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祺不可置信地看着姬千泷。
“你什么意思。”她冷冷道。
“大人若是……忘了也好……”怕姬千泷说些什么，薛辞忙说，他的声音颤抖着，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惧。
如果可以，他多想忘记那夜所发生的一切。
……
……
“你们——真是成功恼怒我了呢。”
女子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胸前的那块巨大的银项链发出夺目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所有人都因为看清了女子的脸而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全身的皮肤像干涸的河床，而在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
皮肤慢慢裂开，每一块皮肤之间的罅隙都因为那股‘蠢蠢欲动’而越变越大，不久就从小缝变成沟壑。而从那深深沟壑里，有无数条极细的小龙争先恐后里面爬出来，密密麻麻。
她的身体里居然有蛇！
“呕——”
一股强烈的不适，在场几个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见他们失了魂魄的样子，女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整个人也像蛇一样柔软地匐在地上。
“倏——”地一声。
因为看不清她的身体，只看得见胸前的银牌，像一阵光那么快，她出现在何祺的身后。
不好。何祺暗暗想着，虽然及时把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准备近战，但是她整个身体攀附上来，束缚住了何祺的手脚。她比何祺矮不少，可整个身体缠上来，脚也完全悬空，把头靠在何祺的肩膀上，一说话，气息全部吐在何祺的脖颈之间。
她的吐息和身体都是冰冷的，和满地的小龙别无二致。
“臭女人，刚才就是你把我的宝贝杀了吧，那可是我祖母送我的啊。”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养了成千上万条小龙，虽然把每一条都称作宝贝，但毕竟是作为武器，死了也可以接受。可她脖子上的这条，是她失踪了五年的祖母送的，对她而言是真的无比珍贵。
其余的士兵都忙于和女子身体里钻出的无数条蛇周旋，根本无暇顾及何祺这边，况且何祺作为他们的将领，她的骄傲也不容许自己要部下搭救。
慢慢张开嘴，尖牙里她的脖子越来越近。
“何祺大人，小心！”
“噗——”
两道声音是同时发生的。女子的牙齿没有咬进她的脖子，而是咬在了少年粗壮的手上。
此时她的右手已经不动神色地将匕首的尖头慢慢挪动了朝向，下一刻就准备插进女子的手腕，得以逃脱，这一刻却听见这一声高呼，她微微转过头，看到那个高大的少年不知是怎么劈斩开那么多条小龙，来到她身边。
他的手臂，腿，腰间此时还缠着无数条蛇，每一条的獠牙都狠狠地卡进他的血肉里，他好像感觉不到痛，只蹙起眉，用尽全身的力气扼住女子的喉咙。
女子的牙齿正卡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动作却不是要往相反的方向挣脱开，而是往相同的方向迎击。这让女子措手不及，身体稍微一松，而何祺在感觉到身体被松开的一瞬间把匕首牢牢地插进了她的手腕，可惜女子速度太快，匕首完全来不及拔出来。
她匍匐在地上，看着满身是伤的少年，无声地笑了，轻轻一握拳，在他身上的小龙随即越缠越紧，本就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如今直接嵌进血肉里，森森的骨头就这么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啊——”少年忍不住剧痛仰天大叫了一声，胡乱地撕扯身上的小龙，可哪里扯得下来。
而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皮开始离开肉，只要轻轻一撸，便会整块地掉落下来。
好像在蜕皮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