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青果她姥姥钟氏才打开门,便看到小路上林氏带着青果往她们家走过来,远远的青果看到了她,便挥了手一声一声的喊着“姥姥”。
钟氏连忙对里屋的仨爷俩喊了起来,“都快起来,青果和她娘来了。”
林氏底下除了两个妹妹还有两个弟弟,大弟林方达13岁,小弟林正达11岁,两个半大的小子听说自家长姐回来了,翻身就下了床,趿了鞋子往外跑。
“大姐你咋回来了?我才打算吃了早饭去接你呢。”林正达跑了出去,一边弯腰要背青果。
“大舅舅,你为什么要来接我娘?是不是我姥她做好吃的了?”青果趴在林正达背上问道。
“不是,是你三姨回来了。”
林氏听说林小桃回来了,脸上的神色当即便变了变。
“你三姐咋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抓紧了步子往家赶。
“三姐听说娘身子不好,回来看娘的。”
等钟氏迎了林氏她们进门后,屋子里听到声音的林小桃早已经穿戴妥当迎了出来,几步抢上前自林正达背上抱过瘦小但清秀可爱的青果。
“果儿,想不想三姨啊?”
“想。”青果抱着林小桃的脖子脆声答道。
林小桃便在她脸上“叭唧”亲了一口,“那给三姨做闺女好不好?”
青果当即便怔了怔,惘然的朝林氏看过去。
林氏上前掐了把林小桃,皱了眉头说道:“当着孩子面,胡说什么呢!”
林小桃讪讪一笑,将青果放到地上,对凑上来的林正达和林方达说道。
“去,你们俩带果儿玩去。”
“哎。”
林正达上前蹲下身又要背青果,被青果拒绝了。
“我自己走。”
林正达朝钟氏看去,钟氏笑了道:“让她自己走吧,你们好生看着,别叫人欺负了她去。”
“知道了,娘。”
林正达和林方达一左一右牵了青果的手便往外走,青果原还想留下来,听听大人们说什么,但在看到她外公林善文去拿了篓子和鱼叉往外走时,当即便决定去河边看看。
“巧她娘,我去河边看看能抓条鱼不,好给闺女炖汤喝。”林善文在门外说道。
“去吧,带上正达和方达,别往水深的地方去。”
“哎。”
林善文带着三个娃往外走。
这边厢,林家母女三人一起去了灶房,烧火做饭。
林氏手脚利索的替钟氏淘米切菜,那边林小桃坐在灶前生火。
林氏趁这个时间就问起林小桃话来。
“是不是你婆婆她又……”
灶堂前的林小桃脸上的神色便一阵黯然,半响,轻声说道:“也不怪她,她就保忠哥一个儿子,我这成亲都快三年了,还没个动静。”
林氏和钟氏对视一眼,末了,林氏轻声说道:“要不行,让保忠带你去县城看看吧。”
“去过了,”林小桃怔怔的瞪了灶堂里的火,眼里忽的便落下两行泪,“去年底就去过了,药也吃了几十贴,可就是……”话落,她对着自己的肚子恨恨的捶了一记。
“小桃!”林氏将手里切菜的刀一扔,便坐到了林小桃身边,轻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还小,保忠年纪也不大,多看几个大夫,多吃几贴药孩子总是会有的。”
林小桃将头歪在林氏怀里,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掉,“姐,我为什么就生不出孩子,你和二姐一人一给我一个也好啊!为什么,我就一个都没!”
林氏听得心里一阵酸涩,她一子二女,二妹巧巧更是二子一女,就像是小桃说的,她们两人哪怕各匀出一个给小桃也好啊!
“你别急,孩子总是会有的,你婆婆她就是嘴巴利害点,人也不坏,再说还有保忠护着你,你平日里乖巧些让着你婆婆一些就是,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林小桃点了点头,擦了把脸上的泪,抬头对林氏问道:“大姐,你咋的带着青果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钟氏听得三女儿的话,也抬头朝林氏看过来,说道:“是啊,大女婿不是说伤了腰不能动吗?你这把他扔家里自己出来了,合适吗?”
钟氏不说还好,她一提罗兴祖,林氏便觉得眼眶里的泪怎么忍也不忍住。她们后来还是不放心,请了齐大夫来看,齐大夫说罗兴祖那腰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了!
“大姐,是不是那一家子又欺负你们了?”
林氏摇了摇头,强忍了鼻腔里酸痛,轻声说道:“没有,我就是……”
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钟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婆婆在给你家小叔子相看媳妇吧?”
林氏错愕抬头看向钟氏。
“娘……”
钟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婆婆请的媒婆这两天也在我们村相看,只是大家伙一听说姑娘家提出十两银子的聘礼都给吓住了。”
林氏脸上绽起一抹苦笑。
林小桃却是眉头一挑,一脸狐疑的看向林氏问道:“姐,你家小叔子想娶张老倌家的小闺女?”
林氏点了点头。
林小桃顿时嘴巴张得能吐下个鸡蛋,只一瞬,便又问道:“你婆婆是不是打着主意这聘礼让你们来出?”
林氏摇头,钟氏和林小桃才松了一口气,却在听完林氏接下来的话后,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没叫我们出,但让我们家先预付了他们五年的养老钱。”
良久!
“分家时说好一年一两银子的养老钱,五年,那不就是五两?”钟氏颤了声音问道。
林氏无奈点头。
“这个老虔婆!”林小桃咬牙,怒声道:“大姐夫才为帮他们伤了腰,今年收成又不好,你到哪去拿这五两银子?”
林氏默然,眼眶一瞬间便红了。
钟氏叹了口气,有心想开导大女儿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导。
谁生的谁心疼,嫁出去的女儿她就是再心疼又能怎么样?三个女儿,大女媳是个憨厚的可家里的父母是个难说的,二女儿,女婿到是能干,可性子燥,三女儿就更别说!钟氏只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