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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六章 还是要脊梁(1 / 1)

第646章中坚

强邻没有离开,他陪同刘湘和周西成两个客军将领,龙云去照顾老师们,士官学校的都是他的老师。

周国莲也赶来看他父亲。所以,三个人有周国莲陪着磨合,大家很是亲热。

其他人也都是故人相见,互相聊着。

周西成说:“我现在能够离得开贵州了。邓光祥还是一个很能干的人,我让他代理主席;军队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危害了,尤其是有红军镇着。”

强邻说:“是的。红军现在都集中在贵州。你们那里忙完,还要过来两个旅,这里的滇军比较多,地盘也复杂。”

刘湘说:“我们那里的红军来来走走,总是保持两个军团八个旅,也就是两个整编师规模。”

强邻说:“他们要照顾到前线,还有新兵训练。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土匪还是会趁机会作乱的。”

周西成说:“很多人说我是军阀,现在好多了。其实我一直在跟着孙总理闹革命,比甫帅更为革命的。蒋介石杀了王天培,毫无道理啊!袁鼎帅算是占领湘西地盘,但是王天培是很冤枉的。”

强邻说:“你不是也杀过别人的部下么?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对他的军队忌讳啊。所以不和于军,不要凑在一起。如果他下野,或者解散军队,就没有这个风险了。”

周西成说:“我们是响应总理的号召,去北伐的。”

强邻说:“那个口号能够保证什么?保证不了你的安全,也保证不了我的安全,也保证不了他们喊口号的人的自己的安全。王天培跟着一帮自我为是的人在一起,很难保住性命啊!”

刘湘说:“令庸这个话是对的。袁鼎卿太大意了。唐孟潇那个人是湘军后代,杀人不眨眼。他的同学被他杀了好几个啊!”

强邻说:“嗯。李德邻、何敬之也杀了几个老派人物。这帮敢杀敢砍的人聚在一起,更具备了革命的性质。”

周国莲笑嘻嘻地说:“你说话太坏了。这么损么?”

强邻说:“倒不是我在背后这么说。实际上你看到现象多了之后,就一定要总结出来。”

周西成说:“我明白。令庸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强邻说:“是啊。太不宽容了。最后也无法宽容了。人在江湖,很难防备这些事情。”

刘湘说:“我们四川的几个也不打了。我们也没有暗杀过。你们贵州就是搞暗杀。”

周西成说:“我没有搞过,我都是在闹市区杀的土匪。刘显世刘帅搞过暗杀,引起了后续的暗杀。”

强邻说:“自我正义到最后,就没有什么底线。你们都是忠厚人。但是后来黄埔革命系的,就没有仁和的培训,都是正义的培训,容易搞极端手段。”

刘湘说:“令庸的意思,还是担忧这些军官培训么?”

强邻说:“是的。萧教授只是分析各种思想,但是没有讲解透彻个人的世界观。必须打破自我正义,从理性上打破这些,才能养成国防军官的素质。”

刘湘问:“到底怎么才能讲透彻呢?”

强邻说:“宗教。理性并不能保证你是理性的,宗教也不能保证你是宗教的,必须理性认识到宗教的作用才行。所谓科学的人生观,也是精神的人生观。”

刘湘说:“你要培养一批基督将军么?”

强邻说:“不是基督将军。我们不缺少基督将军。跟国外比,我们基督徒也缺少通识的教育。缺少通识的教育,那就有可能成为十字军。基督教徒也很容易陷入正义,宗教本身是不宽容的,理性会产生宽容的制度。”

刘湘说:“嗯。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在科学知识后面加上宗教?”

强邻说:“周主席应该有体会吧。县长和官员,你都让他们到神殿前发誓,并按照誓言将来惩处他们?”

周西成说:“是啊。他们不发誓,我怎么知道他们自己会约束自己?”

