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河施展的还是“孤云剑”,他并非不想用“奥剑十一式”来一举击败对手,而他顾忌的是女杀手。因为他的“奥剑十一式”并不纯熟,还不能收发自如,况且他只会用其中的三式而已,“十一式”奥杂无比,一旦施展就不能中间停顿,所以如果他全力杀死男杀手,就会给女杀手可乘之机,来刺杀太子,正是如此,他面对赵先生时,“奥剑十一式”中的“分波截流”被留作最后的杀手锏,而没有用来对付另外十三个杀手,因为他顾忌的是赵先生。但他只面对赵先生时,就毫不犹豫地施展“分波截流”。
男杀手的确是高手,但也没有高到能够抵抗“孤云剑”的高度,在冷秋河施展第三式“孤云蔽日”时,磅礴的剑气排空遮日,真个是夺天地之辉,让日月失色。
男杀手竟也有几分手段,危忙之中将单刀向冷秋河投去,自己借机向后一跃。
“当”的一声,单刀已经被冷秋河的剑幕铰下三寸长的一截刀尖,长剑余威尚存,将男杀手未及收回的投刀的右手划了一道血口。
“好剑法,”旁边的女杀手脱口赞道,虽然是轻声细语,但这三个字在冷秋河耳中听来却似天上的仙乐般,端的好听,也许这女子天生的一副好嗓子,恐怕更主要的原因是,冷秋河一直花天酒地,这几日却疲于奔命,无暇寻花问柳,心中大觉无聊,乍听到女子声音,感到欣喜万分。
“田师兄,让我来吧!”她缓声道,让人听来浑不似杀人如麻的嗜血女杀手。
“这位姑娘,”冷秋河见她未起发髻,便知还是待字闺中,反手持剑作礼道,“在下实在不愿与姑娘交手。俗语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还望姑娘放在下与殿下一马。”
这时不远处的太子未免有些不快:冷秋河身为朝廷大员,为何要和这般草莽之人低声下气,这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面。他虽然看出眼前这两人较前几拨强了不少,但他仍然坚信以他与冷秋河联手之力,挫败二人不成问题。
这时,女杀手回道,“冷大人如此怜惜小女子,倒让奴家我心中有愧。只是我与师兄二人生来就注定吃这碗饭,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还望大人见谅。”
说完,她撤出腰间软鞭,遥指冷秋河:“小女子得罪了。”说着纵身而上,冷秋河无奈,只得挺剑相迎。
那女子的兵刃是软鞭,虽与男杀手所用的单刀路数不同,但却又同功之妙,逼得冷秋河将刚才对付男杀手的招式重新演了一遍。
又是一式“孤云蔽日”,那女子显然也不能破解此招,递出的右手被铰了衣袖,手臂也险些被斩断,她心知是冷秋河手底留情。不过她刚才急忙之中将软鞭丢掉,倒是没有重蹈她师兄兵刃被毁的覆辙。
冷秋河岂愿白白放过她?但他见男杀手早已手持残刀侍立一边,也就没敢对她下杀手,以防杀人不成反被她狗急跳墙与搭档来个两面夹击,这样一来自己岂不亏了。况且不远处还有太子爷,再者说,冷秋河是温柔乡里待惯了的人,叫他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下杀手,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刚才与之动手已属无奈。
这时男杀手已经无言的替下女杀手,挥着断刀又劈了上来。
这一次,男杀手竟然能够安然的避过“孤云蔽日”,虽然比较狼狈,但还是过去了。显然,刚才冷秋河与女杀手交手打斗时他观察的极为仔细,找到了这一招剑法的破绽。
这下,冷秋河就更加怀疑他们的意图了:杀手真的会如此天真的一个与对手交手,另一个来观察对方武艺的路数吗?
