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不想再去想关于前世的事情。她有些抗拒前世,那些事跟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收回心神,冉晴心中一派平和。
说实话,她很羡慕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张狂和不羁。季沐歌的自信源于强大的内心和压倒性的实力。如果可以成为像他那样强大的人,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了吧。
所以,一定要克服心魔!
最害怕的事情要怎样才能不再害怕?那就是面对。
看多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这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要战胜恐惧和怯懦,真正做起来不容易。
冉晴不想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麻烦,她静静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着尸体,实在受不了,吐了一滩酸水。然后继续看,一直看、一直看。
这样很寂寞,风吹过,吹散了浓郁的血气。冉晴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看着残骸想起了别的事!
没错,刚才她的确在想:现在过了多久了。
所以说那就是一种进步。她内心深处有了一撮小火苗。她继续看着那些恶心的器官散落一地,她很快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颤抖。
那撮火苗须臾间又蹿上去了一点。她相信——很快,她就可以破除心魔了。
遥远的天际早已没有了紫袍的声音,这周围只剩下风吹过的呼呼声,以及叶子被吹动的沙沙声。
天空变得越来越暗,这让冉晴有些害怕。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森林里的经历。人都说万事开头难,这也是一样的道理,更何况正是豆蔻年华的她,会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围太寂静,冉晴第一次感觉到了内心是什么感觉。可是她又不会生篝火,只能坐在原地,等待新的挑战。
她脑子里突然有些急躁。这么久了,她都不再颤抖了,看那些尸体也不会情绪失控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一味的等待和防御永远无法取得胜利。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找到希望。机会、希望和成功,永远都需要主动去抓住。”
这是爹冉傲生,在指导她剑术时,曾经说过的话。
别看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冉晴一下子拨开云雾看到了太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心魔,不,这算是心魔么?这只是一个梦罢了。想要让我冉晴崩溃绝望从此一蹶不振?
做梦去吧!她有那么好欺负么?!
再怎么说,她都是经过爹娘优良教育过的,没点脾气和骨气,那怎么行?之前的情绪失控,简直就是丢冉家的脸。
冉晴抬头看着几乎消失光芒的天空,最后看了一眼那惨烈的场景,随后大踏步离开,头也不回。
她不再感到无助和惶恐,也不去想杀戮的对与错。事实已经发生,身为冉家人就要放眼未来。想通之后,冉晴仿佛经历了一次醍醐灌顶,那些郁积在心里的死结一下子全部解开了。她展露出自信的笑容,弯起了眼睛,笑出了声。
那种克服自己致命缺点的感觉真好!被清泉冲刷全身都没这么畅快。
她走进了森林深处,走进了黑暗。
“小美人儿醒了!”话音未落,冉晴就睁开了眼。果然,紫袍弯着背,俯下身看着她,眼中的如释重负与自责悉数落在冉晴眼中。
“小美人儿,你总算醒了,没事吧?”
冉晴看着他关切的样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摇了摇头,对他释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倒是龙哥,你这么关心我,我好感动啊。”
紫袍有些惊讶:“去去去,感动个球。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经历了心魔啊?”
“心魔算什么。”冉晴笑得很轻松,轻快地坐起身。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伤口了,同时也已经换过了衣服。
她利索地跳下床,舒活了一下筋骨,感觉全身舒爽。
“这衣服可是老子给你换的哦,老子帮你擦洗身子的哦。”紫袍眼中闪过惊艳,马上又开始不正经。
不过冉晴才不会上当:“龙哥,说谎是不好的。”
“对了,麟哥呢?”她想到了跟她在一起的血色麒麟。她明白血色麒麟使用了底牌,后果肯定不容乐观。
紫袍扁扁嘴,坐在床沿,大大咧咧,毫不在乎:“他变回小红狗的样子,滚回去睡觉了。没个三五年出不来。啊,特殊情况除外。这样也好,省得他聒噪。”
冉晴有了些许难过:“要不是为了保护我,麟哥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脆弱、需要你们贴身保护了。从今天起,我要苦修!龙哥,你来当我师傅,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就算我是女孩子,但是我也要比男孩子更加强大。”
冉晴自信满满,看向紫袍时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凑过去,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龙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紫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老神在在地样子,好不骄傲,“那好,你可别后悔做这样的决定。”
“绝对不会的,最难过的一关,本姑娘已经闯过了。”冉晴那样神采飞扬,她的内心已经脱胎换骨,真正是一个修炼者的内心了。
“那你赶紧收拾一下,现在就开始苦修。”紫袍往后一躺,舒服地躺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无比惬意地冲着冉晴勾了勾手指,“小美人儿,给老子揉揉肩、捶捶腿来。”
冉晴欢快地答应了,在床沿边上坐下,很乖巧地揉肩捶腿。就算是紫袍单纯想要她这样,她也会做,更何况现在,他算是自己的师傅,做徒弟的,当然要伺候好自己的师傅。
只是,冉晴没有想到,这一要求持续了一个晚上,她手都酸了,变得僵硬,动作也不自然起来。毕竟紫袍的肌肉很结实,冉晴必须用力才能达到他满意的效果,她又没用玄气,手自然很快就酸了。况且她一直保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全身都发麻、僵硬、酸痛。
“不能用玄气,这样还真累。”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着,突然眼睛一亮,“没规定能不能用玄气呀,我怎么那么笨。”
她兴冲冲地,全心全意伺候着眯着眼睛睡觉的紫袍,没看到紫袍嘴角轻微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