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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皇家命/第6章(1 / 1)

人多的地方,消息总是传得格外的快。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乌奴众使至桑阳城的第二日,承沂翁主在城郊遭遇扎青汗的事情便传遍了帝都。

忧心国政者忧扎青汗如此轻狂恐不利于两国缔盟;重礼仪者则力陈华夷之辨痛斥扎青汗毫无礼数;居庙堂高位之人则放眼两国之政,疑扎青汗此举意在示威,表明对萧国的轻视,进而忧虑边界之宁;而帝都巷陌中的寻常百姓更多的将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或笑言此乃翁主红颜帐上新添的一笔债,又有一人倾慕翁主美貌求而不得,或有人满怀感慨崇敬的意味,赞翁主之勇烈。

此事承沂侯自然也是听闻了的,他在女儿归来的当夜便将她招去了自己书斋。

“可有伤着?”他第一句话问得便是这个。

他平素里对子女并无多大的关爱,嘘寒问暖之语谢亭滢十余年来从未听父亲说过,是以乍然听闻此问,愣了愣才摇头答道:“父亲费心了,女儿并未受伤。”

“亭滢,你……做得很好。”承沂侯微微颔首,灯烛不明不暗的火光摇曳,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究竟是何种神情。

谢亭滢并不后悔那时展露兵刃,她身为萧国的翁主自然明白事理与取舍,若当时真的有胡人扑上来,她真的会如自己当时所说的那样,先杀了扑来的那人,再当场自尽。可做为女子,生来处于较弱势的地位,总希望有更多人来关怀自己,爱惜自己如明珠,父亲说她做的很好,那是否就是意味着自己纵然真的死在了那里,他也不会痛心呢?

可难道她不该那么做么?父亲并没有错。若是承沂侯的女儿受了胡人的侮辱那便是举国蒙羞。她狠狠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朗声道:“女儿受民供养,以翁主之位锦衣玉食十余载,自知身份非同小可。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临危急之前,为全声誉清名,有损毁之举,望阿父见谅。所幸此番安然而退,女儿日后出行必当更加仔细谨慎。”

“如果这种事情还有下次,阿滢,如若还有下次,如若你真的死了,你记住,你先是萧国的翁主,谢氏的宗女,然后才是谢亭滢。”承沂侯没有看自己的女儿,他的目光好似望向很远的地方,窗外是星辰点点,或许九霄之上,有历代的皇族在注视自己的子孙后裔,“如果你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我自然不希望你以死全一个虚名。可你是我的女儿——”他将手按在谢亭滢削瘦的肩头,这样的动作让她不犹轻颤,讶然的抬起头来,正对上自己父亲那一双深沉的眼眸,“不过你也要记住,即便你真的死了,你的父兄拼上性命也会为你报仇,让你九泉之下瞑目。”

谢亭滢垂下头去,“女儿明白。”

“你说的不错,你生来受万民供养,因为你姓谢,是翁主。萧国是谢家的萧国,而谢家,也是萧国的谢家。都说家国天下,可于帝王家的人而言,家即是国,国即是家。皇族每一个孩子出世起,就会有一个身份与之捆绑,一生一世。”承沂侯道:“这或许也是也可以解释为一种生来的宿命,一种永不可推卸的责任。”

“女儿谨记。”谢亭滢深深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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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奴大汗亲使桑阳,这是萧国举国的大事,上至帝王下至府吏无一不因此事冗忙。扎青汗到后的第二夜便于广德殿内设下宴席为其接风洗尘,百官参宴,以示对乌奴的看重。

承沂侯府的车驾在缓缓驶入宝光门后稍作停留。承沂侯掀起帘幔看了眼跟随自己车驾后的安车,那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去告诉翁主,让她暂时别赴今日之宴。不妨先去北宫找熟识,待有圣旨传召再临广德殿也不迟。”他吩咐奴仆,然后放下了帘帐,坐回车内,略有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总有不好的预感,扎青汗是何为人他并不清楚,他只是有预感,自己的女儿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放过。

