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已准备妥当,静坐在屋里。
新娘的妆容一向娇艳,倒把气质淡雅的秦娘衬得千娇百媚。一身喜服的秦娘头挽高髻,左右各插一只流苏珠钗,微一晃动,便折射出点点耀目的光芒,晃得人眼前生晕。
我趋步走到她面前坐定,双眼微涩,泪意上涌。
我笑着把泪拭干:“秦娘,你好美!”
秦娘双目泛红,伸手抚上我的发:“秦娘从未想过会有如今的好日子,都是托小姐的福!”
我把一套珍珠头面递给她,“秦娘出嫁,理应有一份压箱子的嫁妆。”
秦娘接过,打开一看,忙推辞:“不,不,这太贵重了!”
我伸手捻起一对钗,插在她的鬓旁,仔细打量着,眼圈一红,“什么样贵重的礼,我的秦娘都受得起!”
这一整套头面首饰,是白远道给我的嫁妆。三支发梳,一对钗,一对步摇皆以珍珠装饰,颗颗珍珠大小一致,莹润有光。
青玉和寒月在一旁直叫唤“好美!”
我笑着给了她俩一人一串红珍珠手串,虽没有那套珍珠头面名贵,但胜在款式精致,色泽艳丽,更适合她们二八年华爱红喜绿的心性。
她们欣喜地套在腕间,嬉笑着打趣对方。
我含笑不语,眼皮微垂,掩住眸中的波澜。青玉的手串,我下了迷药,应该会在两个时辰后发作。青玉有些身手,万一她有所察觉,我要离开也要费一番功夫。这次逃走只有这一次机会,不容许有任何失败的可能。王妃失踪,贴身侍女昏迷不醒,如此这般才可以使她免受责罚……
日头已近黄昏,李潇上门迎亲,随他而来的还有他连夜为我赶制的丸状安胎药。
他将药递给我,只深深看了我一眼:“秦娘有我,你不必挂心!”
他见多了人生起落,看得比我和秦娘都要透彻。凡事不必言明,便已明了。
我对他微福了一福:“秦娘我就托付给您了,还有王爷,还需你多多费心!”
青玉和寒月挽着秦娘步出房门。
秦娘一身黑红相间的嫁衣,红色绣线勾勒的精致花纹,静静绽放在前襟和袖口,显得分外端庄华贵。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白皙皮肤,也给今日的新嫁娘添上几分娇美。
我将秦娘的手放在李潇手中:“秦娘与我情同母女,如今她终身有托,我心甚喜。”
李潇面露喜色,对我一拱手:“王妃放心,李潇定会一心一意对秦娘。”
我亲自送秦娘登上彩车。
看着彩车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我才拭着泪回去。
秦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愿你与李潇做一对恩爱夫妻,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活!
天边的黄昏渐渐换上了浓重的夜色,青玉和寒月一个一个点燃孔明灯放飞。我盯着那个绘有白荷的孔明灯泪流满面,这一走,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未知。
我抚着平坦的小腹,心中一阵阵绞痛。
青玉见我面露不愉,以为我为秦娘出嫁而不舍,贴心地扶我回房歇着。
药性发作的刚刚好,她刚铺好被褥,身子一软,昏睡过去。
我唤来寒月,一同扶着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我放下帷帐后,一脸凝重地看着寒月:“我今夜要逃走。寒月,你考虑好,若要跟我走,立即换好衣服,待会随我逃出王府;若你不跟我走,我打昏你,你明日去找秦娘,以后就跟在她的身旁,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要跟着王妃!吃苦还是受罪,寒月都不后悔!”
她一脸坚定地看着我,我心头一热,最苦痛无依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不计后果地跟着我。
“好寒月!”我用力握住她的肩头,鼻头酸酸的说道:“我只怕会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