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议事厅出来,阎铁刀阎铁城两人色正面厉的集合所有冥都弟子,欲要全城彻查捉拿盗窃轮回录的殷素兰,阎铁楼没有去掺合,只是来到大广场的台阶前,双手负背站立,凝眸远望。
阎铁楼的妻子并非无阳州人士,因为妻子的缘故,他曾今到过太安州,见识过大楚帝都的风范,他心有宏愿,希望有朝一日无阳州的百姓也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尽管他们早就习惯生活在黑暗里,他仍然极度渴望在无阳州能有日出看朝霞,日落赏夕阳的幸事。
阎铁楼有两大宏愿,除此之外,他还希望能除掉令无阳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阎铁山。
若要除掉阎铁山,凭借他的力量无法完成,需要有所借助,这也是他爽快答应阎铁堂的原因。
至于如何要让百姓们的生活里有阳光,有四季,就需要铲平围绕在四周的太蜀山。
阎铁山,太蜀山。
两座大山,两个宏愿。
只有先铲除掉阎铁山,他才能放手去铲平太蜀山。
伫立良久,阎铁楼动身往竹楼而去,走进院子里,看到女儿阎孟青坐在青石桌边发呆,轻轻咳嗽两声道“青儿,坐在院子里干嘛啊。”
阎孟青猛得抬头,两只在夜色里尤显明净的眸子眨巴眨巴,叹气道“爹,我好无聊,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很美,有朝霞,有黄昏,究竟什么时候带我去啊,酆城好无聊的!”
阎铁楼笑着抚摸女儿额头道“放心,不用带你去,很快咋们无阳州也会有朝霞有黄昏的。”
“真的吗,爹!”
“嗯!”阎铁楼温言道“好了,院子里头凉,赶快回屋去,别给冻着。”
“哦!”阎孟青失望又很不情愿的点点头,转身回屋,阎铁楼望着女儿的背影,脑海里出现个挥之不去的背影,他原本不爱那位名叫星儿的女子,他喜欢的人名叫凤儿,可造化弄人世事多变,到头来他喜欢的人被二哥阎铁山霸占,为延续阎家香火又不得不在母亲的唠唠叨叨下娶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进门,从心爱的女子躺在阎铁山怀里时,阎铁楼心中就生出要与之相撄的心思,后来见到阎铁山只顾修行完全不管州里百姓死活,这种心思就更甚。
“星儿,十九年后再回首,原来我是喜欢你的,我有愧于你。”
嘴边低叽几句,阎铁楼来到儿子阎孟頫屋外,推开门,屋子里登时传出鸡飞狗跳的慌张声和啊啊啊的惊叫声,正在偷偷练剑并为营造气氛把房间里桌椅全部掀翻在地的阎孟頫,见父亲站在门口登时用最快的速度双手负背把剑藏在屁股后头,任凭剑刃划伤屁股蛋都不吭声的道“爹,你怎么会来啊爹,快进来坐,屋子里有点乱,我等会儿收拾收拾。”
阎孟頫自知明察秋毫的父亲早就看破真相,还是想要竭力的挣扎。
按照以往情况来看定然要破口大骂的阎铁楼此次出奇的安静,不作答,甚至脸上连表情都没有。
阎孟頫有种不祥的预感,能够想象的到接下来屁股会开花。
但是,今天的阎铁楼一反常态,平静的道“把背后的剑拿出来吧,今天
为父不会训斥你,相反的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真……真的!”阎孟頫怀疑父亲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反而更加小心警惕。
阎铁楼面色低沉,更多的像是在自嘲“你就这么怕我吗?”
敏锐的捕捉到父亲语气的转变,阎孟頫很听话的拿出藏在背后的剑,嘿嘿道“爹,我其实就是没事干,随便玩玩。”
阎铁楼并未顺着儿子的话说下去,突兀的道“頫儿啊,请你原谅爹近年来对你的苛刻指责,说句实话,你的剑道天赋不在所谓的冥都剑魁阎立圣之下,如果你能从小练剑,说不定冥都的新任剑魁就会是你,可是頫儿啊,近年的局势是容不得你练剑的。”
阎孟頫动容,手中宝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阎铁楼看在眼里情味深长道“你也知道,爹在娶你娘之前,喜欢过另外一名女子,最后却被阎铁山霸占,其实阎铁山怕我会心存怨恨伺机报复,近些年明里暗里都在密切的监视我,这也是为父甘心建造竹楼而居半出半隐的原因,是我从小只许你看书不许你练剑的原因,是退而求自保啊,我不在乎生死荣辱可以冲进冥都大宫殿和阎铁山同归于尽,可我死后,你和青儿怎么办。”
阎孟頫的手不停抖动,脸部肌肉抽搐着,这是他想要强忍住哭泣而带来的正常效应,听完父亲的肺腑之言,他心里既觉得父亲伟大又觉得可恨,有剑道天赋又如何,十九年来不允许他练剑,每次偷偷练几回就遭鞭挞打的屁股开花,再好的天赋还不是付诸东流,他没有想到今夜的父亲会反常的说这些话,没有想到父亲和二叔之间会存在极深的芥蒂,不知所语的目光落在地面的剑上,阎孟頫怨道“敢问今夜父亲又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阎铁楼毫不避讳的道“因为机会,机会来了,以前凭借我个人的力量,只能是与阎铁山同归于尽,可除掉阎铁山后整个无阳州都会陷入混乱,如今你的大叔阎铁堂已经回来,我只要和他联手,不仅能除掉阎铁山,还能够压制后乱,頫儿,从今天开始你就大胆的练剑吧,为父不会再说你什么,为父同样不会再只作个文弱的读书人。”
说话间阎铁楼从衣袖里拿出本剑术秘籍道“这本玄冥剑法残卷,是当年为父好友所赠,你拿去练吧。”
阎孟頫心中怨火作祟,怄气道“现在父亲肯让我练剑了?”
