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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 豆蔻花欲开(1 / 1)

本书由完结TXT(我爱穿越)为您整理制作完结TXT下载论坛打造最齐全的TXT下载基地更多好书欢迎您访问-13四年以后一双凉沁沁的手轻抚着我的身体,一股淡淡的令人舒适的凉意从皮肤一点一点浸入,慢慢渗透至心底。

好舒服啊,我轻吟一声,张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方面积庞大的泳池,碧蓝碧蓝的池水映着天空的云朵,淡绿的瓷砖在太阳光下闪着翠玉的光晕。

我坐在泳池扶手边,小腿浸入温和的池水里。一波波的碧水亲吻着我的肌肤,像一只温柔清爽的大手。

我低下头,水波里映出一个少女的影子。两弯淡淡的烟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圆润的鼻子,两片稍嫌丰满的玫瑰色唇瓣。

滑顺的长发从颊间散落,乌色瀑布般直垂腰部,一颗红痣掩在墨色的流海间,更显鲜艳夺目。

身着浅紫轻衫的身影映在碧碧的水中,像一朵紫色的梦幻之花。一团紫影中那两只乌溜的眸子在迷茫地眨动。

是梦吗?我明明记得睡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会坐在金家的露天泳池旁?

池子里那个如一团紫色幽灵的女孩子是谁?我摸摸自己的脸颊,却意外地摸到一缕长发,像一弯光亮的墨色绳索在我指间萦绕。

我低头看自己。这头发是我的?乌蒙蒙瀑布一样从腰际垂下,铺在白色的大理石台子上,纠缠在我紫色的纱裙间。

那个女孩子竟然就是我自己。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影像在我眼前晃着,慢慢的,她开始像羽化的蝶一般,身体慢慢抽长,青涩的短发也缓缓生长,变为及腰长发。

她站起来,微笑着走近我,然后进入我的身体里。我醒过来。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我坐在泳池的台子上贪恋那一弯清水,因总没学会游泳,只得将脚伸进去,让凉凉的柔软直浸到膝盖。

不觉就这样睡着了。而我已经不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转眼间,来金家已有四年。

今年我已经十四岁了。这四年里,我体味着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我的生活中多了个疼我的干爹,还有细心呵护我的大哥金樽。

有同龄的玩伴----如天使般美丽的我的三哥金。干妈虽然远远及不上干爹疼我,但表面上也还算过得去。

我也已经从三年级一直跳到六年级,再不用为自己的年龄自卑,新的班级里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也交到了几个同龄的小伙伴。

生活对于我来说,似乎太完满了,完满的有时我都害怕起来。害怕一觉醒来,一切又都没了,一切都是一场春梦。

但是幸好,还有那个人存在。他不时的恶意捉弄让我很出丑。但也让我清醒。

这样美好的日子的确还在我脚下伸展着,它不是梦,它是真实的。明白了这一点,他对我所有的

“恶行”都像美好生活的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污点,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正在我望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想的出神。突然自己面前平静的水面掀起一朵水花,水花响处,从镜面般的碧水里

“突”地钻出一个人来。

“啊~~”我不由得捂起嘴,身体起了一阵轻颤。再定睛看时,却是我的二哥金榔。

他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小麦色的皮肤紧致而光滑。一串串水珠骨碌碌自他身上和脸上滚落,营造出一幅美男出浴的效果图。

他头上扎着彩色的泳帽,衬着他的脸阳光而立体。两只乌深的眸子闪着星星一样的光彩,嘴角微微上弯地看向我。

“你做什么,怎么鬼一样冒出来,吓死我了”我抚着胸口,惊魂甫定地说道。

“我就是鬼,一只淹死鬼,现在我要拉人了,拉了人替死,我就能复活”他狰狞地冲我一笑,用舌舔了舔唇,真如一只嗜血的魔鬼。

然后一只手从水里伸出,冷不妨就握住我依旧还埋在水中的纤细的脚腕。

他冲我邪邪地笑,手上加了力道。我感觉有一股力正拉着我往泳池里拽。

我惊叫起来。我可是个典型的汗鸭子,平时也顶多只敢把脚伸进泳池里过过干瘾,是绝对不敢下水的。

金榔看着我恐惧的样子,呵呵笑起来,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甚至盖住了他整个脸庞。

他停止了拉扯,但手却没放开。

“怕了吧,谁叫你大太阳下跑到这儿来睡觉,害得我还以为碰上了童话里的睡美人,游近了一看,却原来是我亲爱的妹妹”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像有着天大的失望。

我瞥了他一眼。什么童话里的睡美人,简直是鬼话。我才不相信,金家的二少还会相信童话。

“还真对不起呢,让二哥失望了”我故意把

“二哥”说的很重,

“那请二哥放手吧”我动了动小腿。金榔不答话,手也没松,眼睛直盯着我。

在我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他的手松开了。他伸开双臂,冲我灿灿一笑,向后仰去。

池水冒出一阵气泡,金榔整个人就突然在眼前消失了。我眨了眨眼,池子里已恢复了初时的平静,我很怀疑,也许他从来就没在我眼前出现过。

再也许,他把自己溺死了?这个好像不太可能,活蹦乱跳的金榔可丝毫也看不出厌世的迹象。

再或者,他腿抽筋被水淹死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我张大眼睛,努力地在池面上视力可及的范围内搜索。

正在我想寻到点儿什么的时候,就见远远的泳池尽头,钻出个脑袋来。

接着一只胳膊自水里钻出向我这边挥动着。然后他甩开胳膊,以很美很舒展的姿势向我这边游过来。

很快,他游到跟前,直起身子,向我伸出一只手。

“过来”他眼睛映着水里的波光,星星样闪烁。这四年来,金榔又长高了,也长壮了。

他露在水面宽阔而发达的胸肌彰显着他的健美和强大。而与健硕的胸肌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小麦色修长的颈子上戴着一只金灿灿的项圈,项圈的钩环上穿着一串翠色的璎珞,只要他一动作,便叮叮作响。

金家的二少好古玩,只是没三分钟热度。这已经为外界所熟知的了。今天你看见他大拇指上戴着古香古色的斑指,明天就说不定他将价值连城的斑指随便打发了,手里就握了玛瑙浮雕的鼻烟壶,那鼻烟壶在他手里也只是玩玩,不知哪时又随手丢在了哪儿。

