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不停的下着,积水已经泛滥成洪水,而且水位涨得很快,如果以她与夜所居住的山洞为标尺,那么这洪水的高度也有将近两米了。鲁达玛开始担心,这暴雨再下个几天会不会就把他们的家淹了。可是,看到夜淡定的样子,她又放下心来。
由于他们所处的是峡谷,故而有大量的洪水自崖壁顶上倾泻而下,不用看鲁达玛都可以想象到,它的样子一定可以媲美尼加拉瓜大瀑布。
之前的排水沟已经阻止不了雨水的倒灌。鲁达玛只好让夜自洪水中捞起一根粗大的浮木,挖成“c”字形的凹槽,做成排水管道的样子,嵌在洞口的排水沟里,终于缓解了雨水的倒灌。
这样的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天气越来越冷,食物与柴禾即将用光,成为了他们面对的最大困难。
水倒是不缺,没有溪水,还有雨水,这里的雨比之鲁达玛曾经生活的高科技时代不知道纯净了多少倍。
洪水泛滥成这样,夜已经无法外出捕猎。自从不能外出打猎,他也就不再进食,每天除了睡就是睡,偶尔起来喝些水。他把所有剩余食物都留给了鲁达玛。
前一阵“暴饮暴食”所堆积出来的有限脂肪经不起几天的消耗。看着他迅速的消瘦,鲁达玛心疼极了。
她把所剩无几的肉和鱼分成了若干份,每天拿出来一些与她囤积的土豆一起熬成一大锅糊糊。汤汤水水的还是挺有饱腹感。
每到熬好了糊糊,她都会把夜强制的拉起来,让他吃。开始的时候夜还没有防备,鲁达玛还能喂进去两口,后来有了经验,他就咬紧牙关,不再让鲁达玛得逞。
勺子与碗喂不进去了,鲁达玛把心一横——上嘴!
又不是没嘴对着嘴互咬过,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害羞不害羞的,卫生不卫生的,都没命重要。她把夜按在地上,骑在他的腰上,搬住他的脑袋,含一口糊糊,撬开他的嘴,尽数哺喂进去。
也许夜没有想到,鲁达玛会有如此“惊人之举”,傻愣愣的任鲁达玛喂了他一大碗下去。
鲁达玛也没想到夜会如此“乖巧”,这令她十分有成就感,转身又去盛了一碗准备继续。再回来,就有些傻眼,那个俊魅的妖孽男,转瞬间就成了一只黑色的豹子,半卧在那里,一双幽深暗紫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瞅着她,跟防贼似的。
鲁达玛有点儿傻眼,她瞅瞅毛绒绒的夜,再瞧瞧手里的碗,这个样子叫她如何喂呢?掰开嘴往里灌?明显没戏。来个堵嘴?
呃……
这个不是说她怕夜变豹子的样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现在的夜在她眼里就是巨大号的罗小黑。这厮变了豹一张嘴能把她的脑袋含嘴里,对于她这样的樱桃小口,想要堵严实了,太难了有木有。
鲁达玛抱着大木头碗一屁股坐到夜的身边,一双美目怒瞪着他。怎么让他吃个饭比哄孩子还费劲呢!还得斗智斗勇的。
鲁达玛琢磨了半天,她觉得传世的才是精华,中国上下五千年,代表小女人的先辈们总结出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哭!
鲁达玛坐在里开始酝酿情绪,回忆她原来世界的种种,想她的老爸老妈和家人、朋友,又转而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陌生的大草原危机四伏,身无长物的自己,病秧子不醒人事的夜……
鲁达玛突然觉得老天对她何其不公,别人待在家中吹空调玩电脑的时候,自己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倒霉地方,为了活命斗巨蟒、斗巨兽。还有这别扭的天气,只要自己刚过两天舒心的日子,它就开始灾害不断,如今还要面临断粮断柴的危险……
这些遭遇,对于一个才二十岁,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来说,确实太过残忍。
想着想着,鲁达玛的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刚刚还一派小狮子样,斗志昂扬的鲁达玛突然一下蔫吧了,让夜很是奇怪。他凑过来,将毛绒绒的大脑袋探到鲁达玛的胸前,“啪嗒”一滴水珠正砸到他的黑鼻头儿上。
鲁达玛哭了……
夜轻声“唔噜”着用脑袋拱她。
鲁达玛背身不理他。
夜再蹭到她面前,用长长的尾巴缠上她的腰,轻晃。
鲁达玛将他的尾巴扒拉到一边。
夜几次卖萌都以鲁达玛的无视告终。见鲁达玛无声无息的掉着眼泪,夜有点无措,他化了人形,伸出长臂圈住她。
“达玛,不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鲁达玛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连肩膀都抽搐起来,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鲁达玛心里难受,她不是怪夜不吃东西,她很明白,夜不吃是为了留给自己。可是,他越是这么,自己的心里就越是难过。夜是她的依靠,是她心中那根擎天的柱子,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饿病了,更甚至饿死了,自己会怎么样。如果没有了夜,她想自己应该会像永远看不到阳光的向日葵,剩下的只有枯萎、凋落……
“达玛,不哭!”
傻乎乎的夜,本就不善言辞,被鲁达玛这么刹不住车的一哭更是慌了神儿,他的脑袋里只有这四个字。
看着夜一脸的担忧和心疼,鲁达玛哭得更欢,几乎嚎啕起来,她要把自打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于是,夜更手足无措了,他只会将鲁达玛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嘴里不停叨念着:“达玛不哭!达玛不哭……”
鲁达玛发泄了一通,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抽噎着望向夜,把边上放着的一大碗糊糊推到他的面前。
夜摇了摇头,又推回给鲁达玛。
鲁达玛什么话也不说,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并且十分委屈的看着他抽噎。她将碗又向着夜推过去,带着哭音儿只说了一个字:“吃!”
