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爸返回租住房，络小莹正要二度给信贷公司打电话，络爸连吩咐：“把电话和卡号给我，要贷款也是以我的名义贷款。”
“哦……”络小莹不疑有他，乖乖交给络爸。
络爸去阳台把电话挂断，卡也没收了。
络小莹问：“爸，您打好电话了吗？什么时候能打来款？”
“这种小信贷公司都是假的，当然不可信，需要向正经的融资机构贷款。”
“啊？”
“啊什么啊，亏你还是大学老师，这么点事还看不明白。”
“我……太着急了……”
“即便奶奶出事了，天塌下来有我这一辈顶着，哪轮得到你？！你农村还有一群姑姑伯伯呢，钱如果不够，我就从他们张嘴借，贷款是最后一步，明白没？”
“哦……”
络爸说她：“赶紧去洗把脸，哭得跟花脸猫似的，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嗯……”络小莹随即洗干净脸。
络爸又催她换一件干净衣服，直到络小莹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人样，络爸才说：“走吧，陪我去饭馆喝点酒。”
“我不饿，也不想去。”
“钱不是你这样省出来的，这点你哥就比你强，几十万的房贷压身都跟没事儿人一样，你心思太细太，一点事堵在心头都喘不过气，咱爷俩许久没说过话，你就当陪我吃个饭。”
络爸已经出了门，络小莹只好跟着。
二人坐到一个环境还算清幽的小餐馆里，络爸对服务员说：“来一盘炒肝尖，一盘干豆腐，一盘炝土豆丝。”
菜上齐了，络爸要了瓶四两红星二锅头，自己倒满一杯，给络小莹倒了三分之一杯。
“爸，我不喝白酒，晚上我还要去陪奶奶，就不喝了。”
络爸理所当然的说：“你哥都能喝白酒，你怎么不能喝，你哥喝一瓶都没事，这点量你不会醉。”
络小莹安分的呡一小口，五官都在表达着难喝：“好苦。”
络爸问：“有你心里苦吗？”
络小莹怔住了。
“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别人想帮你都没办法，你就像个背着重壳的蜗牛，使劲往身上揽担子，你的壳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到最后你不堪重负。”
“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活该被你哥欺负到死！”络爸冷笑，“从来都是你哥欺负你，你一声不吭的受着，这几天他夫妻俩这么压榨你劳动力，你居然也扛得住，可见还没欺负到你极限，你就不能反抗一下吗？哪怕是那么一下，我也能看到你的成长与蜕变！可你呢，默默无闻的承受，把自己变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可怜，我等到你哥他俩走人也没瞧见你彻彻底底反抗过。你以为这样他俩就能对你有愧疚之心？你太天真了！这就是社会，如果不能活的有骨气，就只能被人唾弃！你愿意做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络小莹震惊了，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一段有哲理的话：“他是我哥……我没想过违逆他……”
“所以说你身边需要有个知心人。”
络小莹断然回绝：“我不需要！”
“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没有……”络小莹反应过来，“你提他做什么……我以后不会再联系他了……”
络爸与络小莹干了一口酒，又问：“你和他在一起，你快乐吗？”
络小莹：“……”
“有没有值得回忆的事？”
络小莹：“……”
“我是你爸爸，你连句真心话都不肯跟我说吗？”
络小莹头低到胸前，许久才闷闷说了句：“有……”
“现在这社会发展太快，我和你有代沟，更跟不上时代，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爸……我不会再让您心寒……我保证以后不联络他……”
“我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还犯糊涂！”络爸索性直接挑明，“我根本不约束你，只想让你过得快乐。”
“您……”
“有一个足够了解你的人愿意陪在你身边，这是很美好的事，你是时候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爸爸、爷爷、奶奶都有工资，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甚至将来能帮你攒点首付，助你在济市买套房子。”络爸一口一口喝着，情绪难以控制，“现在这点难关不算事，你也不用太压抑，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怕你能做到你哥那样自扫门前雪，过得充实美满我也就知足了。”
“爸……”络小莹眼圈又红了。
“不许哭！哭的我心烦！”络爸给络小莹夹了两口素菜，“我看得出来，那小男孩是喜欢你的，你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如果你愿意接受他，我不反对也不支持，当然如果以后你能遇到更心仪的男孩更好，这全看你自己的心意，你不用把全家人的看法当成你不敢恋爱的借口，谁也没阻止你心灵自由。”
“爸……”
“我还没迂腐到家，上一次鬼子的事我差点失去你，这一次即便他长得和那鬼子很像，我也不再那么糊涂了。莹丫，想爱就去爱，爸爸只希望你能过得好。”
络爸的一番勉励令络小莹豁然开朗，仿佛看到天明的曙光，她又哭又笑。
络爸却哭笑不得，似乎，支持女儿的选择，滋味还不赖。
……
李敢从病房告辞出来找爷爷，爷爷还在大厅座椅上闭目养神的等着。
李敢走过来问好：“爷爷。”
爷爷睁开眼，拍拍身旁的条形椅：“坐吧。”
“爷爷，我不坐了，陪您去吃饭。”
爷爷笑了笑：“也好，我要偷偷吃点肉，平常莹丫和她奶奶总是拦着，今天你陪我吃点。”
“好……”
李敢打车把爷爷带到一高档餐馆：“爷爷您想吃什么？”
“这很贵吧？”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李敢知道络家人节俭惯了，忙一把护住菜单，“爷爷您随便点。”
“嗯，”爷爷慢晃晃脑袋：“我要吃肘子，吃蹄，还要舌头。”
服务员好心提醒：“大爷，这些都是高脂肪的，您能吃得下吗？”
“我今年都八十了，还能吃上几回？”
服务员尴尬极了，再不敢阻止：“您想吃我就帮您写上。”
李敢提醒说：“多炖一会，我爷爷牙口不好。”
“好的没问题。”
菜上齐，爷爷满意的吃着，手颤颤巍巍，不时有油流到手上，李敢细心的帮他擦手。
爷爷吃完，要了壶热茶，慢悠悠的喝，待喝足了两大杯，腻也解了不少，方放下茶杯，悠哉开口：“说吧，你和我家莹丫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