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怎么说？”独臂老者眯着眼，上下打量着。
林梵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魅力，锋芒内敛。
但一瞥一笑之间，目光锋锐，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恬淡的笑，轻松写意。
一脸的云淡风轻。
“也可以说是恻隐之心吧。”林梵仍然在笑，可笑容却让老者感到一种莫名的胆寒。
平生七十余年，最讨厌笑面虎。
他们要么能看淡一切，要么能掩藏情绪。
可无论哪一种，都极其可怕。
尤其是在一个本应该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年纪。
尤其是这样一个斯文儒生模样的男人。
老者拂去额头冷汗，不着痕迹。
瞳孔紧缩，只因多眼魔蛛再次爆发。
它碧光闪烁，通透清亮。
身形闪动，居然顺着剑网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动，朝着林梵瞥了一下，七爪弹射，跑了。
老者看到了，林梵自然也看到了。
李逵勃然大怒，持斧喝喝，一道剑光却摆在他的身前——原本封锁剑网的剑光。
“少侠这是故意的？”独臂老者面色微寒，略显不善地盯着林梵，冷哼道，“你可知这样会害死多少人的性命？”
“实话实说，我救你也只是恻隐之心。无论是你在这还是任何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我都会救，这就是我身为一个人的自私。”
顿了顿，林梵继续道，“放走它是我的坚持。它捕食为生本就无错，我不能因为它要吃掉的是一个人就要杀死它，就像我不能因为一个人杀掉牲畜而惩罚他。对于多眼魔蛛而言人类和狗马羊没有任何区别。”
老者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梵。
明眸见底，清澈澄净。
小童跟着笑，娇嫩的手指着林梵，“哥说的对！”
“其实，我一直觉得众生平等。不应该有任何被歧视，不应该有任何理所当然。人，从来不比牲畜高贵，妖也绝不比人卑贱。”林梵轻轻地摸了摸小童的头，柔声道，“你很棒！做你自己，不要被世界所同化。”说着，他饱含深意地看了老者一眼，转身便欲离去。
老者发觉，他还在笑。
闪烁着微光的憧憬。
“少侠……你身边是不是有着什么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短暂的犹豫后，老者还是叫住林梵。
“恩。”林梵点了点头，“你能看到？”
老者抖如筛糠，满脸冷汗，不能自已。
“老人家你不用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老者平静些许，“勉强能捕捉到一丝。刚才看是一个红色巨人，现在看又是一黑色怪兽。”双瞳聚焦，仍是模糊。
他摇了摇头，“不行，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似乎有浓密的？还是头发？”
李逵懵了。
老者怎么可能看得到他？
他只是砺骨境的修士啊！
可他所言又确是事实。
被血色气泡包裹的红色巨人。
皮肤黝黑的怪兽。
以及无论还是头发都极其的毛发。
“哥哥，这家伙……”
李逵还没说完，便看到林梵对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少侠为何对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林梵彻底信了，这个老者居然真的能看到李逵！
“老人家，你之前就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吗？”
“不能。”斩钉截铁，毅然决然。
林梵点了点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问道，“那老人家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这些了吗？”
“两个月前，罗少云刚回来那天晚上。”
林梵点了点头，果然有蹊跷。
“林梵哥哥，我可以出来了吗？”孙菁菁蹲在一块巨石后面，探出半个头，怯生生地问道。
林梵不禁一笑，略带歉意道，“可以可以，快出来吧！”
“好！”孙菁菁边笑边跑。
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好俊俏的丫头！”老者不禁赞叹道，“这是少侠的夫人？还是少侠的妹妹？”
孙菁菁听力极佳，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向前的动作也下意识的滞了一下，企图听得更清楚。
“她啊？当然是……妹妹了。”林梵瞟了孙菁菁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梵的话像一盆装满冰块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浇在孙菁菁的头上。
浇灭了她的热情，浇灭了她的欣喜。
让她心头一紧，凉的厉害。
“老朽多言了，老朽多言了。”老者爽朗一笑，“要不这样，作为赔罪，两位不如来老朽家坐坐。”
“敢问老人地何处？”
“平雁城。”
“我们此行正好准备去平雁城，那恐怕就要打扰了。”林梵恭敬拱手，回首递给孙菁菁一个眼神，“妹妹，快来谢过老人家。”
“谢谢老人家。”孙菁菁笑容温和。
白玉似的手却掐住了林梵的腰。
不过由于角度，老者只能看到微笑的二人。
“哥哥，咱们不是去白马城吗？怎么又去平雁城了？那不是截然不同的方向吗？”李逵重重，心头热得厉害。
眉头紧皱，甚是不满。
他大字不识，却没日没夜的翻来覆去地看地图。
目的就是杀戮。
他甚至能写出白马城三个字！
此中执念可见一斑！
林梵瞥了李逵一眼，淡淡道，“有机会就让你活动活动。”
“那就好！”李逵咧嘴一笑，“俺就怕你不让俺动手，憋得俺怪难受的。好好的大蜘蛛，你还给放跑了，让俺过过瘾多好！”
林梵摇摇头，没有说话。
清风拂过，黄沙四起。
前路苍茫。
“小弟弟，你家里大不大？”
“大！特别特别大！”
林梵回头，仅一会，孙菁菁已经跟小童谈到一起去了。
老者微笑，看着小童。
慈爱，关怀。
甘于奉献。
林梵却看尘土飞扬，兜兜转转。
面色迟疑，眉头紧皱。
过了许久，林梵忽的笑了，“尘散现光，有趣！有趣！”
……
“少侠，这里便是平雁城了。”
顺着老者的手，林梵看到了平原。
他知道，这“平原”，实际上是在一座山脉上。
山脉连绵，高耸。呈擎天入云之势。
却被生生斩断。
断口处，正是平雁城。
“据说，平雁城是由某位大人物一剑砍出来的，他使出的一式名为平沙落雁，所以这城池便唤作平雁城。”老者的眼里闪着微光，烁烁光辉流洒。
林梵点点头。
老者所言非虚，山脉是不可能凭空断裂的。
“少侠你也是用剑的好手吧，没准你以后就能成为此等存在。”
林梵摇了摇头，笑了。
修为，神器。
缺一不可。
或者修为足以弥补武器的差距。
想来，能做到这个的也是真正的大人物！
换言之，这个世界可能曾存在过如此高手！
那么……
林梵突然想到什么。
心里暗道，“孟婆你果然是一片苦心……”如果喜欢，可以收藏加入书架，推荐给朋友。在书评区留下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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