强邻说:“那就是让他们对自己的神明发誓。关键就是他们要真诚地相信。你如果这样理解美国的法律,那就能够明白,美国的法律为什么允许发誓,而且允许认罪和自首,就是悔罪。”

周西成说:“这个我比较清楚。他们这些基督徒犯罪,也还是信上帝的,只不过犯了罪而已。所以他们悔罪的话,确实是一种值得鼓励的办法。”

强邻说:“这里的问题,就是悔罪。有宗教的,知道悔罪,你也就可以饶恕他们了。毕竟谁也不是圣人,当然重罪没有那么轻松脱罪,但也是为了悔罪而惩罚。”

刘湘问:“这里有什么不同么?”

强邻说:“认识到自己给受害者带来的危害,要感同身受。这是一种宗教的体验。我们无神论的道歉,并不是这样的体验,完全是一种礼节和补偿而已。”

周西成说:“这个有什么意义么?”

强邻说:“对军官未来的思考有帮助。理性,就是没有框框,让他们能够无拘无束地思考;如果他们心中有了神明,能够让他们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的思考,更加坚持自己的立场。外人是可以相信这批军官的。我们缺乏的是诚信的军人。”

周西成说:“我听说苏俄红军也很会打仗,他们却是唯物主义的,无神论的。”

强邻说:“他们已经是宗教了。他们愿意为了主义牺牲一切,打通了生死观的问题。这个我们是做不到的。我们都是为了家族、为了祖宗的荣光而牺牲。但是共产主义的牺牲,是为了本阶级殉道了。所以,已经是宗教意义上的了。但是我们的军事研究院的课程,却没有宗教意义层面。”

刘湘说:“是这样的。那些革命党和红党,都是誓死如归的。”

强邻说:“基督徒也是誓死如归的。”

周西成说:“有必死之心的军队,是无法战胜的。你的意思是,苏俄有宗教,基督有宗教,我们没有宗教,就是差一层么?”

刘湘说:“如果这样的话,日本是神道教,中国没有就是吃亏了。我们就是逼着士兵冲锋,没有什么宗教的。那钱鼓励士兵,终究差了一点。”

强邻说:“肯定的。你的军队,对战日本武士道精神,就差一些;革命军对付北洋军,北洋军就差一些。没有信仰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

刘湘说:“所以,那些宪法研究系的议员要把孔教定位国教,原来有这个意义?”

强邻说:“应该是有这个意思。但是不能把没有解决生死观的说教当成宗教。”

刘湘说:“不成功,便成仁,这也是生死观啊!”

强邻说:“圣人之中,只有孔子没有见过神谕!他不知道来世的情况。成仁,与仁政,联系不上的,说法都是后世理学家加上的。不一定是孔子的本意。”

周西成说:“革命军北伐,更多的是宣传和教育。北洋军阀不能给士兵更多的承诺,还要欺负士兵,不输才怪呢!”

强邻说:“世叔的革命性很强,但是要注意宽容的培养。中国理学没有忏悔和救赎的概念,只有以死谢罪。这个就不好了。”

周西成说:“我还是琢磨不透这个火候。宽容人对着没有宽容的人,你怎么办?”

几个人坐下,这是一个亭子,对着香火很盛的寺庙大堂。

有人地上一壶茶,强邻随缘了几个光洋。

周国莲很奇怪强邻没有回答,周西成倒是没有觉得什么。

刘湘脸色也很严肃,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大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强邻说道:“中国现在缺少简明的哲学家,也缺少接受这种教育的将军。我们不再需要能够指挥士兵冲锋的人,缺少一些懂得自我控制的中坚力量,所谓脊梁啊!”

周西成到:“可是我们都在希望成为中国的脊梁。中国人当奴才太久了。”

刘湘摇头说:“这个不一定是对的。韧性才是重要的,脊梁容易折了。”

周国莲咯咯笑道:“强令庸,到底是弯腰好,还是挺直了好。”

强邻抓住路过的萧公权,说道:“萧先生,留一下,帮助我们解决一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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