,如雷贯耳。
马伟良被噎得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天空中飘来一句话:“我看也未尝不可。”话音刚落,只见不沾大师从天而降,仙风道骨。
“参见师父。”马伟良赶忙拱手,不沾大师不屑一顾,手上两枚银针打出,马伟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沾大师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万没想到他会加入斗兽山,若不是看他及时捏碎玄炎珠报信,恐怕早已清理门户。
舒书心底一凉,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退,他的本事在不沾大师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毛师师也并未动手,只是拿着毛领扇着风,冷冷的盯着。苟牛急功近利,将手放入嘴中呼哨一声,几十只野狗从远处跑来。它们的毛皮短而稀疏,有的地方甚至是光秃秃的,毛色奇特华丽,身上带有棕色、红、黑、黄色和白色的色斑,像是故意涂抹上去的一般。一只野狗并不可怕,但一群野狗加起来,连狮子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郎七九大手一挥,身后的四个人高高蹦起,再落地时已变成四只巨大的狼,目露凶光,血红色的舌头不断的滴着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