“当然,现在我不怕阎铁山动手,如果他要动手,我会比他更快。”
“嗖。”
窗外传出声物体穿过空气的声音。
“哗!”
阎铁楼耳根微动,身子如快电般闪出。
“啊,父亲!”
紧随其后的阎孟頫推开门,看到父亲阎铁楼立在院子里,右手手掌心红紫色的电纹噼里啪啦的闪烁,电纹重重包裹里,一名黑衣人四肢挣扎,使出全力欲要挣脱。
来回挣扎几番自知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黑衣人大笑道“阎铁楼,你以为监视你的只有我吗?实话告诉你,冥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组建有专门的队伍来监视,你抓住我没用,其他人已经逃生,他们会将今夜听到的全部告诉冥祖。”
阎铁楼冷冷道“你们是冥都的弟子,怎么着都得叫我声五爷吧,可能你还不知道五爷的手段,你五爷我下棋,没有把握是绝对不会开盘的,你们若真有能耐,昨夜阎铁堂来院子里见我,你们又为何没有发现呢?”
“要是连对付你们的手段都没有,五爷还配称五爷吗。”
阎铁楼面色骤冷,掌心用力,黑衣人化作血雾。
站在不远处的阎孟頫双腿发软,面色惶恐,面前的父亲和之前只知道读春秋的儒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好可怕的场景,好陌生的父亲。
解决掉手里的黑衣人,阎铁楼放声道“此地我早就布有阵法,与外界完全隔绝,自从你们踏进来的时候起,就注定这里会成为你们的坟墓,我若不打开结界,你们是出不去的,所以监视我的诸位还是现身吧,杀掉我你们还有离开的机会。”
“哗哗!”
“嗖!”
现场立即出现十多名黑衣人,朝阎铁楼飞来。
“哼!”
阎铁楼嘴角溢出不屑,左脚重重跺地,以他为中心散波开一圈强大的电弧,几声噼里啪啦,黑衣人全部在电光绞杀里灰飞烟灭。
“啊!”阎孟頫诧异至极。
作为父亲的阎铁楼却分外安静,慢慢的走到儿子面前道“进屋,頫儿,有好多话我还要与你说呢。”
怔怔出神半晌,阎孟頫走进屋子,坐下来双目如瞽没半分颜色的痴然注视父亲——无语!
儿子的反应虽说在阎铁楼的意料之中,可还是让他心里生出长话短说的念头,道“頫儿,我会和阎铁堂联手,在十二个时辰后动手,到时候杀进冥都大宫殿,解决掉阎铁山,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希望你能认真听着,如果不出意外,十二个时辰后的冥都会陷入极度的混乱里,混乱过后的正常情况是阎铁堂成为新的冥祖,这样最好,我们一家三口仍然安安静静的住在竹楼小院过我们的生活。”
见儿子神情恍惚,他不得不加重语气道“可还有种可能会发生,而那种可能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由你来作冥都的新任冥祖。”
“你说什么?”
任是阎孟頫再如何失神,这句话的沉重份量都足够敲醒他,双眼瞪的圆圆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他吞吞吐吐的道“父亲,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阎铁楼面色淡然道“你千万莫要以为我在说胡话,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虽然答应阎铁堂帮助他对付阎铁山,但我看的出来如今的阎铁堂已今非昔比变化很大,他的确答应我坐上冥祖的位子后会以无阳州百姓为重,可我看的出来他双眼里有的只是仇恨和对权利的渴求,到时候他若答应我的要求作个以百姓为重的冥祖,我自然扶持他,若是和阎铁山一样,我不介意解决掉他,届时我会扶持你作冥都的冥祖。”
阎铁楼心里清楚,若这位大哥心里当真已经被权利蒙蔽,攻下冥都之时,他要杀的不仅仅是当初夺走他冥祖之位的阎铁山,恐怕连选择冷眼旁观的阎铁城和阎铁刀都不会放过。
一掌重重拍在桌面,阎铁楼视线聚集“十几年运筹帷幄,决胜,绝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