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剑寝室的盒饭生意很好,没等回到房间就看到一大堆人候在门口,江陵晓和含剑一出现就被一拥而上的人包围了,纷纷叫道:“给俺留一份!”“我昨天就订了的!”“别挤,你踩着我了……”
江陵晓护着拎着食盒的含剑,口中喊道:“别挤,排队,昨天预定的先来!哎,那个谁,不准插队!好了好了,交钱,你这份两块大排一份炒青椒,四个铜板……”
这些盒饭都是含剑的小伴读小土做的,为了丰富广大四号楼同学的伙食,含剑绞尽脑汁回忆了前世曾经吃过的美味家常菜,又搜罗一些这里的家常菜谱,指点小土试着做来。含剑本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只是会吃而已,指点效果可想而知。
好在小土此方面天赋不错,几天下来已经有几个菜做得像模像样,受尽食堂饭菜之苦的江陵晓等人一尝之下哪里还忍得住,立即要求开张营业。
每天中午晚上两次,三零八宿舍便派一人借了术法科里的阵法车去拿食盒,当然,负责管那车子的于英豪和董古华听说此事之后也要求提供两份盒饭。最初含剑让小土每次只做十份,多出两份以备不时之需,果然,第一天那两份便被隔壁的兄弟抢走,并且还预定了下一次的。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三零八盒饭的名气也渐渐响了起来,同楼的学生们纷纷订购,盒饭需求的数量也从八份增加到了六七十份。
一天两顿下来,这生意也能挣大约一百五六十文钱,给厨师小土五分之一,大股东含剑三分之一文,其余五个人分成。其实寝室里除了郑水昌之外,另外几个家境都还不错,主要是吃怕了食堂的饭菜,又不愿每次跑远路出去,倒并不怎么在乎这几个钱,含剑更是当玩的,顺便训练一下小土的手艺。
有时候许维风忙着八卦,或者林昆泰正好有写诗的灵感,就出十文钱让老六郑水昌代去一趟,因此老六的经济境况也渐渐好了起来。上个月,许维风悄悄地告诉大家,他看见老六在给家里寄钱。
卖完盒饭,留出寝室五兄弟的五份,含剑他们这才发现几个家伙一个都没在房间里。江陵晓吃完,两人出外寻找,一直找到校外小吃一条街,才发现四个室友在一起喝酒,两个已经醉倒,郑水昌还在不停吃菜,而许维风满嘴酒气还在不住地八卦。看起来到时候能自己走回去的不多。
含剑眼见情况不妙,对江陵晓道:“我还有事,你先照顾他们。”转身闪了人。
回到术法楼顶楼的龙老头工作室,含剑发现房间里已经点上了三盏阵法灯,照得屋里亮如白昼,心中暗恨,脸上却堆起笑容,打招呼道:“龙老,晚上好!”
龙老头却不吃这一套,大声道:“你怎么吃个饭要这么长时间?快来干活!图纸已经在那里了,今天尽量要做完这些!”
含剑一看桌上高高叠起的图纸,倒抽一口冷气。
不过晚上龙老头不再画图纸,和含剑一起做那些奇怪的木制零件。别看他年级一大把,运起锯子来呼呼生风,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做东西的时候手法老练,速度也很快。含剑偷偷看了看他做的零件,发现表面平整光滑,尺寸精确,比自己强不少,心中怀疑:“这老头难道是巧工科出身,半路出家做术士的?”
令含剑恼火的是,老头精神极好。晚上快到子时,含剑哈欠连天了,老头才说:“嗯,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午后未时准时过来!”怪不得顾先生要他早上不用去上课,养好精神!
自此以后,含剑日出而睡,日落而作,过着木匠般的生活,可怜每天洗澡的时候总能从头发里洗出一大堆木头渣子来!唯一的好处是木工手艺飞速见涨,斧、锯、刨、凿玩得纯熟,一个月后就不逊于龙老头,再过得一个月,老头画图纸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他制作的进度了。
奇怪的是,老头总有那么多的图纸不断画出来要做,完工的零件在工作室的一个角落都快堆不下了。含剑猜想这些是某一个大物件的组件,要那是真的话,那玩艺拼装起来也忒大了!
含剑行踪诡秘,还不去上课,室友们自然很好奇,再三追问。含剑无奈,只好说出自己做些什么。兄弟们纷纷表示了同情,许维风很快就有了龙见明龙老头的资料,含剑一听之下冷汗淋漓,暗叹自己上了贼船。
原来那老头并非第一次虐待学生,前年他不知要做什么研究,找了个三年级的学生做助手,那人很快就告病回家,现在还在老家休学着!而且这老头似乎来头挺大,也可能是资历太老,据说现任学院山长也是他的晚辈,学校和科里由着他胡来,还什么都不敢违拗他。
这段时间里王子宏还是精神恍惚,每天午后还会到三教窗台上痴痴地等着,偶尔司马云出来露一脸,他便能开心一整天。
这事情经过许维风这张大嘴巴散布出去,四号楼新生里面许多人都知道了,连老生知道的人也不少。于是每次王子宏在那里出现的时候,对面楼里各个窗台上多了许多好事者的脑袋。
王子宏不知是迟钝还是什么,对这些看热闹的视而不见,对身边的议论也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做他想做的。和他走的最近的是老四林昆泰,在老四的介绍下,他加入了学院的诗文社,开始吟诗写文,偶尔在寝室里吟诵,将各人牙根尽皆酸倒。
如果事情就这样平淡发展下去也好,也许某一天,阅尽诗书的老二会幡然悟了,回复那个虽然有些迟钝,却常常自得其乐的王子宏,可是有一天……
那天晚上含剑回到房中,忽然发觉气氛不对,兄弟们都还没睡觉,忿忿然正在谈论着什么。王子宏躺在床上,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
原来今天他午后在三教窗台上发呆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五个人,都是剑术科的,按住人就是一顿臭揍,还将他的头发剃了个精光,逼着他罚下毒誓不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扬长而去。
当时在附近的同室兄弟只有林昆泰和许维风两人,也看到了老二挨打,见对方如狼似虎,哪里敢现身,一直等到那些人走了才过去搀扶起委顿的老二。平日里常常背着药箱在校园里转悠的伤医科和药医科两帮家伙今天也不知为何,都不见踪影,两人只好扶着王子宏去学院的医疗室。
许维风见闻广博,那几个剑术科的家伙个个认识,连他们在哪个寝室都打探了来。江陵晓“切”地一声,说知道对方是谁又有何用,难道咱们这几块料,还能上门挑战不成?
兄弟们听得这话,都沉默了下来。含剑越听越怒,暗暗记下那些人的姓名住址,黑暗中眼光闪动,拳头捏得叭叭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