如今,他又好上了这金光灿灿的玩艺儿。不过,我不得不承认,那金项圈戴在他身上确实好看。

“过来呀,我教你”他冲我勾勾手。我向着他摇摇头,

“谢谢二哥的好意了,我学不来”说着,我拍拍裙子,准备站起来走开。

我心里自然明白,和他呆得久了对我来讲并不是好事。

“喂”他叫,仍站那儿没动,

“哗啷”一声,却把金项圈摘下来,伸向我。金项圈在太阳光下灿灿闪光,让我有点眩目。

“不是喜欢吗,这个送你了”他弯着嘴角看我。我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

“楣楣是喜欢,不过既然是二哥也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能夺二哥所爱呢,二哥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我真的站起身来。

只听身后金榔笑了一声。

“我这个哥哥当得也太糗了,好好的礼物都送不出去,既然你不收,那我就拿它喂鱼”你不收我留它何用,不如扔了……四年前,金的话犹响在耳边,我摇摇头。

平时还真看不出他们是亲兄弟呢,现在我总算是信了。我咬着牙回过头来,刚想说对他说,喂呀,看哪条鱼有这么大胃口。

就知道泳池里没鱼……可我张了张嘴,愣在了那儿。金榔用食指指尖勾着项圈,项圈在他指尖明晃晃摇着,堪堪就要掉下去。

他低着头,不错眼珠地盯着手里的圈子。突然那红润的唇角勾起邪邪地一弯。

我心说不好,脱口大叫:“不要……!”项圈脱手的刹那,听到我喊,似乎早有准备,他一伸手,项圈又稳稳落入他手中。

他抬头,密密的睫毛下眼睛似笑非笑,

“怎么,我亲爱的妹妹改主意了?”看着他那张脸,还真不愿甩他。可我不会和价值连城的金项圈过不去,当然更不会赞同像金二少这样把金项圈当垃圾随处乱丢。

我笑笑,走回来,

“既然二哥这样诚心,楣楣再不收就是不抬举了”说着我伸出手去拿。金榔勾着嘴角将项圈向我递过来。

我们两个同时抓到项环的瞬间,我只觉得一股力从项圈上传过来,不及反应的我被拉着扑向水面,以很不雅的姿势,我和水面来了个热情的亲吻。

“啊……”我的手早已下意识地松开项圈,只管像母鸡扑翅一样凌乱地拍打着水面,刚一张嘴呼叫,咸涩的水就冲进了喉咙。

“咳……咳……”又一股水冲进来,我努力挥着手,试图抓住身旁的金榔。

金榔就站在我近前,袖着手,脸上带着冷冷的笑看着我狼狈地挣扎。池水只及他的胸部,却足可以淹灭我。

“金……榔……你……”

“咕咚”一大口水堵住了我想骂人的话。金榔呵呵笑起来,伸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扭向他。

“真是恶习难改啊,我亲爱的妹妹。瞧,都成落汤鸡了,这张嘴却还想骂人”他灿灿地笑,白牙的光芒刺着我的眼睛。

我说不出话来,只挥舞着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可是他滑溜的像泥鳅。

“这水好喝吗?是不是还想再喝几口?”他恶毒地眨眨眼。我摇头,再摇头,黑色长发像水草一样在水中蜿蜒缭绕。

“呵呵”金榔托起我的下巴,我立刻就势抓住他的手,他不动,只是用拇指抚着我的肌肤,

“不想喝了么?那好”他的眼睛突然一闪,

“那么……求我”。我望着那张脸,阳光下那张脸英俊的无以形容。那张脸上的笑,灿烂的如同夏天的向日葵。

可是,我的心里却蹿上一股颤栗。他,金榔,像是撒旦,即使笑着,那笑容里也糁着剧毒。

“求我”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我的脸上,吐出来的两个字比羽毛还轻,却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的心揪结着隐隐做痛。太阳的热力还没有散去,我浸在水里的身子却是彻骨的凉。

为什么,酷似的完满中总会暗藏缺憾。为什么,金家的二少,我的二哥要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如此敌对?

我咬着唇看他,他也盯着我。那目光像鹰一样锐利。

“怎么,花了四年时间,我的妹妹还没学会让骨头打弯吗?”他嗤笑。我使劲咬着唇,闭上眼睛。

是呀,四年了,我仍旧是原先的金楣。徒有一身的傲骨,徒有一张利嘴。

却不知金榔只用一只小小项圈,就能将我紧紧套在里面不能动弹。

“真的说不出口?连句求哥哥的话也说不出口?”金榔懒懒地问。我闭着眼睛,不说话。

“不后悔?”他抬高我的下巴,声音变得低沉。我骇然张大眸子。金榔笑了,那是比向日葵还要明朗还要美丽的笑。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还会笑得如此灿烂。他松开我的下巴,轻轻抽出手。

我来不及惊呼,整个身子就向水底沉去。我没有挣扎。挣扎又有什么用?

只能给胜利者增加一些观赏的娱乐,只能更加加速自己的灭亡。如果上天要我这样死,我也认了。

我孤寂的人生,体会了难得的父兄之爱,我也知足了。我紧紧地闭住嘴巴,感觉一阵窒息,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黑暗起来。

我能看见自己如丝的长发像生命力旺盛的水草,在我头顶飘散开来,在水面上妖娆地摇曳。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腰,我感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一股大力拖出水面。

