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让跪于坟前,磕了三个头,双眼落泪,口中祷告道:“秦大哥英灵在上,保佑我周让平安到达下齐国,并借得勤王义兵,直捣大梁城,诛杀篡国逆贼,以正纲常!到那时再给秦大哥修坟立庙、重塑金身,让我后世儿孙永记恩公的恩德,长祭秦大哥的英灵……”
温博南在旁,心里着急,唯恐时间久了,余豸彪率兵返回,那就麻烦了。见周让哭祭祷拜,又不好意思拦阻,耐着焦躁,可算是等到他不怎么叨咕了,便说道:“时间紧迫,我还是给七王子治伤要紧。”
周让用衣袖搌了搌眼泪,“嗯”了声道:“那就有劳小兄弟了。”就在秦老三坟头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了,并解开右肩上衣。
温博南曾跟他父亲学过如何治疗枪、剑、刀、棒等各种兵刃所致的外伤,因此并不手生。他见周让这箭伤并不如何严重,因为箭头一是无毒,二是也没伤到骨头,只要取出那狼牙断箭,创口敷上金疮药,祛了炎症,不出三天,伤口必然复合,然后再养个五、七八天,也就全好了。见那狼牙箭头已露出体外,更易取出。
“请您忍耐些疼痛,眨眼间便好。”温博南口中说着,伸指点了他“肩井”、“天宗”、“曲垣”、“肩髎”、“肩贞”等五处穴道。这几处穴道不仅能阻止血液外流,还封闭了疼痛神经,能让周让减轻很多痛苦。
周让道:“小兄弟放心,尽管大胆动手,我挺得住!”用左手握紧右臂,右手抓住自己胸前衣襟不放,紧咬牙齿,闭目缓息,身子尽量不动。
温博南将他这箭伤并不如何严重、取出断箭也很容易、将养个十数八天便可痊愈的事说了出来。这么一来,便将周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
温博南口中说着话,手上却一刻不停,用左手拇指和食指牢牢捏住那箭杆儿断折处靠近身体的部分,右手已持了一柄匕首,手起刀动,快速削减那箭杆儿断处的毛茬儿来。
只是瞬间,那断茬儿处被削减得细小圆滑,竟没有半根儿毛刺儿。由于温博南这匕首奇利无比,他又用手捏拿住了那箭杆儿,使之不震动丝毫儿,待削减得完毕,周让竟没觉得有半分异样痛楚。
温博南放匕首与兜囊中,口里继续和周让说着话,左手抓握住他右肩,右手也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紧箭镞那端,顺着箭镞方向,轻轻向前一拉,嗤的一下,将断箭拉出。虽然他用力轻柔,事先又点了穴道,也处理了那狼牙箭杆儿,不至于有刺屑或者因箭杆儿粗细而伤及皮肉,但毕竟这是生拉硬扯,随着那半截箭杆儿离体,血水哧的在孔洞里流出,痛得周让全身一抖,面色惨白,在寒风中也是冷汗渗出额头,双手不自觉地抓得越发紧了,口中“哎哟”一声,便即咬牙挺住了不动。
温博南扔掉箭杆儿,快速将事先预备好的金疮药“冰魄合逾散”给周让敷上。
只是几息之间,周让觉得伤处冰凉舒泰,已不是那么疼痛,而那血也是立即凝住不流。他心中暗赞这金疮药端的是神效无比。
原来这“冰魄合逾散”也是大侠温震配制的,内含数种珍稀药物,具有清凉、镇痛、止血和消毒以及快速痊愈伤口的多种功效,不亚于灵丹妙药。
温博南又在周让的袍服下摆内里儿撕扯了一大块干净的柔软布片儿,将伤口层叠包扎裹严,最后帮他穿好衣衫。这才长出口气,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好了。将养个七八日,就可痊愈。不过,多少会留下疤痕。在这期间,伤口切忌沾湿,更不可崩裂撕伤。”
周让点头,心中甚是感激,站起身子,鞠躬说道:“多谢小兄弟。”顿了顿,又道:“小兄弟,今日多亏你和秦大哥仗义相救,才使我逃脱杀身之祸,我心里真是万分感激。现在我是落难之人,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恩公的。我欲与小兄弟、还有秦大哥结为金兰之好,虽然秦大哥已死,但在我心里还是当他永远活着一般。不知小兄弟肯应否?”说着眼望温博南,尽是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