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翘首张望的当儿,远远的便见着紫苏正向这边小跑过来。我也不问紫苏为何迟到,连忙牵着伊的手快步上了姜村的那部中巴。见我们上车了,司机于是开动车子。
坐下后,我才发现紫苏仿佛是刚睡醒,睡眼惺忪的样子。
“哥,对不起啊,我晚到了。”紫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取了一张抹脸上的汗。“本来我是让我小姨五点叫醒我的,可是她想再留我一天,就故意不叫醒我,好在我自己醒了。一路上赶的时候我还对自己说,哥你一定会等我的,果真,你在等我。”
望着紫苏开心的样子,我知道伊是为没想到我真的有等伊而欢喜。面对着这么个容易满足的女子,我觉着自己实在是无耻的很。看得出,紫苏是确凿在钟情我,或者是全身心的,没有半分的虚伪。我无法自欺,至少当下来说,我对紫苏的感情愈多的只是欢喜,欢喜自己能见着一个这般我见犹怜的可人女子,并且可以与伊独处。说到爱意,我便想破了脑袋也是寻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我于是决意在路上婉转说与紫苏知,我们是不成的。
一路的颠簸中,我努力在寻找合适的开口话题,总是不满意。终于,我心一横,便要与紫苏摊牌。
“哥,我晚上想去你那玩。”紫苏一脸的希冀。
“好啊,等到了罗家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我那。”我硬生生的将早先准备好的话吞回了肚里。
话才一出口,我便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自己混蛋,懦夫,无耻。既是要与紫苏摊牌,怎么可以又给自己多事,这不是存心想搞搞震又是甚么。
紫苏却是瞬间灿烂,宛如晨间淌着露水儿的花瓣。伊开始刻意的挨着我,全个人几乎缠上,一双纤手也环到我的腰。
我于是苦笑,再前后打量车上的人,竟然发现有两个乡干部也在,他们正张大个嘴,瞪圆着双眼望我,那神情活像让人扔上了岸的鱼,十分的吊诡。我也很是尴尬,强笑着与他们颔首招呼。那两个乡干部也是一般的尴尬,竟然忘了致意。
“是你的同事么。”紫苏直起身小心问我。“他们怎么那样看你啊。”
“呵呵,呵呵。”我干笑。
紫苏用手来呵我的腋下。“哥,你这下死定了,现在给人看到我们这么亲热的在一起,明天你不脱成皮也要给人家的口水问候死。”
我这人原是玩世不恭,天生的无耻。旁人愈是挤兑我,我便愈是失心疯,全然不会顾忌后果。但,假使只是我自己给人闲话,那也不打紧,紫苏可是个无辜女子,却让硬生生的拉扯了进来,实在是我的罪过。
紫苏大抵是感觉到我心绪的变化,愈是环紧了我的腰。“哥,是不是我让你难做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矢口否认。“别多想,没这回事的。对了,等会到罗家差不多是八点多了,再吃半个小时饭,就快是九点,你这么晚回家。。。。。”
“我今天已经打电话家里了,我告诉家里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在英家里睡。”
我于是无言。
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正反是一刀,不去想这些无谓的烦心事了,说到底天是塌不下来的,砍头也最多不过是碗大的疤。
车到了罗家后,我与紫苏去了车站附近的一家饭馆吃饭。开饭馆的是两夫妻,老板娘是个风韵女人,虽然年纪过了三十,却十分爱惜自己的脸面,每日精心的打扮,轻易不肯认老。这家饭馆是我们单位指定接待上级来客的地方,寻常每个月费用结算都是我去的,老板娘见了我自然是十分的热情,只是比平日多了几分揶揄的笑意。我也懒得搭理,由的伊胡说。吃完饭我要买单,老板娘却一万个不愿意了,说甚么没多少钱,况且我们单位是伊的大主顾,今晚这餐便算是伊的答谢。我没心情与老板娘瞎扯,扔下钱便顾自与紫苏离开回乡政府大院。
第九回麻将桌上定前程
第二日是14号,也是需要给乡各行政事业单位财政拨款的日子。我与同事说明后,便没有再随其下乡。坐在办公桌前,我的思想许久还是停留在紫苏留在床单上的血。我确凿很是震惊。事情已是做下了,光是震惊也震惊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关键是要如何处理事情。不管怎么说,作为男人,我必须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一念至此,我于是不再有心烦,觉着压在头上的乌云也散开了去。
吃过晚饭后,我刻意没锁门,半掩着,便去对面二楼的乡长房间玩。到了走廊,见灯亮着,我想了想,终于是将灯熄了。没有灯的走廊虽然显得有些许的暗,但始终还是可以依稀见着走路的。这样的话,紫苏来了也便不会害羞,怕给人撞见。
乡长姓汪,县城人,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纪。汪乡长原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后来娶了县委组织部长的女儿做老婆,于是开始步入政坛。最初是在邻近的三都乡做党委委员,干了不到一年,就补缺到县城的向阳镇担任副镇长,去年十一月又调来罗家乡做了乡长。从党委委员到乡长,汪只经历了短短的三年,也算是飞黄腾达的了。
我到达汪乡长的房间时,早有办公室主任黄晓军,以及食堂管理员“相家痞”在那。见我进门,汪乡长十分开心,连声说:“少华来的正好,来的正好,麻将三却一,快开台!”