我被仰面放置在被太阳晒的温热的大理石平台上。一张脸俯下来,停在离我的脸很近很近的地方俯视我。

虽然没睁眼,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压力。

“楣楣……”金榔稍稍带些迟疑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我努力让自己紧紧闭着眼睛。

该惩罚一下他,该惩罚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

“恶魔”。

“楣楣……”声音停了一会儿,一只手缓缓伸到我鼻子下。我屏住呼吸,身子绷的紧紧的。

那只手指在我鼻下停了几秒,指腹擦着我的鼻尖,凉凉的带着些微的轻颤。

手指离开了,两只手掌先后拍打在我的脸上。

“楣楣……楣楣……”金榔的声音明显加入了惊恐,他的两只手开始惶急地摇着我的头。

“楣楣……醒醒……你怎么敢在我眼前死掉,像你这么脸皮厚、脾气臭的丫头阎王都不会收的……”想不到金家二少的字典里也会有

“惊恐”二字,真真的好笑。我真想哈哈地笑出来,真想张开眼睛,看看此时他是何种表情。

一定是这个

“变脸大王”最近创造的一张脸吧。但是我不能,这样还不够。可是,突然间就没声音了,我竖着耳朵听。

周围静的连针掉在地上声音都能听清。但是我知道金榔还在,我听到身旁细细的鼻息声。

可是他在做什么?难道……我绷紧了身子,心里开始有些发毛。突然一具温暖的身躯靠过来,向下压,压在我的身体上。

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我的嘴不由自主地被迫张大。然后两片柔软温润的唇瓣贴在我的唇上,轻轻往我口腔里吹气。

我身子一振,立刻震惊地张大眸子。看不清他的脸,眼前只是他深得像海一样的瞳仁。

“呜……呜……”我扭着身子,想甩开他。他捏紧我的下巴,整个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向了我。

真是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我吸口气,张开嘴,含住了他的唇。

我看到他眼里漫过惊讶。我恬淡地冲他一笑,牙齿就重重地咬了下去。

“啊”一声,迅速推开我,从我身边跳开。他手掌攥成拳头抵在唇上,墨似的眼睛布满了乌云。

我躺在那里,因为我没有力气起来。只是我嘴角带着轻笑,和他对视。

金榔迅速蹿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我的上半身被迫地抬起来,身子和脸向后仰着。

“你这个小疯子,竟敢咬我!”他咬牙。

“呵呵……”我格格笑起来,又被自己呛到,剧烈地咳嗽。我看到目空一切的金家二少唇角竟狼狈地浸着血丝。

“早该知道你像狐狸一样狡猾……”他掐紧我,声音里充满懊恼。我咳的更厉害了,胸脯激烈地起伏。

紫色的轻衫已经湿透,紧紧包住我的身体。纱质的布料形同透明,透出里面粉色的胸衣。

十四岁的我已经在缓缓发育,少女的躯体像一粒沉睡多年的种子,迎接着春光,悄悄苏醒。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可思议的柔软,原先粗糙地肌肤变得光润细滑充满弹性。

平板的胸脯也如同发酵的面粉在一点点膨胀着,慢慢鼓起两颗小馒头。

我的胸口时时传来的酸痛让我的心充满新奇和恐惧。那种青春期的迷惑感也时时缭绕在心头。

现在我的胸脯那两个小小的凸起,如同两颗未发酵完全的馒头一样青涩,却在透明湿紧的细纱的包裹下格外显眼起来。

果然,金榔的目光停在了那里。他嘴巴微张,眼睛里滑过诧异,却清亮的可怕。

一股颤栗涌上心头。不知是羞涩还是什么,我的脸立刻热起来。我恨不能立刻拿起什么东西蒙住那双古怪发光的眼睛。

咳咳……一着急,我又咳嗽起来。金榔意外地松开我,跳起身。他的脸上有些红晕,呼吸也有些不平稳。

他的眼睛很奇怪地盯着我看了又看。最后他含糊地说了句:“这次就放过你……如果还有下次……”他停下来,又古怪地看我一眼,挥手扔下一样东西。

“哗啷”金色的项圈落在我的手边。

“不是喜欢吗?送你了……”丢下这句,他转开身,迅速在我眼前消失了。

看着那个

“逃”似的背影,我有些莫明其妙。很纳闷金榔会这么容易就放开了手。

不过我的确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是

“逃”呢,我也不清楚。只觉得他急急的背影让我想起的就是这个字。可是不可能,他怎么会怕我?

呵呵,我苦笑。依旧躺在台子上,细细地喘着气。慢慢的冰凉的身子在太阳下回暖,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我才缓缓爬起身,抓起手边的项圈回房。那只漂亮的项圈在我眼里早已变了样,其实很想回身把它依旧扔进水池,但毕竟

“牺牲”了这么多,它才到了我的手里。如果把它折成钱捐给孤儿院,那样不是比和金榔赌气要强的多?

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长发有几缕乱糟糟贴在脸颊,其它的则像吸附力极强的爬藤植物一样粘在我的背上,在我腰间纷乱地纠缠。

身上和头发上不断有水滴下来,冰凉地滴在我光滑的脚面上。刚刚在泳池里挣扎时,脚上紫色细带凉鞋早已不知脱落何处。

腿上还有些无力,我咬着唇抑制着身体里的轻颤,光着脚走进大厅。楼梯上有脚步声,我抬起头,就见金翔天和金樽从楼梯上走下来。

本来想闪身躲进楼梯下,可看样子已经来不及。果然金翔天早发现了我。

“楣儿?”他的声音有些诧异,上下看了看我,

“怎么会弄成这样?”

“干爹”我低下头,嘴唇轻轻打颤,

“我……在露天泳池里练了会儿游泳……”金翔天的眉头轻攒起来,其实在我面前他很少皱眉的。

“简直是胡闹!”可能觉得话有些重了,他展了展眉毛,声音降低了些

“下次再想学就叫哥哥们陪着你,不然出了闪失怎么办?快回房换衣服吧”

“嗯”我点点头,看了看他身边的金樽。

“快去吧”金樽伸手将我颊上的湿发拨至耳后,温和地说道。我正要走,就见他眸光一闪停在了我的手上。

那眸子里闪过些若有所思,然后他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我慌忙将手别到背后。

只是

“哗啷”一响,倒吓了我自己一跳。我心虚地冲着金樽笑笑,然后急勿勿迈开步子。

千万别让干爹看到啊,他若是看到肯定会疑心。到时我该怎么回答呀。

“楣楣”金樽唤了一声。

“……啊?”我一愣,慢慢转过身子。金樽咖啡色的眸子带着些淡淡的笑意,

“别忘了回去沏杯热奶茶,还有吃几粒感冒药,小心着凉了”

“嗯”我弯弯嘴角。他往前看了看,见干爹在厅门口等他,就迈开步子赶过去了。

我舒了口气,走上楼梯。刚在卧房里换好衣服,阿香就进来了。

“四小姐”阿香端着一杯热奶茶走到我面前,

“快把药喝了吧”我才发现她左手捏着的小盖子里盛着几粒药片。

“谁说我感冒了?”

