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尘来到屋外，点头示意了下兢兢业业守在门外的士兵，有感而发道：“辛苦你们了。”
士兵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欣喜，但还是说道：“大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夏尘笑了笑，抬腿迈过了警戒线，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仿佛将体内的浊气一瞬间宣泄了一般，心脏的脉动以及与屋内成为鲜明对比的“恬美”空气，让夏尘的脑袋清晰了些。
夏尘胡乱得揉捏着发出抗议的后颈，清凉匍匐在了皮肤上，唇角变得干裂如黄沙地的沟壑，一丝血液的腥味没入了口中，融进如味蕾里。
难吃。
与何巧巧毗邻的是一所更为破落的木头房，它浑身毫无新意的棕黄色，经过雨水的侵蚀，成了一些残缺的存在，夏尘都不敢用力敲门。
“谁啊？”
回答夏尘的声音十分龙钟而不耐烦，夏尘几乎能想象出老人家的面色，肯定是那种脸色黑得可怕，五官拧在一起彰显主人情绪的样子。
“吱呀”。
伴随着木门的声音，果不其然一张臭得可以的老脸出现在夏尘面前，他先是视线扫了一圈夏尘，充满了戒备，又看向在附近巡逻的守备军，忽然来了底气，声音嘶哑，问：“什么事啊？”
“那个，我是来调查下关于何巧巧之事。”
夏尘扯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容，俯身凑到老人身边，问到。
老人见夏尘如此谦逊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给他脸色看了，迟疑着，他说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放过巧巧吧。”
老人似乎很抗拒夏尘询问关于何巧巧的问题，情绪忽然转变为猛烈的态势，如一个进入临战状态的武士，声音都在不经意间得抬高了数个分贝。
“老人家，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想还何巧巧一个真相，大爷你也不想城里再出现自杀事件了吧。”
“最后一遍啊，以后别来问我了。”
老人家的语气很冲，但还是妥协了。
夏尘笑了笑，真是越老越小，这性格跟他家的娜娜似的。
“那么您知道，巧巧和谁走得近吗？”
“巧巧啊，不知道，这孩子很孝顺的，赚的钱给我们这些老东西贴补家用，老头子的映像中巧巧她似乎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老人回忆得说到。
“真的吗？没有和什么人住在一起？”
“没有，小伙子这你可不能乱说，巧巧是迫于无奈才从事那种职业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把男人带到家里来过，这我可以保证的。”
老人的情绪又变得不稳定了，看得出来，他是十分喜爱何巧巧的。
告别了老人之后，夏尘又先后询问了几家，得出的结论有两个：第一，何巧巧十分孝顺贫民窟的老人，常把赚来的钱贴补他们。第二，何巧巧十分孤僻，没什么要好的朋友。
时至午后，墨云的势力稍稍减弱了一些，柔和的金色阳光泄出了一簇，浇筑在了大理石的街道上，雨后的地面如被刷子扫过一般蹭光瓦亮，分外宜人。
气温回升了。
夏尘紧了紧大衣，快步向前走去，身形佝偻得似一个小老头，视线恍恍惚惚得散向远方，光晕缱绻在目光的极限处。他轻眯起双眼，嘴中呼出一口白气，看着鲜少有人出没的街道，埋怨着：“好冷。”
即使是天府，雨后的数天还是有着恐怖的低温降临。
“这儿就是街口吧。”
夏尘瞅着一块自制的路牌，上面写着“街口”，又是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关于李老头的信息，夏尘所知也不多，从零零散散的信息中，夏尘得知，老人原名李根说，今年六十三岁，有一个儿子，在上一次围城战争中死了，住所是那次战争的奖励，每月靠着“天府”的财政救济过活。
如此一个暮年的老人真的会是何巧巧的顾客之一？
房子已经被回收了，由士兵把守，他的神情有些涣散，眼睑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若是不是他太过于瘦削的身子，浑然一只超瘦版的熊猫。直到夏尘立在他面前，士兵才从瞌睡中醒来，他握紧手中的长枪，很有气势得吼道：“何人，这不是你该来得地方，请速速离去。”
夏尘透出浅笑，将城主令牌后在守卫面前扬了扬，道：“如今，我可否进去。”
士兵一见，睡意全消，做了个标准的军姿，慌张得说到：“参见大人！”
“恩。”
这狐假虎威的感觉爽极了。
