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闻言笑了,“督师大人,这也是您提高商人税率,征收皇族、勋贵税赋,同时减轻农赋的原因所在吧?”
“不错!”
袁啸答道:“可以说大明朝最老实的就是农民了,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从古至今,尽皆如此,只要这些人喂饱了独自,他们就绝对不会不要命的造反的,但凡是扯旗造反的,都是即将被饿死的贫民,而且,如果我们如果连让这些农民填饱肚子,甚至保持温饱都做不到的话,那我们也没有理由阻止人家造反的是不是?”
“嘘!”
史可法脸色大变,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低吼道:“督师大人,你不要命了,这样忤逆的话都讲得出来,不想活了吗?”
袁啸耸耸肩头,答道:“史大人,难道我说错了吗?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只要是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有活着的权力,如果我们高高在上的君王、官员不能给人家活路,人家为什么还要拥护你呢?你手下的家奴院丁,三年不给他们工钱,三年不管人家吃喝,看看谁还跟着你?”
虽然袁啸说的话刺耳无比,难听到了极点,但是,史可法不得不承认,袁啸说的一点不假,不给人家吃的,花的,人家凭什么还要留在你的身边跟着你干?这是在说梦话!
袁啸接着说道:“史大人,满朝文武之中,让我敬服的人不多,特别是正在壮年的官员中,更是少之又少,卢建斗算一位,朱舜水算一位,您算一位,其他人,要么年纪老迈,精力不济,要么故步自封,因循守旧,要么就是阅历尚浅,经验尚欠,如今建斗远在京城,朱舜水马上要上福建赴任,杨廷枢也已经接受我的举荐,不日就要前往江西赴任了,身边可堪一同共事的人愈的少了,史大人,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完成在整个南直隶的税制革新,整顿整个南直隶的军政事务!”
史可法心头一惊,诧声道:“不光是税制革新吗?还要涉及到防务?”
袁啸点点头,问道:“史大人,请问整个南直隶一共多少兵力?”
史可法沉声道:“南直隶直属一共四十六卫,南直隶在外还有四十二卫,每一卫的兵力在五六千人左右,整个南京兵部下辖的兵力应该在四十六七万人左右!”
“四十六万人?”
袁啸似笑非笑的看着史可法。?w8ww.
史可法脸色一红,答道:“督师大人,您是当代不世出的名将,自然这些事情是瞒不过您的,现在各卫所上报上来的兵力在四十六万人以上,但是,您也知道,现在哪些当官的不得捞点油水?一则用来孝敬上司,二来也需要中饱私囊,我想各部兵力充足的精锐卫所,兵力能够达到上报的**成,一些后备力量,只怕能够达到六成,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史可法没有说瞎话,不说南直隶在外的卫所,仅仅是南直隶直属的四十六卫所,据史可法了解,也绝对没有满编,能够达到八成,就算是好的了,平均以七成计算,整个南直隶南京兵部统辖的兵力,也就是在三十万出头的样子。
袁啸冷哼道:“史大人,整个南直隶这么多兵力,留着干什么的?南方几乎数十年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战事,即便是遇到战事了,这些所谓的兵力能够能够上得了战场吗?他们打得了仗?如果打得了仗,当年戚少保也就不用重新在江南募兵了,袁崇焕当初也不需要从南方再行募兵了,还有卢建斗的天雄军,同样也是自行招募的,现在全国范围内,哪个有战斗力的兵力是卫所的兵力?数十万兵力啊,一年消耗的钱粮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四百万两银子了吧?白白的浪费掉,您不心疼?朝廷现在的那个大窟窿,可是一直都没有能够堵上呢,我在江南拼命的开源,但是,朝廷如果不进行节流的话,一样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史可法大急,袁啸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裁撤南直隶的卫所啊!兵者,国之重器也,岂能是说裁撤,就裁撤的?
“督师大人,如今北有边患,关内有叛乱,这个时候裁撤兵员,那是取死之道!绝对不行的,皇上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袁啸摇摇头,答道:“史大人,没有什么不行的,你以为这些卫所能够在关键时刻靠得住?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这四十万兵力,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我的计划,就是在未来的两年时间内,将四十万南直隶卫所官军,裁撤掉一半,甚至一半都用不了,将现在内外八十八个卫,重新整编为四十个卫,每个卫六千人,一共二十四万,其中十六万可以从现有的兵员之中遴选,优胜劣汰,军营不是养老的地方,该遣散回家,就遣散回家,你让一个都年过五十甚至六十的老头去打仗,能够打得了?只怕他们连镐都已经轮不动了!剩余的八万人,重新招募,补充进入各卫,现在皇上已经开始动手了,皇太子已经在筹建新军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史可法满脸的震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支持袁啸如此乱来啊,想一想啊,现在张献忠在四川,李自成在豫陕早已经闹成一片了,孙传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还没有剿灭掉李自成呢!陛下竟然还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裁撤军队!
“当然,”
袁啸微笑道:“起码在今天这三四个月的时间里是不可能裁撤的了,怎么也要将税制革新的事情先完成了,桃子也要一个一个的摘是不是?我们还是接着说我们税制革新的事情吧。”
史可法稳稳心神,沉声道:“督师大人,想要推动税制革新,我们阻力巨大啊,现在南京的勋贵一个比一个不好惹,而且,这些豪商们哪一个跟勋贵或者官员没有勾搭在一起?现在可不是官官相护,而是官商勾结!我们从哪里下手?如果他们像今天这样集体抵制,可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