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前面村子有强人在劫掠！我们过去帮帮那些村民吧？”
年轻的少年坚毅的脸庞带着一丝焦急，抽出双戟问向身旁的老者。
“徒儿，世道黑暗，人心不古，我们绕道而行，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三人的悬赏与画像已传遍了墨州，一旦被圣城的鹰犬发现行踪就麻烦了。”
老者背着一名七八岁的幼童，看着村子的方向摇了摇头。
“可是师父……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行走江湖要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么？”
听闻着远处的哭喊，少年似有不甘，倔强的瞪着眼睛据理力争道。
“师父……我好饿。”
老者背上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抗议着，声音有气无力，似是十分虚弱，左脚裤腿空落落的，小小年纪竟是失去了一只腿。
“师父，下一个村子不知还要走上多久，小师弟也两日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了，这样下去……”
少年似是找到了正当的理由，神情颇为兴奋的说道。
“诶……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便走一趟吧。”
老者无奈的叹道。
……
“你们是被圣城通缉的双流门的人？你们如今都自顾不暇，为何还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十几名强人被少年一人双戟尽皆斩杀，所余最后一人不甘的嘶吼着。
“哼！得遇人间不平事，自要挥戟行天道。”
少年踏在强人身上，一脸昂然的享受着周遭的叫好。
……
“三位恩人尽管吃喝，我们村里虽穷，但是馒头与些许肉食酒酿，还是拿得出来的，天色不早了，恩人吃完就在我们村中歇息，我已叫人备好了客房。”
村长代表着村民们在家中热情的招待着师徒三人。
“劳村长费心了，我们师徒三人吃完就走，留宿就不必了。”
老者客气的婉拒着。
“师父，我开动啦！”
看着老者吃下第一口饭菜，少年忙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老者神情一肃，将少年伸出的筷子拍飞在地：“你今日违逆师命，便罚你不准吃饭。”
“师父……”
少年面有哀求，老者却无动于衷。
“那……那师父，小九能吃吗？”
小师弟缩了缩脑袋，弱弱的祈求道。
老者看了看性格激进，已能独当一面的的三徒弟，又看了看最小的，不到八岁便已承受了断臂之痛的小徒弟，眼神复杂的摸了摸小师弟的头发，轻叹道：“小九，吃吧，多吃一些，待会上路免得饿着了。”
小师弟闻言如蒙大赦，顿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顺手往怀里塞了两个白白的馒头。
……
屋外角落中，聚集着几个男人。
“狗剩，事情办好了没有？”
“黄二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虎娃儿脚程快，我已经差他去通知官爷了。”
“做的好！”
“黄二哥，这么做不好吧？毕竟他们救了我们村子。”
“对呀黄二哥，而且这几人看着本事不小，万一……”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他们的人头可是值五百两银子，整整五百两啊！你们不想讨婆娘，不想盖大房子啦？”
“……”
“想……做梦都想。”
“干了！”
……
“正严！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
望着身后的追兵，浑身浴血的老者手持双戟，毅然决然的止住奔逃的脚步，朝着少年吼道。
“都怪我，都怪我啊！师父，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满脸颓然的少年抹了把泪水，泣声嘶吼道，眼中满是死志。
“啪！”
老者用力一巴掌扇到少年脸上：“你已经是个男人了，拿出点男人该有的样子，背负起你的责任与承担，别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我们双流门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失了传承！你带着小五快走，走啊！！！”
“可是师父……”
少年被这一巴掌打懵，有些不知所措。
从记事以来，师父就从未这么打骂过他，这重重的一巴掌，也让他此时清醒了一些。
“记住，世道黑暗，人心不古，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保全好自己，师父能教的，全都教给你了，以后的路，就只有靠你自己走了。”
老者轻抚着少年已经肿胀起来的脸庞，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他们双流门人丁单薄，九个徒弟都是他收养的孤儿，每一个都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这次因为二徒弟杀了圣城权贵之子，导致灭门之祸，师徒十人就剩下他们三个逃了出来。
“师父……徒儿走了，徒儿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再也不会了，因为没有人再值得徒儿留下眼泪。”
少年猛地将眼泪擦干，背着昏迷的小师弟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直将地面上磕出了一个小小的血坑。
……
“三师兄，我好冷……”
小师弟突然的声音让少年奔逃的脚步猛的一停，赶忙将他放在树旁倚着，脱下衣服欲给小师弟披上。
只是入手之处却是一片湿滑，少年一看，原是脊背处的衣服已满是血迹，拼命奔逃的他却一直浑然未觉。
“小九？小九你怎么了？”
再看小九胸前同样染红的大片血渍，不知缘由的少年满脸惊恐。
“三师兄，师父呐？”
倚着树的小师弟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略微张望了一眼。
“师父……师父在后面，一会就来了。”
“三师兄，我方才替你藏起了两个馒头，趁着师父不在，你快吃了罢，好像……还是热的呐。”
小师弟迷离着眼睛，抬起冰冷的小手自怀中捧出两个带血的馒头，一眼望去，有些触目惊心！
“咯……”
少年捂住嘴，下意识想深吸一口气，却似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喉咙。
“小九……”
说好再也不哭的少年，泪水又蓄满了眼眶，蓦然崩塌而下。
“三师兄，你怎么哭了……”
“三师兄，我的肚子为什么那么疼呢，是吃太多了吗？咦，我怎么还流口水了。”
“三师兄，我好冷，好困，眼睛要睁不开了，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像暖暖的睡一会，等师父来了，我们再赶路，好不好……”
“三师兄，你快吃呀，等你吃完了，师父来了，我也就睡好了。”
“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