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小区外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是挺多的,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到了站在门外的这一男三女的奇怪组合上。当然陈乐是肯定被无视的,和三个神态各异的巫者比起来,他简直连牛粪都算不上。
虽然他并没有成为牛粪的觉悟。
“也就是说,组织侦查到的异兽波动,很有可能与大人您昨晚的行动有关?”鸿巫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不会吧,能从您手里活下来的异兽造成的波纹不可能那么小吧,是不是仪器出错了?”
越强大的异兽,造成的“波纹”也就越大,就像是投入水里的石子。
也就是说,组织之所以把鸿巫派出来执行任务,恐怕也是因为侦查到的“波纹”太小的缘故。至于那个一巫,陈乐还是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巫者,但在这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是某个实力强大的巫者吗?
陈乐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直接问一巫的等级。
“这里面,的确有问题。”林浅说道,“异兽的味道,很淡。”
陈乐随口问了一句:“能闻出来是什么品种吗?”
“品种?”林浅还煞有其事的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俄,俄,俄……”
“曲项向天歌?”一巫突然接了一句。
陈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鸿巫却满脸茫然,显然是不怎么跟得上其余几人的脑回路。
“别管骆宾王了好么。”陈乐叹了口气,“就算那个异兽还活着,你进去再把它杀一次不就好了?赶快解决赶快回去吹空调不好么。”
在见识过林浅的实力后,陈乐已经不担心她会被异兽所伤了。
林浅想了想,觉得陈乐说的有理。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看着冷笑话显然要比在这里干站着好。
鸿巫听出了两人的意思,立马摇头:“不不不,这是我们的任务。”
陈乐斜眼看着鸿巫:“你还能执行任务?”
鸿巫咬着牙:“你你你你,陈乐你少瞧不起人。组织既然把任务派发给我,肯定是因为相信我,管你什么事情!”
在陈乐高达一年的代理人生涯中,鸿巫是与他相处第二久的巫者了。期间两人一直都没有什么矛盾,但因为鸿巫的实力缘故,组织基本不会给她派发任务,但她偏偏又是个热血巫者,一直因为没有任务交给她而耿耿于怀。
而且还有些小骄傲。
所以当初也是由她向组织递交申请,断绝与陈乐的合作关系,只是因为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陈乐的“前程”。
苍天啊,大地啊。陈乐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前程什么的,在当鸿巫代理人的那段时间几乎是他最轻松的时光,一个多月都没有接到任务,还有工资拿,简直就是组织花钱养他这个废柴。
然而在收到鸿巫的申请报告后,组织也意识到了陈乐这么个黑洞,于是立马解除了他与鸿巫之间的合作关系。让陈乐代理的巫者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名字,坐实了他“最糟糕代理人”的称号,毕竟没人会去关心鸿巫解约的理由。
事实上在他与鸿巫搭档的这段时间,见面的次数都没超过一手之数,所以尽管时间不短,但他对鸿巫的印象实在是不深。
不过这样想起来,鸿巫怎么那么像是前任呢?
陈乐开始思考。
“浅巫大人,您就在这里看好吧。”鸿巫自信满满,“这样的任务根本不需要您出手,让我和一巫去看看就行了。”
林浅看向陈乐,后者耸耸肩:“别看我,你自己决定。”
“不用想了,就这样决定了。”鸿巫拉上了一巫的手,拖着一巫往小区走去,“你们可以回去吹空调了。还有该死的陈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巫者!”
她晃了晃拳头。
林浅看着鸿巫的背影,说道:“小红帽真有干劲呢。”
“可能吧,至少和你我不一样。”陈乐打了个哈欠,“走吧,回去睡觉吧。”
“不吹空调了吗?”
“吹着空调睡觉。”
“不等小红帽了吗?”
“她不是说自己能解决吗?”陈乐不以为然,“组织既然把任务交给她,而不是把任务交给昨天才在这里执行完任务的你,显然不是什么大事。”
林浅站在原地:“俄狄浦斯。”
“嗯?”
陈乐回头看着她。
“你还没有告诉我,俄狄浦斯说了什么。”
“你怎么还在关心这个啊?”陈乐挠了挠头,“其实吧,这就是后人改编的冷笑话,也没有什么深意。俄狄浦斯什么都不用说,因为先救老妈还是先救老婆这种为难人的问题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为什么?”
“因为他杀了自己的老爹,娶了自己的老妈,让她成为了自己的老婆。”陈乐说道,“这就是答案,他的老婆就是老妈,老妈就是老婆,所以说先救谁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陈乐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挺污的,所以不想告诉林浅。但是仔细想想又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知道林浅会这么想罢了。
听了答案的林浅的确站在原地沉思着,陈乐往回走了十多步,林浅还没有动身。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陈乐疑惑的看着林浅。
“俄狄浦斯为什么会娶自己的母亲?”林浅问道。
“这么深奥的问题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这样是不对的。”
“哪有什么不对,他自己愿意不就行了?”陈乐有些不耐烦了,“你够了没有啊,就是一个虚构的人物罢了。”
“俄狄浦斯是虚构的,但那个不是。”林浅看向破落的小区,轻声道,“他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了母亲。”
陈乐更懵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浅看了陈乐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小区内跑去。陈乐叫都叫不住。
“我靠,这些家伙都是什么毛病?”陈乐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而后无奈的追了上去,叫道,“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