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络小莹把情绪倾泻干净,抹干净眼泪,深吸口气勉励自己要坚强,她在厕所的单元门里给信贷公司打电话:“喂,信贷公司吗?我决定了,贷款。”
“五万就行,三个月偿还。”
“嗯,好的,三分利。”
“今天能到账吗?我着急用钱。”
“好好,我一个小时后就把卡号发给您。”
门外听声的李敢失落至极的回头往出走,却发现门口正站着泪光闪闪的络爸:“叔叔……您……”
络爸招了招手:“臭小子,你跟我过来。”
李敢立即丧眉搭眼的跟随络爸而去。
络小莹挂断手机,出了单络门,又洗了五分钟的脸,把脸洗得青白一片,终于盖住流泪痕迹。
她勉强堆起两分笑意回到奶奶病房。
奶奶察觉出她的异样:“莹丫,你是不是太冷?冻得脸都发白了?”
“没有,奶奶您晚上还吃鱼吗?吃鱼的话我给您做。”
“孩子,坐奶奶床边。”奶奶用没打点滴的右手握着她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手,“你这孩子生下来时体寒的要命,放到保温箱里七天才勉强活过来,你哥却是个体热的,他如果能把热度分给你一半,你俩就均衡了。”
奶奶念念叨叨的:“如今大烈成了家,咱们家就差你一个,什么时候奶奶看到你也能收获幸福就好。”
“奶奶,我不着急。”
“真的没有朋友吗?”
络小莹脸上渐黯:“没有,以后也不想有了。”
爷爷在旁边说:“咱们莹丫太优秀,早晚剩不下的,老太婆你不用担心。”
奶奶的脸上却笼罩起一层阴云,旧事重提:“我明天就出院,这样能省些钱,莹丫你也回单位忙你的事情。”
“奶奶,钱的事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信贷机构,能贷五万块,一会我回租房去拿银行卡,把卡号报给他们,他们马上能把款打过来,这样又够您再住一周,到时候我回单位卖几个专利,很快能把缺口堵上。”
“信贷机构?”奶奶眉头皱的更紧,这和原计划不符哇,她的病房卡里根本不缺钱,她私自换了最便宜的药,至少还能住三四天,只因想尽快促成莹丫和小李子的好事,她才一再逼迫莹丫去筹钱,想让莹丫接受小李子的好意,没想到出了岔子。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莹丫,你先别去贷款,今天明天我的药费都够用,你爸呢?把你爸叫过来。”
“早晚也要贷款。”络小莹还坚持着,“我贷这笔款,您就可以一直打好药,能恢复的更快!”
“贷款太贵!凭我和你爷爷的工资还不起!”奶奶冷了脸,“去把你爸找来!”
“找他来也不顶事,”爷爷不知道内情,慢悠悠说,“她爸让我给训跑了。”
“怎么回事?”
“老太婆你是没看到,刚才她爸把莹丫训的那个惨,我实在看不过去,莹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骂了她爸几句,谁知道她爸躲哪去了。”
“什么?”奶奶抓住关键信息点,仔细盯着络小莹的脸上看。
络小莹怕被察觉出端倪忙避开:“奶奶您看我做什么!”
“你哭过了吧?”
“没……没有……”
奶奶气不打一出来:“你爸就是个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奶奶,您别骂他,是我做错了事。”
奶奶追问:“你做错什么事了?”
络小莹低着头:“没……没什么……”
奶奶先打发爷爷走:“老头子,你遛遛弯去,帮我买点饭过来。”
爷爷看了看大钟表:“这才三点你就饿了?”
奶奶嘲他大喊:“整天吃粥能不饿吗,叫你去你就赶紧给我买去!”
爷爷嘀嘀咕咕起身出去:“养病养的脾气都大了。”
……
络爸把李敢带到外面凉亭,二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
络爸问:“有烟吗?”
李敢掏出跟软中华,客气帮他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
络爸说:“我虽然不抽烟,却也知道你这烟挺值钱。”
“您若想抽,我多给您买几条。”
“不用……咳……咳……真呛。”
李敢见络爸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于心不忍:“叔叔,您不会抽就别抽了。”
“我心里苦,排解排解。”
络爸一句话噎的李敢心肝都堵得慌。
络爸静静抽完一颗烟,李敢已经抽了三根了。
络爸说他:“年纪轻轻的这么抽烟可不好。”
“我心里也苦。”
络爸仔细觑着他:“你跟莹丫……是情侣关系吧?”
李敢答的挺诚恳:“我觉得是,可莹丫不承认。”
“都亲过嘴还不承认,莹丫真够死心眼。”
“她不肯接受我,是怕你们络家人担心。”
“我瞧你这个模样,我已经在担心了。”
李敢:“……”
“孩子,你们背地里那些小情愫不叫爱情,你们还都小,认识不到爱情的深刻。这些年我教的高中生里有不少你这样的问题少年,分分合合的因情相恋因情负伤,那是一晌贪欢,是万劫不复的堕落欲望,他们追不到女孩,就把目标转移到亵渎女孩身上。”
“叔叔,我不赞同您的观点,”李敢正视着络爸,“这种事情因人而异,我爱的是莹丫,无论她同不同意,仅此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大人的话呢,你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莹丫心里头受过伤,再经不起折磨。我宁愿看着他嫁个本分男人平淡生活,也不想他跟你在一起。别问我为什么。”
“叔叔,您不能因为我长得像莹丫前男友就彻底否定我吧?您还没看到我的好啊!”
“我还是接受不了,”络爸伸手比了个抽烟的手势:“再给我点颗烟。”
李敢客气的帮他点好:“您宁愿牺牲莹丫一辈子的幸福也不愿让她和我在一起吗?”
络爸沉默了。
李敢连说:“叔叔,请您相信我,只有我能给莹丫幸福!您知不知道,我刚见到莹丫时,她像个带壳的蚌,整天把自己缩在厚厚壳里,不愿与人沟通和交流,像是完全脱离于世俗之外,她宁愿自己的壳风干腐化,也不愿打开壳看看明媚的朝阳。”
络爸一口一口嘬着烟,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是我走进了她的心房,她从起初的排斥我戏弄我到现在试着靠近我认同我,甚至求我给她足够的时间接受我容纳我。您今天只看到我强硬的去亲她吻她,可她心底里如果没有一丝丝愿意,怎么会容忍我亲她那么长时间?!”
“够了,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