“阿香没说四小姐感冒,不过,大少爷说了喝了药也可以预防的”阿香笑嘻嘻地说。

“放桌上吧”我指了指梳妆台。阿香将杯子放了,又说,

“茶还热着呢,四小姐快喝了吧,大小爷说热奶茶可以驱寒呢,等放温了就没效果了”说着,她闪进浴室,拿出干毛巾给我擦头发。

我捧着杯子,奶茶甜丝丝的蒸气喷在我的脸上,确实很舒服。我拿起一粒药,又放下,扭头问阿香。

“阿香,你属什么的?”

“四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阿香属狗呢”我

“扑哧”一声乐了。阿香纳闷地问,

“四小姐笑什么?”我扭过身点着头说,

“怪不得阿香那么听大少爷话呢,大少爷让做什么做什么”阿香愣柯柯看着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脸通地红了。她不依地噘着嘴,

“四小姐又捉弄阿香……”

“呵呵”我张牙舞爪地笑起来。

“四小姐”阿香早麻利地将我的头发梳通了,端起桌上的杯子和药站在我面前。

“喏”她递过来,

“快喝吧,就要凉了,反正四小姐也说了阿香是大小爷的一条狗,那阿香就是大少爷的狗,大少爷说了要我看着小姐把药吃下去,小姐若不吃,别说大少爷不依,阿香也不依呢”我故意瞪了她一眼,

“瞧,说你醉,你还真晃上了,好,好,算我惹不起你们,我喝”我拿过药倒进嘴里,咕咚咕咚喝光了阿香手里的奶茶。

然后我

“啊”地张开嘴,叫阿香看。阿香看了看,方才点点头。

“那四小姐好好睡一觉,发发汗,等晚餐时阿香唤你”说着,阿香才施施地走出了门。

见门关好。我才张开嘴,舌头一翻,吐在手心里四粒药片。呵呵,傻阿香。

来到金家,好像动不动就是吃药吃药的,小磕小碰,感冒发烧自不必说不但要请来家庭医生陈大夫,而且还要开上一大堆子药,弄得金家上下兴师动众的。

这会儿既是没什么病,干嘛还要吃这劳什子?原先野惯了的我,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是没法儿改了。

要知道我在孤儿院呆了六年,连药是什么滋味的都还不知道呢。14我们去海边吧1眼皮上好像有什么重物压着,好沉,好沉。

挣扎了半天,好容易张开。入眼的却是金樽的一张脸。那双咖啡色眸子很关切地望着我。

“哥……”我的声音很虚,身体也觉得乏力。

“醒了?”金樽的眼睛闪了一下,静静地冲我笑,然后手就抚上我的额头,

“别害怕,只是有点感冒”我轻轻咳了两声,才看见我手腕上连着透明的管子,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汇入我的血管。

“我……”我挣扎着要起身,感觉身体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一双手按上我的肩膀,

“好好躺着,我会让榔给你请假的。”我重又躺好,心里安宁了许多,金樽的话总是淡淡的吐出,却给人一种镇定的效果。

我瞄了眼床旁的钟,已经八点半了。难道金榔还没去上学吗?这样想着,不觉又看了眼金樽,他轻轻抚着我的额,很怜惜地拨着我颊边的乱发。

一种愧疚感从心中升了起来。如果昨天我照他嘱咐的做,或许就不会……只是这个大哥把所有的事都想的太周到,有时未免会让处于青春期的我产生一些逆反心理。

这时,该是他最忙的时候吧?可是,他却陪在生病的我身边。

“哥”我有些心虚地碰碰他的手,

“你……去忙吧,我没关系,现在我感觉好多了……”金樽勾勾唇角。

“傻丫头,乖乖躺着,什么也别想。如果连陪生病的妹妹的时间都没有,那平时的忙都没有意义了……好好闭上眼睡会儿”一双手盖在我的眼睛上,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但这却是另人安静,让人安心温暖的黑暗。我轻轻闭上眼睛。这时,门开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是阿香。房间里静静的,只有我有些浓重的呼吸声。我有些疑惑地张开眼睛,透过金樽手掌的缝隙。

看见阿香垂手低头站在我卧床的对过,金樽的目光正静静地停在她的头顶。

那目光是如此的温和,却让人半点感觉不到温暖。金樽是很少发怒的,特别是对下人也格外和蔼。

只是他淡淡面容的背后,却透露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昨天的事,阿香已经尽了本分,只是我的原因……我咳嗽了几声,抓开金樽的手。

“哥,我……”金樽将目光自阿香身上移开,手重又盖回来,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别说话……睡吧……”我只得将眼睛重又闭上。不解释也罢,他不见得猜不到……只听金樽又开口道。

“你下去吧,四小姐这儿有我看着”隔了一会儿,只听阿香淡淡应了声

“是”,就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房间里重新静下来。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一股沉沉的睡意袭来。

意识也渐渐模糊。突然

“咣!”一声,我激灵一下,刚刚涣散的意识重新聚起来。

“哥,她怎么样?”几声脚步响,一股风冲到我床前。不用睁眼我也知道那是谁。

他果然还没去学校。眼前一亮,金樽的手拿来了。他站了起来。

“嘘,榔,你总是这样鲁莽,小声些儿,楣楣又刚睡着”

“又睡了?”那声音降了几度,

“哥,只是感冒吗?”

“嗯……别耽搁了,都迟到了,别忘了替楣楣请假”

“噢……真是麻烦精……”小小声的抱怨。

“榔?你嘴唇怎么了?”

“啊……让狗咬了一下……”这个家伙,竟然说……我咬住嘴唇,尽量将目光聚集起来瞪过去。

金榔很敏感地转向我,他咧开嘴冲我扮了个鬼脸。似乎扯动了嘴角的伤口,他又大大地皱眉。

活该,我心里咒他。

“看来二哥真是魅力不小,连狗都喜欢,不过儿还是觉得那更像哪个女孩子给二哥留下的记念吧”我一惊,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门口。

他轻轻摇动椅柄,轮椅轻轻滑到我的床前。一双担忧的眼睛望过来,我赶紧闭上眼。

“你……”金榔咬牙的声音,又突然笑开

“呵呵,看来小毛头要长大了……连这个都懂……我要上学了,唉,我可怜的书包没‘妹妹’抱了……”脚步声远去,声音也隐在了门外。

空气又静下来。我的头昏昏的,却被方才金榔搅得再难入睡。良久。

“大哥,你去忙吧,我来陪她……”

“……可以吗?”