既然是乡长大人点名了,我只有安心坐了下来。我们打的是麻将与别的地方不同,有宝贝的。譬如说,两个色子丢下,显示数字是合计8,则从后面数到第八墩麻将,翻开最上面的麻将,如果是“七索”,那么表示接下来的四个“八索”便是宝贝,是万能牌,打得很活的。如果你打掉宝贝,和了铁板糊,那是要按倍数翻番的。每番是五元起算。平糊是庄2番,闲1番。如打了一张宝,那么庄是4番,闲是2番;打了2张宝,庄是8番,闲是4番。如果运气不好,一晚上输个六、七百元钱十分正常,甚而有可能出现一晚上输一千四五百的时候。
由于今天发了薪水,我裤兜里放着一千多元。与领导打麻将,如果是关系好,时常与领导凑台子的,那么,你便可以放宽了心去全力赢钱,领导是决计不会怪责你不给面子的。我这晚的手气十分的旺盛,坐下去不到一个小时,我已是赢了一千多元,其中有五百多便是汪乡长奉贤的。
在我去倒开水的当儿,我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屋有光亮,知道是紫苏到了。我于是心不在焉起来。给其他人也倒了水后,我坐下继续打麻将,只是开始精神恍惚起来,错过了两次和大糊的机会。
“今天谁的手气好啊?”杨树书记进来了。
“是陈少华。”黄晓军一脸的不忿,“这小子晚上手气不知道有多好,已经赢了一千多了。”
“少华,你起来,我来坐你这个旺位。”
“杨书记的指示,我一定要照办的。”我巴不得起身,“我这把牌很不错哦。”
杨树书记坐下后仔细看了看我的牌面,“好,这把牌我帮你打。”
见杨树书记开心,我连忙说,“杨书记,或者你来,我刚好去准备下明天下乡的东西。”
“糊了,自摸七对。”杨树书记兴奋的伸出手去催大家付钱,“那你去吧,我来顶上。”
我自然欢喜,便乐得做好人送人情,“那这把牌我帮各位付吧。杨书记,这里一百六十元,给。”
“少华就是会做人,小伙子不错。”汪乡长笑了,“杨书记,什么时候我们研究下,好好提拔这小伙子?”
“呵呵,我一直就有这个意思,准备在乡里成立个税收征管队,六个人的编制,人员从现有的乡干部中抽调。既然你这乡长都有这意思,那就打铁趁热,明天六套班子成员开会,就由你来提议,我敲边鼓,这税收征管队长就由少华来担任,怎么样?汪乡长?”
“就这么说定!”
我于是欢喜的不得了,赶紧去给杨书记拿杯子,放了“碧螺春”去冲茶。黄晓军与“相家痞”也同声道喜。
做完琐事,我便回房去。到了走廊那,我顺手将灯亮起。才要开门,忽然想起今晚不曾吃饱,于是回身去街上我们单位指定买东西的那家的小卖部。小卖部老板姓姜,叫姜生标,大家平日里都叫他标仔。标仔的店除了经营南杂货外,还在店前摆了两张桌球台,晚晚的生意很是不错,总是要经营到十二点左右才收铺。
标仔见我到了,热情的招呼,又是递烟,又是冲茶。我接了烟,标仔又为我点上,然后问我要买什么。我要了六个康师傅碗面,一包“金圣”烟。标仔将东西交到我手中,按照老规矩给我记了帐。
才要转身走,同事廖成刚叫住我,“少华,怎么,晚上又要通宵打麻将?”
“我非得要打麻将才买碗面吗?”我笑着说,“我有晚上吃消夜的习惯,不吃睡不着。”
进了乡政府大门,我直接上了二楼汪乡长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黄晓军的声音,“谁呀?在开会,有事明天再说。”
“是我,陈少华。”我觉着好笑。
“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黄晓军开门。
“没什么,给你们送弹药来了。”我将四个碗面交到黄晓军手上,“我就不进去了。”
“你小子确实够意思!”
“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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