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
上官岭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道:“你…你竟然还是个修士,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为什么你身上一点魂力波动的感觉都没有。”
白面冷笑道:“要是你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我的高低深浅,我早就死上无数次了。”
上官岭怒极反笑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黄口小儿,想来即便是用了什么特别的邪门方法掩盖了自身的魂力波动,恐怕本身的魂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更不要提魂术功法了,而我的魂力可是有一阶四层。”
白面听后脑袋迅速的向左右偏转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笑道:“是吗,那可比你的败家子弟弟要强上不少啊。”
上官岭听后惊到:“你怎么知道他的魂力?你究竟是谁?”说罢浑身隐隐的闪烁起红色的光晕,像是一股由内而外燃烧的火劲,霎时间魂力翻涌,一股略显暴烈火气从他双拳上缓缓的散发而出。
白面从他的怀中掏出从上官羽身上摘下的鱼跃龙门翠玉佩,在手上把玩道:“你废话还真多呀。”
上官岭见到他家祖传的玉佩落在他人之手,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几分,自己的弟弟恐怕已经落在别人的手里了。
于是怒极而哮,一记火拳就冲着白面便径直的砸了过去,不过眼看就要打到他的时候,他却是轻轻一躲,像是戏虐孩童般,轻易的便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拳,上官岭眼见对方躲开,却已经来不及收拳,一拳打在了巷子两旁的高墙边上,石铸的墙壁竟然都被他一拳打的微微有些开裂,而且周围隐隐的有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痕迹。”
白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背后,悠闲的拍了拍手,喃喃道:“还真是比你弟弟强了不少啊,不过这么好的功法,让你们这样的人练了倒真是可惜了。”说罢还没等上官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动了,快的令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一记手刀便打在了他的脖子上,上官岭顺势而倒,白面用束魂锁将他绑好,用绳子缓缓的拖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慢慢的走进那个角落深处,竟然能隐隐的听见马的喘息声,只见角落的最深处,那辆从飘香楼疾驶而过的马车就静静的停在这里。
马车的主人身披黑袍,开口竟然女声,声音颇为清脆,如若出谷黄鹂,笑道:“公子果然好身手,这么快就把事办完了。”随即脱下黑色兜帽,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
白面顺脚踢了踢被拖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上官岭,笑道:“两条杂鱼,能掀起多大风浪,你是那个小妮子的人?”
黑袍女子听到他竟然这样称呼仙儿小姐,不由得一愣,尴尬道:“我是二小姐手下的丫鬟,唤名喜翠。”
白面随意应付了一声,顺手一扬,上官岭就像牲口一般被扔上路马车,同在马车里昏死过去的还有他的那个色鬼弟弟,夜晚的春风在奔驰中显得有些微凉,微微的吹马车两旁的流苏,吹进车里,吹走那一丝夜里应有的睡意,马车一路疾行,在这原本无边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阵阵匆忙的颠簸声。
马车停在隆春城外不远处的一户破落草屋外,缓缓的似幽兰一般的香气竟然从这荜门蓬户中传出,一阵轻轻的似涟漪般的脚步声,只见一身白衣,如月下仙子般的上官仙儿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迎着这里马车。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意,那样的微笑似乎带着三分愉悦,三分恨意,三分野心,还有一分淡淡的杀意,不过这一分杀意却很快的被她掩饰住了,因为她知道还需要忍,世界上好多事情,只有忍得住的人,才能做得到。
白面一手一个的把两人拉下车,顺手扔进茅屋里,道:“这是哪?怎么选这么个地方?看起来不是很安全。”
上官仙儿却冷冷道:“整个隆春城方圆千百里之内,就这个地方最安全。”
白面道:“为什么?”
上官仙儿冷声道:“因为上官雄从不会来这里。”
白面道:“你怎知他不会来这里。”
上官仙儿却凄厉的笑道:“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那里来的勇气面对他亏心的人。”
白面疑惑的看向她。
上官仙儿却有些不自然,剧烈起伏的情绪背后竟然有一丝她最看不起的软弱与凄凉,低声道:“这里…这里…算是我的家吧。”
白面听后,微微有些惊讶又带有三分戏虐道:“哦?仙儿小姐的家,不是上官府吗?”
上官仙儿神色有些迷离,那种语气,似惆怅又似坚定道:“以前的上官府不是,不过今后的上官府一定是。”
三人将两人安置草屋下新挖的密道内后,上官仙儿便吩咐喜翠悄悄的走掉了,做下一步打算。
深夜的风冷,很急,不过坐在草棚上嚼着馒头看着月亮的白面却显得怡然自得,好像这骤急而来的风与冷是那样的舒爽。
上官仙儿见状,不禁道:“夜风刺骨,你不怕冻着?”
白面听后笑道:“你既不是我,也不是风,你怎知这风会吹冷我,而我又会畏惧这样的风呢?”
上官仙儿闻言不禁扑哧一笑,道:“冬天寒冷,夏日炎热,自古如此。”
白面笑道:“自古如此,便是对的吗?你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上官仙儿不禁笑道:“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是怎样想的?”
白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因为我清楚的很,你也想上来。”随即身形一跃便跳到她身旁,不等她有所反应便抱着她跳到草棚之上,她面色有些嫣红,不过却也没有反抗,白面道:“怎么样,冷吗?”
夜风骤冷,上官仙儿不禁有些发颤,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身旁蹭了蹭,道:“晚上自然是风急。”
白面闻言却大笑道:“我喜欢这样的冷风,因为人一旦感觉到冷,就会清醒,清醒了就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上官仙儿忧伤道:“人一总是清醒着不是很累吗?”
白面道:“是很累,但是必须清醒,因为有些地方,有些人,有些事,使你不得不随时随地的保持清醒,不然很有可能一醉恍惚间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官仙儿笑道:“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不过若是与你相熟的人,肯定不会把你当做十六七岁的少年,但是要说你老道吧,有些时候举止却又偏偏又像个孩子一般,你说过,有时候做一做你自己不也是很好吗,那究竟哪一个你才是真的你呢?”
白面眼睛缓缓的闭上,那神情,似回忆,又似向往,睁开眼睛疑惑道:“如果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是真的我,或者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