“嗯”

“好……”一双手拨了拨我额前的发,然后那双手离开了。一阵轻轻脚步声,门被轻轻掩上。

接着,一块柔软的东西落在我眼睛上,鼻间传来淡淡的干燥青草的气息。

我张开眼。一片朦胧的青绿色,点缀着蓝色的光影。那蓝色慢慢在我眼前汇成一个字:楣。

那是一条帕子,好熟。我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那是和送我的那条一样的……生病的几天里,意识都是不甚清楚的,总是想睡,醒的时候少。

但模糊的意识里,眼前总是晃动着一些影子。最多的是金樽的,还有金,干爹,甚至金榔和路平蓝。

终于有一天醒来,眼皮不再沉重,身上轻了,轻得想蹦起来。我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楼里静悄悄的,金樽和干爹去了公司,而我本来吵着想去上学,可我那个大哥却说我身子还虚,须得再静养两天,干爹也自然同意他的说法。

整个大楼里似乎只剩下我自己,让我感觉有点百无聊赖。正在卧房里闲得发慌,门响了。

以为是阿香,打开门,却是金。

“在做什么?”金将轮椅摇进来。我伸头看了看门口,见林妈在门口探头探脑,我立刻走过去,

“砰”地关上门。然后走回卧床,将腿搭在床外,卧床就像秋千一样荡啊荡。

金看了看卧房门,笑了笑。

“很无聊吗?”

“嗯”我点点头,

“干妈呢?”

“去录节目了,要晚上才回来”

“噢”我低着头,却从睫毛缝里偷看金。金长高了不少,如果他站起来,大约和金榔不相上下,但他的美丽削弱了他身材的气势,坐在轮椅上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如花般阴柔的美少年。

一只比女孩子还要纤细的手伸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

“在我面前还发呆?”我抬起头来,偏着头看他。他纤美的脸颊拂着柔软的金黄色碎发,西湖水一般湿漉漉的双瞳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见到我很奇怪?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摸摸脸颊。我歪歪头,冲他神秘地眨眨眼

“都不是”然后继续晃着我的

“秋千”金莞尔一笑,抓住床角的铁环轻轻晃着。

“三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林妈将门开了小缝,她的头探进来

“十点了,该温书了……”金停了手,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眯眼看着林妈。

“太太吩咐了,十点钟,少爷该温书了……”林妈眼睛躲闪着说道。

“出去”停了一会儿,金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林妈怔了怔,

“三少爷……”

“出去!”金抬高了声音。

“是……”林妈缩了缩头,不甘心地带上了房门。金转过头,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

“卟”地笑了,故意学着林妈的口气说道:“三少爷,你该去温书了”金瞪我一眼。

“有这么好玩吗?……在一个屋檐下,却不能常见面,不能多说话……”我眨眨眼,

“谁说的,这不是见面了,不是说话了?”金看了我一会儿,才说道,

“那,为什么刚刚我进来你还那么吃惊?”

“……”我张了张嘴,低下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只能在用餐时见到金,这什么只能偶尔会在晚餐后各自隔着阳台的隔断说会儿话,甚至才说了几句,金那边就寂寂的没了声音。

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路平蓝几乎霸占了金所有的时间。金不是个温顺的孩子。

他有自己的主张,想什么就会怎么做。可是他却极听路平蓝的话。在路平蓝面前,有时候觉得他像只顺从的绵羊。

可是为什么呢?路平蓝为什么要这样?………………

“是不是很闷?”见我不说话,金晃着铁锁,低声问道。

“嗯,很闷……”我低头闷哼。

“就知道你在家是呆不住的……可是,我呢?我在这个家已经呆了十四年……”金轻声说道。

我心里一震,抬起头来看他。金将头扭开去,弧形完美的侧颜上,那对浓密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而那睫毛掩盖的淡淡眸光里锁着一抹深重的忧郁。

从没见他这样过。从没发现这个美丽少年的青春是如此的寂寞,荒凉。

“”我将声音放的很轻快,

“见过海吗?听说海边好美好美,而且这么美丽的海还有非常广阔的胸襟,它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如果谁有忧伤,可以把它写在纸条上,放进瓶子里,然后把瓶子扔进大海,热心的大海就会把这只瓶子送去海中间的‘无忧岛’,‘无忧岛’上住着好多好多的仙女,她们会打开一个个的瓶子,将所有的‘忧伤’释放出来,然后再施加仙法将它们统统消灭,而且她们还会祝福那些放出‘漂流瓶’的人们,让他们从此再没有忧愁……”

“海中间真的有‘无忧岛’吗?”问。

“有”我很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住在‘无忧岛’是不是就可以没有忧愁了?”

“……嗯……是吧……”的问题好多啊。

“我记得有本书的名字叫‘漂流瓶’”又说道。我舒了口气,连忙答道。

“是啊,那里面好像写一个男孩扔进海里的漂流瓶漂泊了几万公里,最后被海对岸的一个女孩捡到,女孩打开漂流瓶,然后她爱上了那个男孩……其实‘无忧岛’的仙女也都很善良,其中总有一个最善良的仙女被某个男孩的忧伤所打动,然后她会化身为凡间一位美丽的少女,而那个男孩将会得到一份最美好的爱情……”我看了眼,这么美丽的‘童话’应该会打动他吧?

只是已经转身背对我,只留给我一个纤细而忧伤的背影。

“,要不要试试?”我对那个背影试探地问。

“不要”金淡淡地说。

“为什么?”我坐直了身子问道。原来想逗开心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啊。金转一下椅柄,将身子面向我。

他的眼睛看着我说道,

“我怕,那个最善良的仙女动了凡心”我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面前的。

他的眼睛雾的,遮住了原本真实的表情。为什么呢?仙女动了凡心是坏事吗?

