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是受着意识的控制。
这一点，林云轩已经确认过了。
手、脚、头部、身体，每一处能够控制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的异样，一如往常的能够自由活动，没有一点违和的感觉。
虽然，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就是了。
每当脑海之中传来警兆之时，身体都会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下意识地进行行动。无论是脚步的移动、挥动手中的剑防御、还是偏转身体与视角，都是下意识而又不受控制的行动。
但是，无一列外地，都会成功地挡下黑衣人无可察觉的攻击。
同时，仿若本能般的行为，已经越过了意识所能控制的范畴。
不过，就算林云轩想要对其进行控制，暂时也是办不到的。
剑锋与剑锋之间的攻防战都只有短短的一瞬，而那一瞬，往往林云轩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交锋就已经结束，重新开始了下一轮的较量。
至此，已然没有林云轩能够闲暇下来慢慢思考的余地了。
眼睛跟不上黑衣人的身影……与其说是跟不上，不如说是完全看不见，之所以林云轩能够知道黑衣人还在附近，就是那些此刻环绕在他身边的一圈剑光形成的围牢。
剑光是一闪即逝的存在，即便眼睛能够扑捉到，也会在转瞬间消散。但是现在，一道又一道本应就此消散的剑光，却是因为那甚至远超出剑光本身的挥剑速度而一次次重新出现，弥补上了剑光消散的速度，由是就此形成剑光牢笼。
这当然不会是林云轩自己的杰作，此刻他的实力虽然已经变强了许多，但也绝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的身体，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像是手指不小心被针尖刺了下立马会收回一样，这样极为紧张而又自然地接下这连视线也无法察觉的攻击。
并且丝毫差错也无。
纵然耳边也会传来风声，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试想，一道破空之声的确能够通过声音判断出攻击袭来的方向，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当数道乃至十数道、数十道攻击残留的破空之声一同响起，这容易将其分辨出来吗？更何况要在比之更短的刹那间？
至少现在的林云轩是做不到的。
也正因为做不到，所以林云轩也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回想起了黑衣人之前所说过的话。
（“所有的一切，等会儿你自己就会明白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结合着此刻的异样的战斗，林云轩觉得，他差不多猜到了大概的原委。
只是，如果要向黑衣人进行验证，恐怕还得等到这场超出了他认知范畴的战斗之后才行吧。
看着那将周身笼罩得丝毫死角不露的剑光之牢，林云轩嘴角不禁扯出了一丝苦笑，身体继续下意识地进行着闪躲与防御。
“叮！”
“铛！！”
“铛！！！”
一方是连身影都看不清的进攻者，一方是像是在闲庭信步般挪动身体和挥动手中之剑的防御者，但是，却不可思议地保持着某种奇妙的平衡。
如同旗鼓相当的对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自然，林云轩自己是不会如此去想的。
得不到答案的他，在这场明明他也是身为参与者的战斗之中，却是半分手也插不进去。
留给他的，只有冷静下来在不断转动的思维和只能感受着自己看似毫无规律移动着身体的触感了。
无形之剑无影无踪，但是手中直剑一次不漏地将朝着身体而来的那或斩或刺的剑锋格挡住。
有时是剑身，有时是剑锋，就如同在练习着华丽的舞剑一样，每一次都是朝着空无一物之处挥去，却总能恰到好处与以肉眼无法察觉的姿态袭来另一把剑碰撞在一起，然后，二者又同时荡开。
随即，再一次相互碰撞。
循环往复，着精准到仿佛一切都是排练好的一幕幕，让林云轩看得哑口无言。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但是看着眼前的攻防，感受着身体的自行地行动，林云轩却只能感到如此的陌生。
虽然，也觉得稍稍学到了点什么就是了。
不过，却是从自己的‘身上’学到的啊……
想到这里，再看着眼前似乎永不会停止的交错攻防，林云轩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
等到这场所谓的战斗终于停止的时候，天色已然全然黑了下来，显露出那毫不刺眼的白天里不会出现的闪耀群星。
“哈……哈……”
林云轩毫无形象地躺在草地之上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想动。而黑衣人则亦是躺在一旁不远处，脑袋枕着双手，以一副极为惬意的模样望着夜空。
“……就算是…身体本能记忆……消耗的…还是我自己的体力啊……”
“那是自然，不然那还能称得上是你自己的东西吗？”
轻松地回应着林云轩紊乱的话语，黑衣人轻笑一声，随即继续向下说道。
“你还是真应该庆幸，那位大人这么来一手，你以后所需要提升的实力，就只剩下绝对方向上的了，关于技巧的方面，几乎不会再有什么能够超过这些本能记忆的存在了。”
“这样一来，你的实力已经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程度，只要将其稳定下来之后，你差不多就可以离开这个小世界了。”
“……哈……哈啊…………”
林云轩深深地吸了口气，总算是逐渐平复下了那急促的呼吸。
“离开小世界啊……”
事到如今，林云轩也知道这次交易急不得了。以黑衣人的实力估计自己的能力是不会有什么什么差错的，他也没有理由故意把天数说多。所以，二三十天的时间应该已经算是极限，而现在，只不过才第十三天而已。
反正慢慢地、稳稳地把实力提上去吧，这样说不定反而才是最快的。
“还有本能记忆……呵……”
林云轩嘴角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可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来头竟然这么大，虽然效果好到了近乎作弊的程度，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
“哈……别想那么多了……”
林云轩摇了摇头，重新在脑海中回忆起了刚刚黑衣人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的那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