国宴的规模自然是盛大而奢靡,珍馐美食在皇家从来不缺何况是今夜,各色山珍被盛于青釉瓷中由青纱罗裙的宫人翩然端上,美酒注金杯,一室浮香,未饮已熏人醉,亦有以胡人之法烤炙的牛羊色香俱全引人食指大动,有美姬素手持银刀,齐整的将肉切割分盛金错漆盘中,再含着妩媚的眼波将肉块呈与在场诸人分食。欢歌杂于笙鼓之间,歌姬的嗓音清亮亮的破开夕阳下最后一缕云翳,明月随舞姬的长袖而升,月华清辉融于灯火烛光之中铺洒殿堂,流光追逐于飞旋的裙裾。白纻之后舞清商,一曲罢后再有楚女折腰翘袖,眼波滢滢,翠袖红裙的柔美恍惚了人的双眼,忽而又是羯鼓连密琵琶如雷,胡舞刚劲矫健使人顿生豪情。

所有的尔虞我诈藏在明亮烛火跃动的光影之间,所有的利益商讨言语较量在觥筹交错里你来我往的交锋。

乌奴分裂了许多年,扎青汗的野心是光复昔日的荣光,可于萧国而言,两败俱伤才是他们最愿见到的结局。心照不宣,偏要称兄道弟的谋求于自己而言最有利的局面。扎青在来萧国之前原是轻视萧国国君年少以为此行势必遂愿,可没想到萧国帝王的确年少不堪大任,可卫之铭却仍未老去,依旧毫厘不让的与他争夺每一分的利益,从两国结为兄弟究竟谁兄谁弟的问题,到互市的诸多事宜,再到边境的纷争,到军政上的缔约……几十年过去,卫之铭算计人的本事分毫不减。他饮一口羽觞中的烈酒,不露痕迹的皱眉咬牙。

却不知另一头坐着的卫之铭其实早已汗流浃背,他笼在袖中的手都在微微的发颤。

扎青猜错了,其实手握大权多年,朝中第一人卫之铭已经老了,衰老不是额上的刻痕,是愈来愈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叹。他试着拿起案上银箸,可几次都因手抖得厉害而失败。

“父亲。”坐于他身侧的卫昉借向他敬酒之机将他的狼狈遮掩,轻声问道:“父亲可还好?”

卫太傅虚弱的垂眼,声音压得很低,“老了——”今夜若不是卫昉与他的弟弟子侄都坐得近,时不时出言提醒,只怕早已老聩的他不知落了多少破绽在对手眼中。

“父亲是萧国的太傅,群臣之首,怎么会老。”卫昉一哂。

“是啊,不会老。”卫太傅明白儿子的意思,将儿子敬来的酒饮下,“至少今夜不能老。”他将脊背挺直,浅笑悠然,“敢问大汗,有关互市事宜,可还有异议?”

扎青汗将酒觞放下时手劲略重,但他也依旧平和微笑,“太傅所言提议甚是公允。不过两国兵事本汗以为还需再议。”他说的是乌奴语,由他的长子帕格译成汉话转达。

结盟事宜诸多,有时商讨十天半月都是有的,卫太傅原本未曾指望扎青汗是个好说话的,也就淡淡一笑,举盏示意。

一饮而尽后再问,“那萧国称兄,乌奴称弟,萧每年赐乌奴帛一千匹、谷十万石,乌奴每年贡毛皮三千张、良弓万张、良马百匹,便这么定了如何?”

“再无异议。”听完了长子的翻译后扎青汗笑着答道,可藏在案下的手却瞧瞧握紧了拳。

怎能不气闷,可而今他的重任在于一统乌奴,萧国的咄咄逼人他暂无力抵抗。

蓦然他想起了什么,对帕格说了句什么,于是帕格朝上座的皇帝按肩行礼,“既已结为兄弟,有一请求,还望答允。”

“什么请求。”皇帝一直默然看着今夜的歌舞宴饮,看着两国争锋,仿佛置身事外魂游九天,此时扎青对他提出请求,他也不过是冷冷的开口,眼都不曾抬。

帕格道:“我父早闻汉家多好女,心中仰慕,故请和亲,成蒹葭之愿。”他是胡人,可汉话说的极流畅,可惜胡音难改,听来总有几分古怪,而一个胡人说出“蒹葭”这种话语,更是有些不伦不类。

但此时无人计较这些,自元帝、文帝两朝之后,萧国便再未嫁出公主赴蛮夷之地和亲,此乃大事。

但这其实也不算多么要紧的事,公主自然是不会嫁的,届时以宫人封为公主出嫁即可。卫太傅这样想着,朝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正要开口答复,而帕格却抢先开口,“我父求娶,承沂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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