织女动了凡心才会爱上牛郎啊,才留下一段美丽动人的

“神话”。为什么要说

“不”呢?

“可是……男孩不是都会憧憬被仙女爱上吗?”

“不是每个都会”金看了我一眼,又转开身去。那一眼……在生气吗?我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刚才说过的话,真的想不起是哪句得罪了他。

“真的不要试?”我又问。

“不要”头也不回地答道。还真是少爷脾气,这么犟,又这么难哄。可是谁叫他是我的哥哥呢,我多么希望他快乐一些。

因为每次看到那双忧伤寂寞的眼睛我的心就会痛。我跳下卧床,跪在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轮椅。

其实是怕再次转开身去,怕他把忧伤只留给自己。我仰起脸,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

“,其实……我说的那个最善良的仙女的事是瞎编的啦,仙女怎么会那么简单就动了凡心呢?不可能嘛,不过我说得‘无忧岛’的事可是真的……现在,你要不要试试?”我瞪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低头看了我一会,轻轻嘘了口气。

“好吧,就信你一次”

“呵呵,你同意啦?”

“嗯”点点头,捏了捏我的脸,笑了。呼~~总算笑了。我把纸和笔准备好,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只好看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

我们俩开始埋头在纸条上写字。很快,我的写好了,我将纸条折成一颗星星装进瓶子里,塞好塞子。

回头看,他仍拿着笔在写,脸上的表情还蛮认真的。我心里窃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刚猫下腰,就抬起头来。

“砰”正撞上我的额头。

“我写好了”拿起纸条斜了我一眼。

“唔~~”好疼,我捂着额角瞄了瞄他,还跟没事人一样。难不成他的头是铁做的?

我噘着嘴拿来那只还空着的瓶子,向他举了举我手中那只。

“瞧,要折成星星才行呢,还是我帮你……”我取过他手中的纸条。伸手又拿回去,

“不许偷看……”说着,他低下头,纸条在他纤细的手里旋转,不一会儿,就变成一颗饱满的星星,甚至比我那颗还要漂亮。

伸手拿过瓶子,将星星装进去,小心翼翼地盖好塞子。

“好了”他抬起头,

“现在,我们要去海边吗?”

“什……么?”我愣了。

“下一步不是要到海边放走瓶子吗?”奇怪地看着我。

“……啊……是呀……可是海离我们很远呢……”我暗自皱皱眉,怎么忘了这个了,

“噢,其实……海也可以由游泳池代替……”我小小声地说。

“什么?”这次换愣住了。

“走吧,走吧,我们去‘海边’放走‘漂流瓶’吧”我过来推。总不能真的去海边吧。

“好吧”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瓶子递给我,转动椅柄。打开门,只听得

“哎哟”一声,一个人迎门摔进来。定睛一看,却是林妈。林妈爬坐起来,抓了抓头发,左右看看我和金,脸上悻悻然。

“我……那个……”我和相视一笑。

“林妈,你在学崂山道士吗?”我觑着林妈说道。

“崂……山道士?”林妈舌头有点打结,显然脑子还没转过来。

“是崂山道士的穿墙术”轻轻一笑解释道。林妈拉着一张脸站起来,掸了掸衣裳。

“三少爷……”

“,是不是有个成语叫‘隔门有狗’的?”不等林妈说完,我抬眼问。望我一眼

“记错了吧,应是‘隔墙有耳’”

“噢”我拍一下掌,伸出食指不经意地点着,指尖却正对了林妈,

“对哦,不是‘隔门有狗’,是‘隔墙有耳’啊……记住了,谢谢啊”嘴角隐隐浮出一条笑纹。

再看林妈,一张驴脸像盖上了一块大红布。

“,我们走吧”我向着挥挥手中的玻璃瓶。有些莫可奈何地看着我,点头。

“三少爷……那是……什么?”林妈狐疑地盯着我手上装着星星的鼓肚圆口瓶。

“炸弹”我恶狠狠地向着林妈挥了挥。

“啊~~”林妈连忙抱住了脑袋。

“呵,呵,呵……”我再也忍不住一气笑起来。摇头看着我也撑不住笑了,

“楣楣,别闹了……”林妈放开了脑袋,恼羞成怒地瞪我一眼。我冲她扮个鬼脸,林妈的脸都绿了。

“三少爷,太太吩咐过十一点钟少爷该吃药了”林妈又防备地看了看我手中的玻璃瓶,转向说。

脸上的笑消失了,淡淡道

“那种药……不吃也无妨”

“三少爷……”

“去叫福伯吧,我要下楼”

“可是,太太吩咐……”

“去叫福伯!”抬起眼盯住林妈。林妈看了看的脸色,缩缩身子,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地下楼去了。

怎么,脸上又阴了?我低头想了想,一下子跳到面前。

“铛~~”我将两只瓶子举起来,吊到眼前,

“,忧伤弄混了就不灵验了,可又不能打开塞子,因为,听说忧伤的主人一旦封紧塞子,就不能再打开,否则忧伤就会扩散开来,越聚越多,但……怎么办,哪个才是你的?”我嘟着嘴很为难的看着。

看了看两只瓶子,伸出手,拿走了左边那只。

“这个”他向我举了举。我撇撇嘴,这家伙,心情不好眼力也还不赖嘛。

“什么嘛,这个明明是我的”我伸手夺过来,搂在怀里,

“我的星星比较胖啊,喏,你的这个是瘦瘦的”我举起右手的瓶子在他眼前晃晃,然后塞给他。

看着我,眼睛亮了亮,花瓣一样的嘴唇终于弯起来。

“这个是我的吗?”他拿起瓶子瞅了瞅,然后又瞥瞥我手中的瓶子,

“是啊,我的星星很苗条呢,看来你的该减肥了……”什么……?我看了看,他湖一样清澈的眼睛在闪烁。

“我骗你的啦”我慧地向一笑,迅速将彼此的瓶子掉了个个儿,我指着我手中的瓶子,

“这个瘦瘦的,是我的,因为我的忧伤比较简洁”还以为会狡辩,不料-----------

“是啊”垂下眼,

“是我的忧伤太重了,所以把它的身体都充满了,它再也轻不起来……”哎呀,我真是多嘴。

我转开身子,揪着自己的嘴巴。

“四小姐……?”抬起眼,见福伯正站在楼梯口,奇怪地看着我。我连忙放开手,扯开嘴角笑。

用手指指背后。

“福伯,我们要下楼”。开阔的泳池里,蓝汪汪的池水映着蓝天、白云,一波一波地荡漾。

被微风吹起的亮晶晶的粼光非常悦目,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跳进去。

“,我喊到三,我们就一齐把‘忧伤’扔出去”我看了看说。点点头。我向四周看了看,不远处一颗脑袋迅速湮灭在雪松后。

我扭回头,

“,如果林妈去做侦探,说不定会是中国的福尔摩斯呢”金却照样安然,

“别去管她好了”

