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对决
上官雄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佩,神情似乎苍老了许多,沉声道道:“你倒是聪明的狠哪,我教过你那两个哥哥那么多的东西,他们都没记住,而只告诫过你一句话,没想到你却能用这句话拿捏住我,着实不简单呢。”
上官仙儿冷声道:“爹爹教的好,女儿自然学的好,您说是不是?”
上官雄缓缓的闭上双眸,叹息道:“把他带下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这样的人,不过他却着实厉害的很,我那记料定他必死的炼火神拳并没有击中他要害,不过他却是被我的“罡火劲”所伤,调养一阵子是难免的,你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晚上到到我书房来找我吧。”
夜,与往常一般,丝毫没有被这一片打斗过后的断壁残垣影响了它原有的寂静。
上官雄书房内,两张椅子,中间只隔了一个书桌,父女对坐。
上官雄此刻的样子已经不复往日的光彩,身体依旧健壮的他,眉宇之间似乎埋着一股浓浓的疲倦,不知那股疲倦是来自于战斗,还是对这无休无止境争斗的疲惫,眼睛也不在像往日那样明亮,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闪烁的那股掩饰不住的苍老,也不知这股突然袭来的苍老是来自哪里,或许是淡淡的愁,愁绪或许来自对往日的思索,或是对生命本身的忏悔与救赎,很难想象一个无所畏惧的武者会被这样一股惆怅苍老了那原本就已经不再年轻了的岁月,他的语气有些乏,那样的乏绝不是身体上的乏,那是由灵魂深处透出的流淌着的疲倦,道:“说说吧,你费劲心思、机关算尽,究竟想要什么?”
上官仙儿听后竟然大笑,笑的撕心裂肺,笑的流出了眼泪,她笑的神色癫狂,不复往昔的优雅,那像是一个早已经被注满了气,却又迟迟不能爆炸的气球终于碰见了一个钉子一样,那是一种怎样激烈的爆炸,她厉声道:“我就想要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满腹怨气。”
上官雄暗暗的握起拳头,神色也越来越冷。
上官仙儿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禁道:“是不是有一种想杀了我的冲动,那你就杀我呀,杀了我你看你还能不能在见到我那两个对我“无微不至”的哥哥”
闻听此言,上官雄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放开,他的声音很小,很虚,很难想象一个叱咤风云的强者说话会是如此的低声下气,他道:“你又是何苦这样呢?”他在和上官仙儿说,又或许是和他自己说。
上官仙儿神色有些狰狞道:“何苦这样?你居然问我何必这样?这简直是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
上官雄虚弱道:“我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咱们终究也是父女一场,你血脉里面流淌的也是我上官家的血。”
上官仙儿大笑道:“你对不住的又何止是我,想想你妻子,想想你的上官睿语,想想你身边的人,你为了你的地位,为了你梦寐以求的权利,为了你迫不及待想要修习的魂术,你害了多少人,自己能数的清吗?”
上官雄诧异的看着几近癫狂的上官仙儿,很努力的想要挽回些什么,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却什么都挽回不了。
上官仙儿冷哼一声,继续道:“我记得我五岁那一年,我生母奄奄一息,你举手之劳便能救她一条性命,可你没有,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何苦这样,母亲走后,你的正房大夫人,每日不断的羞辱我,你坐视不理,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何苦这样,大夫人死后,我的那两个哥哥有事没事便来找碴,你视而不见,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何苦这样,你为了家族的利益,把我嫁给欧阳家的二傻子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自己何苦这样,没错,我是个废人,修炼不出魂力的人在这样的世家里是个没用的人,我清楚的很,可没用的人也是个人,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是个有喜有怒的人,也是个姓上官姓的人,你在看着或者做这一件件事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的问问自己何必这样呢。”
上官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自嘲道:“我没想到你的怨念竟如此之深,你倒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若是早知道…”
上官仙儿大笑道:“早知道?你会早知道吗?你会早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没有笑,没有哭,没有感情,活在虚假与忍耐之中,但是我必须活着,我在等着这一天,等着这一天到来,看你现在的样子,拿我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上官雄看着她闪着泪光的笑脸,不禁有些战栗,低声道:“如果我说我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上官仙儿大笑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错了,因为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错的人,成功的人做的事情就是对的事情,而失败的人做的事情自然就是错的事情,这道理可是父亲大人你言传身教给我的。”
上官雄不禁仰头叹息道:“放手吧,现在放手还不晚,你放了岭儿和羽儿,我会重新对待你,咱们一家重新开始好吗?”
上官仙儿闻言却突然俯下身来,把脸拉的与他的脸更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那神情像是想要努力的看清些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失败后的嘴脸吗?我倒是很好奇,你说一个人心里被插了一把刀,滴了十七年的血,浑身的血液都流干了,伤口还能愈合吗?”
上官雄看着越发癫狂与高傲的上官仙儿,久久不语,他清楚的很,年轻时候的他就是这样疯狂,谁也阻止不了。
她继续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没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任意的践踏别人的尊严与信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可以重来?现在倒下了,换了另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又想重来过,晚了,太晚了。”
她的脸上还是笑着,笑得那样开心,笑得那样大声,好像把好多年不曾有过的笑声一次都笑出来,不过眼里却垂着难以掩饰的泪,她笑的越多,流的泪便越多……
有些时候,人这种动物就是不喜欢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脆弱的如同玻璃,如同玻璃一般的情绪、眼泪、或者是软弱,用层层的伪装将自己包围起来,仇恨包围了你,让别人看不见你,同样的仇恨也毁了你,因为你自己都已经看不见自己,如此坚定刻骨的仇恨才能让自己有勇气和魄力破釜沉舟,更确切的说是一意孤行。
“当上上官家的家主只是第一步,我会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你想象不到的位置,亲爱的父亲大人,你教会我的东西,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