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子说和白燕拜拜啦,芃婷内心倒是有些开心,这种开心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的感觉,“二子哥,你们可终于和白燕拜拜啦,其实我早就不看好你和那女人了,俗话说的好情定一生,白头才偕老,就你们情定都难,白头肯定指望不得。”
芃天见芃婷还拿二子开涮,拍了拍桌子,训斥着芃婷“我说婷婷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你这都是从哪学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看见你二子哥不开心吗?。”说完便倒起酒,边倒还边嘀咕“一点都不懂事!”
芃天倒了三杯酒,一人分了一杯,芃婷接过酒杯,对着二子举起,“二子哥,作为新年祝福,我诚挚的祝贺你和那谁拜拜,那谁叫什么来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还不忘调戏下自己亲哥,“哥,那人叫什么来着?”
“我记忆不好,突然就忘记那谁的名字了,喝了吧。”芃婷一饮而尽,这是幸福的一杯酒。
二子也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芃天懒得搭理这看热闹的芃婷,可不想大年三十的气氛就这么被芃天破坏,“二子,怎么这么突然啊?”
二子放下酒杯,掏出香烟,递给芃天一根,自己点着一根,定了定神,“咱俩前段时间不是说好开年一起去临城吗?今天你叫我带他来你这吃年夜饭,我就提前把去临城的事情和白燕说了,谁知道她认为我这是要抛弃她不爱她的表现,说只要我去临城就不和我好了,咱江城一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打小我就不服软,我咋能让一女人给制服了,所以我也没好气的就答应了分手。”
听完这段话,芃天内心有些自责,“都怪我叫你去临城,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可不能为了这事情,最后让你和白燕分开,要不然我这做兄弟的心里不好受。”
“哥,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合适的,二子哥和那女人本来就不合适,人家那女人一个乡下来的,看重的就是二子哥那临城户口。”
二子猛吸了一口香烟,“大天,这事情你还真别劝了,临城这趟我是和你去定了,就像婷婷说的,白燕这么久以来都不稀罕我这个人,看重的只是我那临城的户口,处了这么些年,每当谈到过日子的话题,她就拒绝和我谈,我早看出来她内心那点想法了。”
说完举起酒杯,和芃天干了一杯,说了半天大伙也没顾上吃菜,芃天招呼着大伙赶紧吃菜,边吃边聊。
起初芃婷还在为二子和白燕分手的事情高兴,仔细一听,才明白原来自己亲哥要和二子去临城,着急的问道“哥,你真要和二子哥去临城吗?”
芃天点了点头,点着刚才二子递来的香烟,“已经决定好了,过完新年就准备出发,我这趟去临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咱爸妈都走得早,去了临城哥最牵挂的就是你。”边说边伸手摸了摸芃婷的头“哥走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哥挣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好喝的。”
芃婷知道芃天辞职肯定有原因,也明白自己留是留不住芃天的心,“哥,你就放心吧,我今年都二十了,又不是小孩,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
妹妹爽朗的话语,让芃天内心顿时豁达,“对了,二子那女人从今天起已经是你的过去式了,去了临城和我哥好好干。”芃婷虽然这么说,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一百个不乐意,毕竟自己就哥哥这么一个亲人,芃天走后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不舍中参差着难过。
二子听芃婷口无遮拦的喊自己外号,顿时忘了失恋的烦恼,“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撒泼了,撒时候允许你喊我二子了,你现在本事变大了是吧?”
芃婷倒是不服气的辩解道“就你才会取这么二气的外号。”
“那还不是怪你哥,我本名李尔多好听,可是打小读书开始你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外号。”
芃天看着芃婷和二子谈笑风生,“咱先别说了,一会菜都凉了,咱先动筷子,吃饱了才有劲吵。”
新年的那天晚上,芃天和二子都喝了很多的酒,最后两人都喝得稀里糊涂,不省人事。芃婷看着两个醉汉,感叹道“你们放心的走吧,希望上天会眷顾你们,让未来的一切人与事都顺利!”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我们在这个世上就是从无到有,从舍到得,从来到走。两个失去爱情的男人,或许为了心灵的救赎,选择最为苦涩的告别,或许因为刺痛内心的无奈,选择年轻人应该有的血性精神,总之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抱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抱负,但是这兄弟俩的未来就真的能那么简单吗?
隔天是大年初一,芃天一早就拎着提前准备好的海参和二锅头,准备去拜年。
华夏国每逢过年有一个习俗就是走亲访友,虽然芃天在江城没有亲戚,但是有个人他不得不见,那人就是芃天在鞋厂的师傅谢友军,早些年谢友军和芃天的父亲在鞋厂是非常好的朋友,后来芃天进了鞋厂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了谢友军的徒弟。
出门前芃天嘱咐道“婷婷,我去谢叔那拜年去了,中午你自己在家吃饭,昨天年夜饭还有剩菜你自己热热凑合吃吧。”
“好的,大哥你去吧。”芃婷每当想着哥哥的离开,内心总会有一种绞痛,这种痛感属于亲情,属于相同血液的膨胀。
天空中飘着只属于冬季的雪,它们在空气中各自纷飞,飘雪终将融入大地,最终化成水,凝结在地面,离别之情已经在妹妹芃婷内心里风发,她不舍得,但那又能如何?兄妹迟早会分家,或早或晚,只是时间问题。
谢友军家住在福明鞋厂后街,那是一个二层的小楼,从外观看就跟小洋楼一样,这房子比起芃天两兄妹的院子就不是一个档次。
房子倒好,但是也只有夫妇两人居住,他们两并没有孩子,其缘由是因为芃天的师娘患有先天性的不孕不育症状,这么些年谢友军也把芃天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芃天骑着二八的自行车,沿路顺着满地的雪,留下深深的车轮印记。
骑到谢友军家门口,芃天将车停在了路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谢叔,开门!”芃天的敲门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蹲坐在门沿旁,开始大声囔囔,“我的好师傅,赶紧开门啊,徒儿来给你拜年了,外面还下着雪,可别把我冻坏了!”