“嗯,说的是”我看看,

“准备好了吗?我要计数了”眨眨眼睛以示同意。

“一……二……三!”我扬起手。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呃……?”我张大眼睛望着。的脸离我好近,他湖水一样微蓝的双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的影子映在他的眼波里,在一点一点地荡。

“楣楣”他认真地说,

“我们去海边吧”我愣了,的眼睛好认真呵,那湖色的眸子里甚至有些祈求。

“可是……”我嗫嚅。碰上那双眼睛,就不忍心说出会让他伤心的话,可是海离我们好远,好远,况且,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去海边呢,金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就一次,就我们两个,放走了‘漂流瓶’我们就回来,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有这一次就够了……”看着我说,眼睛里有致命的忧伤。

是啊,我要放走的忧伤,让那些载着忧伤的玻璃瓶漂去无忧岛。我希望快乐,也希望带给他快乐,如果我不能够做到,那么,哪怕一次也好。

我上楼进了卧房,将书包里的书倒掉。浅紫色书包,花仙子的卡通图案,这样的书包对于六年级的我显得有些幼稚可笑,可是,书包不知换了多少个,金樽买给我的却总是这一种。

金樽,他疼我,关心我,可是我猜不透他。在我眼里,他总是那个平和而优雅的大哥,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又好像觉得没有事情表面那么简单。

就如他送我的这个书包,他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呢?我咬咬嘴唇,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

连忙把梳妆台的抽屉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放进书包。好像没什么了,我拉好书包拉链,低头看看空荡荡的抽屉,又忍不住将手伸进抽屉深处摸索。

那是什么?我的手触到一些纸张,掏出来一看。却是一只黄色的本子,封皮上有三个大字

“日记本”,捧着那个本子,我有些发愣,那居然就是妈妈的日记本!我怎么竟忘了。

曾经那个不识字的小女孩是多么想解读这个本子里的秘密,她坚信这个本子里藏着她的身世之,所以从她四岁进孤儿院起,她就如宝贝一样珍藏着它。

可是转眼四年过去了,日记本里的字再也难不倒她了,她的身世之早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揭开,可是她却再没碰过这个日记本,而是将它尘封在抽屉深处。

甚至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是真的忘了吗?我摩挲着本子的封皮。心中总是有些预感,妈妈的日记会让我知道些什么。

只是知道那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那么迫切,那么重要了。四年来,虽然也会有小小的缺憾,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过的幸福,我害怕破坏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而这个日记本如同一颗不定时炸弹,埋在我心头,于是在下意识里总会想将它驱逐出记忆,但秘密不会永远都保留,总有一天它会被戳穿。

我把日记本装进书包,决定从海边回来以后再也不要逃避了。我和在金家大宅外汇合,顺利地摆脱了林妈的

“监视”,看着带着微笑向我

“走”来,再一次感觉到并不像外表那般柔弱。只是当那双西湖水一样的眼睛充满忧郁时,是那么让人怜惜,我想任何人也无法抗拒从那花瓣一样的嘴唇里发出的请求吧。

我和在金宅门口拦了出租车。司机大叔将抱上车,眼神怪怪地看了我们一眼,问我们要去哪儿。

“海边”我和异口同声。车子发动了,金宅渐渐被甩到身后,直至看不见。

我舒了口气,转头看,也在看着我。我们两个会心而笑。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他的手纤细柔软却是冰凉的。

我反过来用双手包住他的手,希望将体温一点点传给他。淡淡一笑,抽出手又握住我,握的紧紧的。

还真是少爷脾气。好吧,这次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由着他。我依在坐椅上,乖乖地任紧紧握着我的手。

慢慢的的手心变暖了……司机大叔一直从后视镜中观察着我们两个。他一定在想,这两个奇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仍穿着平常所穿的白衣白裤,柔软轻盈的面料衬着他娇嫩如雪的肌肤以及纤美的容颜,恍似神话中的王子。

而我则是一身月白的印着淡紫丁香花的衣裤,衣角酒器与玫瑰的标志恰恰与衣角的标志相辉映。

乍一看,我们两个的衣服很像的情侣服。司机大叔也一定猜测我们俩是一对小情侣吧。

只是我们两个都太年青了。我看到司机大叔在皱眉。这时,感觉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和下了车,司机大叔发动了车子。车窗摇下,他重又将头探出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来……海边做什么?”他迟疑地看着我和问。我和相视而笑。

他终于问出来,这个问题一定折磨了他一路吧。只是,向别人澄清两个人的关系有这么重要吗?

我们俩向他挥挥手,向海边走去。

“大海,我们来啦!”我扔掉书包,奔向大海。

“嗨,海~~~楣楣和来啦”我挥舞着手臂,又笑又叫地在海边奔跑,湛蓝的海水一波波涌向我的脚面,打湿我的裤角,我却乐此不疲。

转过身,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我。我走过去,喘嘘嘘地一屁股坐在身前的海滩上。

伸出手,拨开我颊边汗湿的发。

“有时候……你还真像个野小子”他笑。

“如果我是野小子,那就是美少女”我回嘴。看着眼中的笑容消失,我立刻后悔自己的失言。

“三哥”我轻轻摇摇的手臂。转开身,给我一个背影。

“不要用哄二哥的方法哄我”什么?我哪有。金榔还需要我哄吗?