见夜摇头,鲁达玛哭得更大声。
夜很怕见鲁达玛哭,他会觉得心里有小虫子在咬。他伸长手臂想再次将鲁达玛手揽进怀里,却被鲁达玛拍掉了大手。而那一大碗糊糊也被再次推到了自己面前。
鲁达玛绷着小脸,一副你不吃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夜最终妥协。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强势不能达到目地,那么就绕个弯,以柔克刚,效果往往会令人意想不到。
经过鲁达玛的一哭一闹,夜妥协了。开始与她一起吃糊糊,这令鲁达玛很开心。
然而,土豆也终有吃完的一天,不过,更悲催的是,土豆还没有吃完,柴禾却要用光了。没有办法之下,她和夜只能冒着雨捞一些浮木上来,劈成小块,码放在火盆边,将它们烘干。火实在太重要了,不光是做饭,还能驱除潮气与寒气,更重要的是烧热水。在这种天气里,他们不能喝生水,万一引发痢疾,就和等死是一样的。
雨已经下了六十多天,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泛滥的洪水中开始随处可见动物的浮尸。可以想见,大多数的陆地都已经被洪水淹没,并且水很深。
说实话,如果不是夜的淡定,鲁达玛都怀疑,这是上帝在进行第074章省,食物还是在十天后被吃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像熊一样冬眠吗?这是不可能的,夜也许在这里土生土长适应这样的天气环境,而自己不行。想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食物,她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鲁达玛扭头瞅了瞅夜,此时,他化成了大猫,半卧在兽皮垫子上假寐。鲁达玛蹑手蹑脚的掀了兽皮帘子,想要出洞。
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吃树皮、嚼草根,煮皮带,都活过来了,自己怎么就不能效仿一下呢?什么好吃、难吃都是次要的,能活命才是关键。
可是,她抬腿还未等迈出洞口,就被夜叼住兽皮袍子拽了回来。
“夜?”
这厮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留只眼睛看着自己?
夜化了人形,皱眉道:“不出去!”
“我没想出去,就是看看外面。”顺便看看那些藤蔓、树皮啥的能不能吃。当然,后面这句她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她怕自己一说出来,夜会立刻跃进洪水中去给自己找吃的。
夜搂着她躺回垫子上。
“睡觉!不饿!”
鲁达玛有些佩服的看着夜,像他这样大食量的家伙,竟然能忍着饿睡着了,应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吧。想来,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夜都不会用火,甚至对火是惧怕的,他也不会储存食物,像冬季那样大雪纷飞的日子,以及现在这样洪水泛滥的日子,他捕不到食物都是如此度过的。所以,一到恶劣天气来临之前,他都会努力进食,囤积脂肪,来帮助自己度过这难熬日子。
可是自己不行啊,她是那种超级怕饿的人。原来舍友减肥,一天只吃两个苹果,饿得受不了就睡觉,说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鲁达玛总会用崇拜的眼光仰视她。因为她是那种睡着觉被饿醒了,除非吃饱才能再睡着的人。什么睡着了不饿,对于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觉得躺在身边的夜,呼吸变得绵长,鲁达玛轻轻将揽在腰上的粗壮手臂拿来,爬起来,继续她未实现的计划。
掀开洞口的兽皮帘子,还未待鲁达玛探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洞外的平台上。
鲁达玛被吓了一跳,这要是脑袋伸得早了点,自己就死翘翘了。定了下神儿,才看清楚,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头野猪的尸体。它是自崖壁顶上,被洪水冲下来的。虽在雨幕中看不太清楚,但是它的皮毛似乎没有什么**变质的样子。
就在鲁达玛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家伙拖回洞来的时候,夜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吓了她一跳。想来以他灵敏的听觉,一定是听到了野猪尸体掉落的声音过来的。
“夜?”
鲁达玛吃不准应该不应该把这头野猪弄进来,她怕这家伙死的时间长了会传染疫病。可是,这家伙要是刚刚才死的,不弄进来,岂不是浪费了送到眼前的食物。
夜没吭声,他把鲁达玛拉进洞里,自己则钻了出去。
鲁达玛见夜站在平台上,顶着瓢泼的大雨将野猪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随后便开始了熟练的扒皮工作。
鲁达玛赶紧回了洞里烧热水。一是预备等下夜进来擦身体,再有就是用盐水将野猪肉煮了,以便保存。
夜对于肉类是很挑剔的,鲁达玛对这一点很放心,如果刚刚那头野猪的尸体死得时间过长的话,夜哪怕饿肚子,也一定二话不说将其扔进洪水中。
没多一会儿,夜就浑身精湿的,拎着收拾好的野猪肉走了进来。
鲁达玛早已兑好了温水,让他去擦洗,自己则在滚开的热水中加入了几大勺盐,然后将野猪肉放进去煮。
这头猪很大,鲁达玛分成几锅,才将猪肉全部煮好,她加的盐比较多,一个是为了保存,再有就是咸了相对吃得就会少,而喝水也会增多。这样,肉吃不了几块,就能喝个水饱了。可惜没有油了,不然用油将肉炸了更能顶饱。
看着这些咸猪肉,鲁达玛规划了一下,如果她和夜省着吃,可以吃上四五天。
就这样,在断粮了两天后,鲁达玛和夜很狗屎运的又吃上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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