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盼的小脸绝美而凄楚,目光里透出示弱,任是无情的人,也会为之动容几分。
聂远山看着女儿,笑道:“过段日子,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带你去国外看她。”
叶盼微愣,“你是说,妈妈在国外?”
碧姐也愣了一下,凝向聂远山深不可测的表情。
“当然……”聂远山又随口说道:“如果你听话,我也会考虑把她接回国来,以后和你住在一起。”
叶盼不能平静地眨着眼睛,随着变得激动的心情,胸腔阵阵起伏。
她转头看了看聂冥,仿佛想从聂冥眼中确认聂远山话里的真假。
可惜聂冥毕恭毕敬站在聂远山身后,整个脸低垂下来,叶盼一无所获。
“来人,先送小姐回房,服侍小姐洗个热水澡,再下楼吃早餐。”
聂远山大手一挥,心情不错地转身离开了客厅,碧姐这时转了转眼珠,柳眉复杂地微蹙,倒是静静看了叶盼一会儿,一时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叶盼在佣人搀扶和引领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间卧室朝阳,明亮而宽敞,而家具摆设以及装潢的风格,也恰如奢华的公主房一般。
只是叶盼却觉得自己仍是一只被囚禁的小鸟,从没飞出过这座牢笼。
家庭医生赶来,为叶盼检查身体。
叶盼却不肯配合,坚持说自己没病。
医生只好单单为她测量了体温,的确是在发烧,好在度数不高,便嘱咐佣人喂她吃一片退烧药,就暂时出门向聂远山汇报去了。
医生一离开,叶盼就把退烧药扔进了垃圾桶,佣人很为难,恰好碧姐端着餐盘推门进来。
佣人为难地看了看碧姐,碧姐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出去。
“盼盼,我给你把饭菜端上来了,看看有没有不爱吃的,我再吩咐下人重新做。”
碧姐明显在讨好叶盼,叶盼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盼盼,咱们以后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若是愿意叫我一声碧姨,我会很高兴,不叫的话,我也不会生你气。”
“……来日方长,过去为了助你爸爸成就大业,我不得不演戏,对你做的那些事也是迫不得已,以后咱们娘俩好好相处,我不会薄待你的。”
女人拿起放在桌上的粥碗,吹了吹,叶盼一时发愣,表情像在神游中。
碧姐见她没有拒绝,就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唇边,“乖,吃点。”
叶盼张开嘴,这让碧姐更加欣喜。
谁知叶盼仅吃下几口粥,便伏到床沿边呕吐起来,不只是刚才吞下去的粥,连带胃里的所有食物一并吐了出来。
碧姐吓坏了,立刻站起身,呼唤外面的佣人把医生叫进来。
叶盼却连忙扣住她手腕,“碧,碧姨!”
“……”
碧姐张了张嘴,步伐停下。
“我想摆脱您一件事情。”叶盼扣着她说。
“嗯,你说。”
“帮我劝劝我爸爸,让我见一见叶招娣,别把她关在牢房里。”
“盼盼,我不是说你,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有心思顾及她呢?”碧姐叹息一声,又坐回床褥。
“之前她对你如何?想各种招数羞辱你,破坏你和乔占南之间的感情,就算这些都是小事,可她父亲叶大川的死……她可是一心惦记着找你报仇啊!”
叶盼抿抿唇,摇头。
碧姐见这女孩这般固执,也就没再劝说下去,拍拍她背,才起身,“我知道了,这就去劝他,你听话,让佣人喂你吃饭。”
关上房门后的碧姐眼珠转了转,细细思量起一件事来,这才大觉不好地立即下楼。
“远山!”
楼下聂远山正坐在餐厅中拍桌子,把不中用的医生遣走了,聂冥矗在他身后,脸色幽暗。
“不好了远山!”碧姐让餐厅里的佣人出去,俯身凑近聂远山耳边,“盼盼可能是怀孕了!”
聂远山本就纠结的双眉更重地拧起来,身后聂冥也是一愣。
碧姐说:“她刚才又吐了,体温还是低烧,又不让医生检查,我看八成是有了。远山,孩子是不是乔占南的?”
聂远山幽幽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这还用问?
“远山你别急,我也是猜测,才想早点告诉你早做打算,若是真有了……”
“打掉!立即打掉!”聂远山思考都没有思考。
碧姐和聂冥相互对视了一下。
“可是,盼盼之前不是刚小产没多久,我怕这次再打掉的话……”碧姐小声,“盼盼身体吃不消,若是对以后生育有影响……”
聂远山攥了攥拳头,像是沉思了一会儿。
“我聂远山的女儿,怎能生下乔家的孩子?我的儿子就是为乔家而死,我女儿不可能为他们传宗接代!”
“爸……”聂冥低声。
聂远山抬眸看了眼聂冥,见他眸光微热,向来冰冷的脸孔上,显少流露出不安的动容。
“盼盼,遭受过太多罪了。”聂冥尴尬道。
“这件事先暂且放着,等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聂远山威声说完,才又道:“这几天别让她随便出门,让人看着她!”
……
叶盼整个一上午都呆在房间里,后来佣人服侍她洗了澡,又为她重新准备了一份餐食送进房里。
佣人要为她吹干头发,叶盼阻拦,忽然摸向自己光溜溜的颈子:“我的吊坠呢?”
洗澡时她全程闭着眼,不知佣人何时把她的黑水晶吊坠摘下来了。
她不安地从梳妆台上站起身,佣人见她急了,忙道:“小姐别生气,我们刚才为您收起来了,给您保管着。”
“拿过来,给我!”叶盼怒道。
佣人便小心翼翼从抽屉里拿出吊坠,送到叶盼手里。
叶盼抚摸着微凉的黑水晶,目光低垂,落下了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