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时候,聂远山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碧姐连忙拍着他的脊背:“远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太急了?”
桌上的人没有想到的是,聂远山胸口起伏,紧接着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沫……
“啊!远山!”
聂冥和叶盼同时站起来,叶盼惊呆,怔怔地看着父亲。
“快,快去拿条干净的毛巾来。”
桌旁的佣人乱作一团,有的去取毛巾,有的去端水杯,聂远山手扶着碧姐,身体仰靠在椅背上,白衬衫上尽是飞溅的血渍。
“怎么会这样?”叶盼喃喃道,她发现聂远山的双眼中也布满血丝,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正在与病魔做着无用的抗争。
然而,碧姐却道:“昨晚又没休息好,自从你上次离开家里,你爸爸就整夜整夜睡不着。”
叶盼眉头紧皱,只好抿起嘴唇,再也吭不出一声。
“要叫医生吗?”聂冥问道。
聂远山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都别大惊小怪的,医生来了能检查出什么?无非是让我少吸烟喝酒,回头我让伍院长安排一次体检,等那件事过去,我再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好了。”
“盼盼。”聂远山又唤了女儿。
叶盼和父亲对视,发现聂远山脸上正流露出显少流露的慈父模样。
聂远山道:“倒是你,有身子的人,要多休息,别再挑食,以后再出去带上聂冥,别叫爸爸担心你。”
叶盼面上只好点头,却仍旧担心聂远山的身体,郑重道:“爸,我看您还是换一家医院检查好了,那个伍院长,我总觉得他每次给您体检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好,这个再议。”聂远山点点头,接过佣人送来的毛巾,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后,又看向聂冥和碧姐,“一会儿,你们随我到书房一趟。”
……
早餐风波过去,碧姐和聂冥一起随聂远山来到了书房。
聂远山解开办公桌抽屉密码锁,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拿出那日曾让乔安久亲手按过手印的股权转让书。
“你们怎么看?”聂远山坐在沙发椅上,手指敲打着扶手。
碧姐想了想,抢先发言:“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既然有文件在手,干脆早点召开董事会夺走股权。尽早把乔家两兄弟踢同董事局,看他们还嚣张什么?”
“我倒不这么认为。”
“哦?冥儿,你有什么想法?”
聂远山原本以为这件事会三票一致通过,之所以唤两人来商议,也是因身体不适,不想在这件事上拖延,却没想到聂冥会提出不同想法。
当然碧姐和聂远山的神情一样,也是诧异地看着聂冥。
聂冥低声:“爸最开始做这件事就是错的,就算到乔家逼乔安久按手印,爸也不该亲自出马,乔安久是什么人,他的儿子是什么人,爸应该心里有数,就算冒险,最万无一失的做法是:把责任都归咎到火山身上,赌对了,赢家是您,赌错了,还由火山为您背黑锅。”
聂远山深思了一会儿,“冥儿,你的顾虑我懂,可你还不太了解我和火山及黎井商辉间的游戏规则,他们表面看似听我的,利益面前却是谁都有可能背叛谁,乔家是我亲自去的,我才有资格得到大头股权。”
他站起身走到聂冥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心思够缜密,这件事爸爸会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的。”
……
离开聂远山的书房,碧姐借口去花房采花,走进无人的花房中,才拨通了聂冥的电话。
聂冥已有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淡定接听手机,“姑姑。”
“冥儿,你刚才为什么要提醒他?”
“就算我不说,这次他也得不到乔家的股权。”
“为什么?冥儿,我们只差一步了,若是能赶在聂远山发病之前,得到乔氏所有股权,那不是锦上添花吗?就像你告诉他的比喻一样,赌对了,乔氏就是我们的,赌错了,也是聂远山背黑锅。”
“姑姑,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报仇。”
“对,你说的没错,可人心都是贪婪的,既然我已稳稳坐上聂夫人宝座,那么聂远山死后,他生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也包括他千方百计想得到却尚未完全得到的乔氏……”
碧姐继续道:“冥儿,姑姑这一生没有孩子,你就是姑姑的儿子,我不想看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把自己一生毁了。”
“姑……”聂冥又要开口,忽然敏锐地回头,感觉到房门外有人站着。
“先这样。”说完,他迅速挂断电话。
聂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时,见叶盼已经走开了好远,貌似听到他正在房里讲电话,才礼貌的离开。
“盼盼,你找我?”
叶盼停下步子,淡淡回头,“我只是想单独问问你,上次你跟我说,他的身体很糟糕,是指今天这样的情况吗?他最近经常吐血?”
聂冥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是,不过情况差不多。”
“为什么碧姨每次都说他没休息好?好像是在误导他。”
“盼盼,你想太多了。”聂冥面对叶盼,说谎时似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但愿是我想的多,他毕竟是我爸爸,我不想看到他身体遭罪的时候。”
“盼盼……”
叶盼却只淡淡看着聂冥,恢复到从前冷漠又疏离的模样,才扭回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叶盼,开始思考起两件事。
一件,是聂远山糟糕的身体。
第二件,是她刚才站在聂冥房间门口无意间听到的,他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姑姑,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
她当时听得清清楚楚,聂冥叫那人姑姑。
可是,聂冥是孤儿,是被聂远山在孤儿院领养的孤儿啊!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姑?
而且,他说目的是为了报仇,他要报什么仇呢?
……
经过深思熟虑后,聂远山最终决定,提请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在这次股东大会上,他主要将宣布两件大事。
一件,是提请董事会通过股权转让一事,另一件,提请罢免乔占南在乔氏的董事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