冷秋河脑中闪动着数种可能,但手下却不敢怠慢,又一式“孤云留雁”,硬生生的将男杀手的断刀给夺了下来。
接着,女杀手又代替了男杀手,以软鞭对冷秋河长剑……
短短半个时辰,男女两个杀手已将交替了九次之多,冷秋河功力较为深厚,倒也不怎么惧怕他们连续使用这种不能怎么耗损自己内力的车轮战术。然而,他们此行就是为了跟自己这样闹着玩吗?难道后有援兵?看他们于自己交手时俱是高度紧张,全力以赴,好似希望一下子将自己杀死的样子,并不是等待援兵那种有恃无恐的情形,饶是这对杀手素质极高,言行间也会有此迹象。再者说,就算有援兵,自己带着太子,连他俩也甩不掉,看来只有伺机将他们杀死了。
冷秋河凝神持剑对阵男杀手。此时,两个杀手已经陆续破解了六式“孤云剑”,冷秋河不敢再用新的招数,生怕被他们破解再增加自己击败他们的难度,只得依仗自己招数的博杂,快速变坏不同的剑术与他们纠缠。
兀地,冷秋河听到后方传来一声轻细尖锐的破风之声,不由心叫“糟糕”。他刚才只是一味的琢磨两个杀手的意图,倒把身后的太子给忘了,马上力劈一剑,将男杀手迫开,回身向女杀手纵去,只见女杀手已将击出一蓬暗器:几枚飞针和一只飞刀。
冷秋河无暇多想,掷出长剑扫下后面的飞针,接着又快速的将怀中的“锦衣卫”腰牌击出,当下前面的飞刀。此时的飞刀已距太子不足两尺,将飞刀击落的腰牌也是险险的擦着太子的前额飞出。冷秋河身形还未定住,男杀手又背后发难,他一抬手,两支“破风锥”自袖中飞出,直射惊魂未定的太子!
此时,冷秋河正全力扑向女杀手,以防她对太子有进一步的攻击行为,情急之中倒是把男杀手给忽略了。这时,他距太子足有三丈,而手中又是寸铁也无,如何能够挡得下以速度和专破内家真气而称的“破风锥”?眼见太子命悬一刻!
但听“当”的一声脆响,两支“破风锥”在距太子一尺处相撞,飞向一侧,落地的是一枚八面六角的小石子。
冷秋河看得真切,来不及与女杀手纠缠,连踏“太清虚步”绕过二人,直奔太子,将太子护在身后,又后退两丈余,抽出太子所佩长剑,挡在胸前。
两个杀手上前几步,看清地上确实是一块石头,脸上俱是不相信的神色:二人排演已久的刺杀计划竟然毁在这一颗小小的石头上。
男杀手最先回复冷静:“咦?玲珑石?是‘腾杯飞凤’周少侠么?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周某也正有此意。”话音未落,自东侧高四丈余的树冠上飘落一人。
但见此人体型修长,青衣皂靴,衣冠不洁,一身邋遢,面容四分清秀,三分狂放,三分不羁,剑眉星目,倒也魁梧,腰间还挂一不小的酒葫芦,左手随意的拎着一把剑。
见众人望向自己,那青衣人也不觉难为,只从容的摘下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又将它系回腰间。
“嗜酒如斯,倒也不负‘腾杯’之名。”太子在冷秋河耳边轻声道。显然他听清了男杀手刚才所说的来着的外号“腾杯飞凤”。刚才还命悬一刻,万分慌乱,只是瞬间便镇静如此,冷秋河不禁又对这国之储君多了几分好感。
“腾杯飞凤”耳朵极尖,已听见太子适才之言,“嘿,谢仁兄美言。”
那两个杀手岂能没有听说过“腾杯飞凤”之名?只是二人此时更加惊讶于他的实力:刚才二人虽然与冷秋河打斗,但却保留了一手,也保存了几分实力,毕竟作为一个杀手来说,对方越是摸不清你的底细,你成功和生还的可能性就会越大。但是既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发现如此近的树冠上藏了人,以至于被挡下了自己的必杀一击。抑或此人刚才正好赶到,在远处发石击下双锥,又以极快的身法凌空越树而落,饶是如此,此人的轻功和腕力当是惊世骇俗。
心中有此想法的还有冷秋河,他本来他对自己的轻功极为自负,然而此人身法的灵巧自然和速度,决然又在自己之上,不禁又对这个人的身份产生了几分好奇。“腾杯飞凤”之名他倒是听说过,但也只记得是崆峒派之人。
“周少侠好手段!”女杀手恨声道。
“哦,”青衣男子“腾杯飞凤”随意的应了一声,“看来二位便是想在江湖上名声正响的五大青年杀手之二的‘阴阳血煞’了?”
“不敢当,正是愚师兄妹。”男杀手抱拳对答道,“在下田青,这是敝师妹古如秀。”他顿了顿又说道,“不知周少侠此来是否是为冷先生助拳而来?”
田青素知这“腾杯飞凤”周凌风虽是一介浪子,但极富正义感。若是让他知晓自己正在劫杀当朝太子和文状元,他岂有不管之理?于是便将“冷大人”改成了“冷先生”。
“哦?冷先生……”周凌风转头向冷秋河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