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中原大地,风凄冷凄冷的。一个黑影悄悄地摸进了某个店里。
含剑就睡在含剑轩的后面。这段时间他嫌住在宿舍里离吃饭的地方太远,就在快餐店后面收拾了一间屋子权当卧室,小土也很高兴,因为这样就可以经常给少爷换洗衣服了。至于学院不准学生在外住宿的规定,让它见鬼去吧,现在谁还会和一位蓝星术师较真呢。
黑影停在了一个房间的外面,朝里面看了看之后,手中出现了一根短棒,嘴里开始念些不知什么东西。
含剑睡梦中忽觉一阵头晕,摇了摇头,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那黑影等了许久,见他不再动弹,小心地推开了门,听到含剑均匀的呼吸,更加放心。四处观察了一下,黑影找到了含剑那件上衣,开始在每一个口袋摸索。
“怎么没有?……如果是放在别处了的话,就很难找到了……”
黑影正在犯愁,突然感到肩膀拍上了一只手,吓得一声惊呼,随后眼前一阵刺眼的光芒,屋里的阵法灯亮了。
含剑被屋子里设好的预警阵法惊醒的时候,感觉头还很晕,不过运了一圈真气之后就好多了。他见到那黑影,也不急着捉拿,想要看看那黑影偷些什么,见他对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一贯多钱视若不见,径直去摸衣服口袋,觉得有些蹊跷,就起来出手了。
但他一拍上那人的肩膀便感觉得不对,那人的肩头柔若无骨,惊呼声也表明了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少女。待得灯光一亮,拉下那少女的黑色头罩,一头金发披散了下来,含剑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禁惊呆了。
原来她竟是高卢公国的使团成员,祭师伊莲娜?阿马尼亚克!
小土沿着山边小径一路追去,那个黑影一直在远处晃悠,没有月光,也看不清到底是狼还是豺狗,反正肯定不是野猫。前面的路拐了一个弯,他怕被野兽逃得没了踪影,急忙紧跑几步。追过那个拐弯处的时候,小土忽觉头顶有风声,还不及反应,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法兰克摘下头上的面罩,那东西搞得他很不舒服。他看着远方昏暗的几颗星辰,叹了口气,提起被打晕了的东方少年,背在身上往回走。
“伊莲娜小姐,我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你……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要这样做,立刻就能从这里离开。我实在是非常好奇,是什么让尊贵的祭师也甘心做起贼来?”
即使手被绳索反绑在背后,听到含剑那些看似客气其实刻薄的话,伊莲娜仍然神色平静不失优雅,她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地说道:“萧先生,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你再问十遍,还是这样的回答,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含剑道:“我想,偷窃的行为在任何国家都不会是很光彩的吧,如果把你交给这里的司刑官员,不知道会不会让你的国家蒙羞呢?在你的国家,偷窃是什么惩罚?”
伊莲娜犹豫片刻,绝然地说道:“在我的家乡,偷窃者会被砍下一只手。请你按照这样的规则惩罚我吧!”
含剑背过身去,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辰光长剑。
“你……动手吧!”少女见到剑刃的寒光,一阵心悸,神色虽然还镇定,语音已带着一丝颤抖。含剑举起长剑,看到她的眼光从紧张渐渐变得从容,忽然哈哈一笑,说道:
“祭师小姐的胆气让人佩服!”他伸出另一只手,将那个精巧闪亮的钢柱放在桌上,“我猜,你的来意是和这个有关吧?如果……”
玫瑰骑士法兰克绑起了手里的小土,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布,以防他突然清醒过来。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心中其实是很有罪恶感的,但伊莲娜小姐的吩咐却不能不听,因为她的身份,并不是一个绿衣祭师那么简单……
忽然,他发现那名东方魔法师的房间里亮着灯光!奇怪,祭师小姐在搞什么鬼,难道一时找不到那个东西,甚至要点了灯寻找吗?法兰克轻轻地上前,透过窗子向里面看去,一看之下大惊!不敢出声,骑士慢慢地从背后拔出巨剑。
房间里,含剑一边摆弄着那个小小的钢柱,一边说道:“我也非常好奇,这个东西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它如此坚硬,如此平整光滑,显然不是随便做出来的;但从形状花纹,又一点都看不出它的用途来。三年的时间,始终光亮如新,也许三十年,三百年也一样……”
伊莲娜盯着那个钢柱,眼光闪动,一言不发。
“……我猜,它的秘密隐藏在西方。有生之年,不,十年之内,我一定会去远方的自由大陆,寻找这个神秘物品的奥秘。如果伊莲娜小姐能告诉我关于它的秘密……”
突然之间,含剑背后的窗户破开,一个魁梧的黑影携着剑光和寒风猛地扑了进来!伊莲娜眼睛一亮,叫道:“法兰克!别伤害他!”
但令她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年轻的东方魔法师像是背后也有着一双眼睛似的,突地拔剑在手向后挥去,准确地指向了骑士的巨剑,而他的身手也像剑士一样的敏捷!巨剑和长剑相交,法兰克没有听到预期的长剑断裂声,反而觉得自己的巨剑被带动着向旁边滑去,即使是双手紧握也控制不住方向!
含剑已经在剑上运足了“引”字决,仍只不过将攻来的巨剑偏转了一个方向,心道:“这西域骑士好大的力气!”突地剑势一变,幻出两个剑影,分刺对方双手。法兰克只觉一双手腕几乎在瞬间同时剧痛,再也持不住剑,巨剑脱手,深深地插入了地板;脖颈间一凉,对方的长剑已经架在他的咽喉处。
伊莲娜看着一名魔法师不依靠魔力制服了一名高级骑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含剑忽然心中一动,抓过法兰克,在他脑袋上狠狠一击,骑士巨大的身躯就像一大袋红薯般地倒了下去。他掸掸身上衣衫,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这位骑士先生,就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吧。如果伊莲娜小姐能告诉我关于它的秘密,我去自由大陆的时候,就一定会来找你!怎么样?祭师小姐,你还有援兵吗?如果没有了的话,就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