“,是你先说我的”我可怜兮兮地说。还是背着身对我不理不睬。好小气,明明是他先说我是野小子的,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再不转身,别人都会以为是我再欺负你哦”我故意生气地说。

“你……”转过轮椅,明明板着的一张俊脸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就是嘛,你瞧,大家都在看我们”我伸手指指左右。

“好了”拨开我的手,

“这次饶你,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口气好严肃,

“还有,以后也不许叫我‘三哥’,我不喜欢你这么叫”还真是怪。

“好”我点头。果然是金家三少啊,表面上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照样霸道。

15我们去海边吧2

“那我们放漂流瓶吧,喏,这个胖‘猩猩’是你的,苗条的是我的”我从包包里拿出瓶子,将其中一只交给。

接过来,顺便将我的也

“夺”过去,

“我先保管,过会儿再放吧”

“为什么?”我伸手过去。灵活地将手躲到背后,

“我说过会儿就过会儿”我噘着嘴瞪,平时还真没发现的霸道和金榔是一种性质啊。

放走了漂流瓶我们就回来……忽然的话闪进脑海,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他是不想早回家。

由他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立刻就回去,毕竟好容易才

“逃”出来。

“楣楣,送你个礼物”将玻璃瓶放在海滩上,从口袋里变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盒子。

“不要”我故意生气地扭开头。真服了,这么急急地

“逃”出来,竟然还有心思准备什么礼物。不过,要想笼络我,嘿嘿,好像没那么容易。

“不要吗,那么……”

“嗖”一声,一只物体从我眼前掠过,我眼睁睁在看着那东西滑了个弧掉入大海。

“!”我大叫一声,跳起来。幸亏的力气没那么大,我从海边捞起盒子,用手擦擦,还好,只是紫色的缎带湿了,却没进水。

我瞪了一眼,懒洋洋地看着我笑。瞧他那是什么表情。再瞪他一眼,我顺顺气。

好吧,看在

“礼物”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吧。

“来,帮你打开”拿过盒子,打开缎带的蝴蝶结。什么啊,不是该由收礼物的人来打开才是应有的程序吗?

由他吧,由他吧。我瞪大眼睛,看从盒子里抻出一条长丝巾。鹦哥儿绿的底子,撒着一朵两朵淡淡紫丁香,皆然不同的颜色,拼在一起,却营造了出人意料的效果,恰与我的衣服相衬。

不过再漂亮再不同凡响的丝巾也只是一条丝巾而已。况且,我平时并不会以丝巾作为装饰。

毕竟丝巾所营造的风情并不是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的。看到我的眼神,顿了顿。

“怎么了,不喜欢?”我闪了闪眼睛,不置可否。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那样会不会伤心?

“嘶-”轻轻一笑间,竟然将完整的丝巾一分为二。我再上将阻止,已经来不及。

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礼物呢。好好的一条丝巾,虽然不喜欢,不,只是不适合我而已。

但它依然是独特的啊,是的心血。他怎么可以……我心疼地看着手中丝巾的

“尸体”,真的有些为古怪的脾气生气了。

“过来”却云淡风轻地笑着,将我拉到他身前。他把其中一条丝巾穿过我长长的黑发,最后固定在额头上方,只感觉他灵巧的手在我头顶上轻轻旋转,然后他拿开手,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拿起另半边丝巾,缠在我的腰间,在腰侧打了个漂亮的蝴蝶,让两条绿色的长长丝带直飘到我的脚面,与我淡紫的宽大如裙的长裤相呼映,淡紫加鹦绿,如同在梦幻中飘荡着一抹希望之色。

“好了”拍拍手,眸子流光溢彩,流露着半分欣赏,半分……说不出是什么,我摇摇头,轻轻走到海边。

低头,一个女孩的影子映在水里。乌黑如梦的长发被一抹莹绿定住,发顶的丝带被绾成一朵绿色郁金香,静静地在一蓬油亮的黑色中绽放,衬着额间胭脂色的一点红痣,将两颗水晶一样乌亮的眼眸点缀的像子夜的星星。

平淡如常的装扮却因断掉的两条丝巾的装点而焕然一新。平凡的女孩一夕间被点化成仙女。

看着我点头,手指指两边。我才发觉海边的人们都向这边看来,眼中带着惊异、新奇、欣赏、艳羡、妒忌……何时受过这样的瞩目,一时间我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鼓励地看着我,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奇怪,不是有自闭症吗?见到家庭女教师都要大病一场的,现在怎么……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呢。

我跑过去,将拉下轮椅。狼狈地跌在松软、温暖的海滩上。我哈哈大笑,完全不顾身上淑女的装扮。

人们都向我们望过来,眼神比刚才更加怪异。管他的,想看就看吧。仰躺在海滩上,双手反拄着沙地向着我连连摇头。

大概在惋惜我完全破坏了他精心的设计。呵呵,管他的。我抓起一把沙扬在身上,却还冲着我笑。

傻傻的金啊。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生气,什么时候该高兴啊。我一把把地抓着海沙,堆在的左右。

很快的身体被埋没了,只露出一颗脑袋。乖顺地躺在那儿,任着我淘气。

抓起最后一沙,填在他脚边。好了,大功告成。呵呵,好滑稽啊,像极了一只刚刚要破茧的蚕蛹。

“蚕宝宝,乖乖哦”我用带沙的手点了点细嫩的脸,呵呵笑起来。歪了歪头,见我又抓起一捧沙。

呻吟道,

“楣楣,你准备要把可爱的蚕宝宝活埋吗?”

“呵呵,我怎么舍得”我又用

“脏”手刮刮的脸,将手中的沙培在

“蚕蛹”上。任如何扭脸,他滑嫩如藕的脸上还是沾满了细细的沙粒。受不了地叫道,

“楣楣,拜托……!”拜托……?拜托我好好地虐待虐待他?呵呵,这样乖乖束手待毙的机会还会再有吗?

我抓起一把沙,咬咬牙,闭闭眼拍在那白嫩如水的脸上。

“楣楣!”有史以来,这次叫的最大声,

“活埋游戏很好玩吗?”看着那即使

“发怒”也照样如西湖水一样美丽的眼睛,那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沙粒呢。

“呵呵”我灿然而笑,细细地说道,

“,这不是‘活埋’,这是‘沙浴’,听说对身体很好很好的,特别适合身体虚弱者”说着,我将手中沙再一次拍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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