屋内的谢友军使了个眼色叫老伴去开门,老伴白了眼谢友军,“你这老头,真是越活越糊涂,外面下那么大雪,你还使性子。”
打开门,芃天一看是师娘,连忙寒颤道“师娘还是你好,差点没把我冻死,今天这雪可是下的够大的。”
“赶紧进屋坐,别在外边冻感冒了!”
芃天随着师娘的步伐走了进去,“今天师娘可真精神,他老人家人呢?”
师娘朝屋内使了个眼色,芃天会意的往屋内走去,一走进屋看见谢友军板着个脸,芃天怪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傅,新年好,您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边说边提起手中的礼品袋,示意谢友军看看,“您看这是您老最爱吃的大头海参,还有最爱喝的二十年陈酿二锅头。”
谢友军并没有理会芃天,只是哼了一声,把脸摆到了另一边......
芃天见谢友军这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节奏,使了个眼神求救一旁的师娘,“老头子你咋啦,你看你徒弟给你来拜年,你咋就不给个好脸色呢?说你糊涂,难不成真糊涂啊。”
谢友军听着老伴这样埋汰自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没好气的回道“把你那海参和酒都拿回去,我也没你这徒弟,我可丢不起人。”
“哟,师傅我这是哪里做的让您老人家不满意了吗?咋大过年的跟我说这种气话?”
“你看他现在多长本事,鞋厂的工作居然不干了,这个是当年我放弃指标留给他的,他到不珍惜,辞职居然都不和我这个师傅提前打招呼,你说我能有这样的徒弟吗?”
师娘正准备帮衬着芃天继续训斥自己老伴,芃天张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回道“师傅我今个来就是告诉您我辞职的原因,您也知道鞋厂这么些年效益也不好,将来也没什么发展,我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年轻,想自己闯荡一番,我可不希望将来我那妹子结婚,我这个当哥的都拿不出来撒钱。”
听完芃天的话,谢友军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这个徒弟的心意“那你接下来有撒打算?”
芃天见师父不在生气,赶紧打趣的道“您看这马上就中午了,我这早饭都没吃就来了,要不一会等师娘做好饭菜,咱爷俩边吃边聊。”
师娘会意的看了看芃天,笑呵呵的回道“那你们先喝茶,我这就去做饭,小天桌上有点心,你没吃早饭,先垫垫肚子。”芃天也没拿自己当外人,顺手就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
没多久,师娘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连忙招呼芃天坐下吃饭......
“师傅,我准备开年去临城做服装生意。”
谢友军听自己徒弟说要去临城,没好气的回道“你这臭小子会做衣服吗?还做服装生意,除了跟我学了个做鞋,还没学到我的一半,你还有撒能耐做服装生意,再说了你这思想就是要做个体户的思想,难道不知道我们华夏国是集体经济吗,就你这个体户的思想就是不符合党的建设方针的,没有用的东西,整天就会瞎想。”
芃天听完师傅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我说师傅现在都已经改革开放了,****都提倡以经济建设为主导思想的国有建设,不是你们当初那个集体经济的年代了,现在可没有撒个体户不个体户的,现在管做生意叫下海创业,还有虽然我不懂做服装,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做服装生意啊!”
谢友军听完自己徒弟的一顿解释,也是云里雾里的,急忙追问道“你都不会做衣服,咋做服装生意,做衣服可是一门老手艺,你以为就是你那样简简单单的一个生意就了得了?”
芃天解释道“我是去做批发,说白了就是找那些会做的去做好衣服,然后我拿去卖了挣钱。”
“你小子要做二道贩子啊?”
“撒二道贩子啊,你看你说的那么难听,那叫中间商业利润替换,那些会做衣服的一天到晚只做衣服,没时间卖出去,我就从中挣差价帮他们卖出去。”说完还看了看师娘“师娘,您来评评理,您看我师傅这说的多难听。”
“行了,老头子你也别说了,咱小天既然有这想法就随他去吧,再说了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咱都老了,时代的步伐快了,都属于他们这代年轻人了,你也就别担心了。”
听完师娘的话,芃天热呵呵的又给谢友军说道“师傅,您老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比在鞋厂干的差,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和我爸也是多年好友,我爸走的早,这么些年都是您带着我,等去了临城我也一定不会丢了您的脸,等我挣了大钱回来一定好好的孝顺您,给您二老养老。”
“小天,赶紧吃,到时候记得给师娘捯饬几套漂亮的衣服,听说临城那边的衣服都有好多种布料,好多种颜色肯定很好看。”
“好的,师娘”说完举起酒杯朝谢友军敬酒“师傅,来咱师徒干一杯,祝师傅师娘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是94年大年初一,那天芃天和师傅喝了一顿愉快的酒,临走的时候谢友军叫老伴从屋里拿了800块钱给芃天,虽然芃天一直摆手不要,但是谢友军是个驴脾气,最后芃天还是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这钱。
告别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鞋厂。走在厂子的车间里,看到熟悉的打磨机和熟悉的生产线,勾起了芃天很多回忆......
“小天,你爸虽然走了,但是还有你谢叔我,以后在鞋厂就跟我了!”
“你小子又把鞋底打磨破了,你就不能认真点吗,我不是教过你先打磨边角吗?”
“小天,咱鞋厂效益不好,要裁员了,你师傅我就把名额给你了”
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刻凝结,如同最美的画面骤然停在眼前,往事都历历在目,未来又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是芃天坚信他一定能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