房屋相当整洁，没有残留一丝李老头生前的迹象，被褥被碾平了四角，整整齐齐得折叠在了床的衣角，家中的碗筷很有规律得摆放着，方桌一尘如洗，残破的桌角被填平了。
一切的家具都是久的，唯独一个炭盆是崭新的，里面有着几块相当昂贵的木炭。
李老头家中如此得整洁，全完没有留下生活的痕迹。
还有那崭新的炭盆以及木炭。
李老头真的想活着吗？
是李老头想自杀，还是智魔蛊惑李老头去自杀？
李老头确实是死于智魔之手，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这就是真相吗？
在王老汉家中夏尘也发现了类似的自杀仪式，比如扫干净家中的边边角角，折叠好死去女儿的衣服，最能证明的便是那封类似遗书的独白。
这一切难道都是智魔营造的？那为什么他要如此做呢？
为了摆脱嫌疑？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就被夏尘扼杀了，智魔既然在尸体身上留下气息，就说明它没想影藏，甚至可以说他是故意留下血气的，原因不明。
疲累了一日的夏尘刚刚回到了城主府，便遭受了一直小东西的偷袭，夏尘出于本能得展开招架，却见一个小小的爪子朝着他的脸颊划来。
这可了得！
夏尘收缩腹部，做出一个下腰的动作，双腿站定，手如疾风如出膛的子弹，准确而迅速得抓住了前来的小爪子，然后发泄似得弄乱了后者头部的毛发。
“喵~喵~”
喵喵不悦得低吼着，然后小小的身子敏捷得跃上了夏尘的肩头，用着柔软的小脑袋顶着夏尘。
真是个缠人的小东西。
“哎呀，喵喵，你别跑啊。”
此时，徐贵拿着一件小衣服寻了过来，在见到夏尘后，连忙将手心的花格裙子掩在身后，神容尴尬得看向夏尘，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这是裙子？这就是裙子。夏尘对于自己的视力十分自信，不过他没有想过深究下去，这怪老头的恶趣味他可不想过问。
“有吃的吗？”
“有有有！”
徐贵连应三声，然后干巴巴得说道：“呵呵，它似乎不喜欢我。”
“喵！”
喵喵扭动脑袋，瞅向老头，口中轻轻哼出一口气，似乎颇有些怨言，小脸鼓鼓的。
这徐贵对喵喵做了什么？夏尘十分好奇。
饭后。
徐贵来到了夏尘房间，他拿出了一分资料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夏尘奇怪得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羊皮纸，问道。
“关于智魔的资料。”
徐贵摆了摆手，回答得十分轻描淡写，仿佛在回答着“你吃了吗”之类的问题。
“为什么给我，不给他们？”
这份资料他未从老狼口中提及过，也就是说徐贵没有将这份资料交出去。
“不想呗，哪这么多为什么啊！”
徐贵有些恼羞成怒了，恶狠狠瞪了一眼夏尘，然后双手撑在膝盖骨上，迟缓得立起身子，迈至房门口，步子微微凝滞，随后快速离去了。
“老头子我老了，可我还是这座城的参谋长！”
峥嵘一生的老人忽然被隔离出了体制之外，任何的信息都不经由他的手中，这或许让他很难受吧。
六年前的天府，曾出现一个幼龄期的智魔，后被人合力绞杀了。
六年前。
何巧巧恰巧也是六岁，这二者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呢？
智魔的成长饲料：情绪、血气与魔力。
标准的杂食动物。这让夏尘想起了天门山遇见的智魔，它如此大费周章布置幻境，原来是为了吸食人类的情绪啊。
不同于普通的魔物，智魔优先于精神得成长，对于人类负面的情绪尤为喜爱，这一点与神话中的梦魇有着相似之处。值得一提的是，它们不需要吸收血气与人类滋生的情绪也能生存，这段时间，它们会模仿人类的行为，或运行魔力，或运行血气，来保持自己的状态。
进食间隔：三十天。
每个月进食一次，食料为人类的情绪。
“这样就能确定至少后四起案件是智魔所为了。”
“接下来就是智魔与何巧巧的关系。”
忽然，夏尘的视线扫到了最后一页上。
魔物融合智魔的精血后，能转变为智魔，代价就是老智魔的死去。
对于转换者的要求却是十分严苛的。
拥有人类血液的魔物，而且生前要有着强烈得怨气！
对于智魔的要求更加严苛。
魔王级别的魔力！
一个大胆的猜测已经在夏尘脑海中已经萌生。
“明天去城西与城南看看吧。”
“喵？”
喵喵伸出爪子揉了揉夏尘黏在一起的眉头，小嘴呼呼出气，似乎在安慰着夏尘。
“呵呵，痒啊。”
夏尘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喵喵毛茸茸的爪子，心情也仿佛愉悦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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