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能让她嫁进焦家，什么她都愿意做。
几日后，中午时分，莫春香捡完了柴准备回家给娘做饭的时候，听到村里有人在议论，说春香娘居然去衙门击了鼓。
这还能得了？莫春香赶忙将背篓往院中一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衙门。推开重重围观的人，见到娘正跪在堂中央。
知县老爷一拍惊堂木，“何事击鼓鸣冤？”
叩首，春香娘眼中含泪说道：“青天大老爷，求您给民妇和女儿做主啊！那日，焦家儿子焦振兴路过我家，见我女儿美貌，居然将她……”
“现在村里都传遍了。我女儿的清誉没了，清白也没了。我去和村长找到焦家，让他们娶我女儿，哪怕是做妾也好，可他们不肯。这简直就是要了我和女儿的命啊！求老爷给我们做主啊……”春香娘声泪俱下的说着，外面的人听了之后，无不哗然。
听说是焦家，知县老爷皱了眉头，“可是之前在镇上卖凉皮的焦家，和他媳妇方雪？”
“正是。”
这更让外头的人议论纷纷了。想当初这凉皮卖的有多火，大家不是不知道，再加上现在他们又在镇上开了“一家小酒馆”，因为名字特殊，所以很容易让人记住。
没想到这夫妻俩是这样的人啊？
知县老爷也去过酒馆，更是吃过不止一次方雪的凉皮，再说，庙会的时候，方雪总是会来衙门交银子，早就和衙门里的捕头们和师爷熟悉了，自然都知道她的为人。
“这件事事关女儿家的清白，也不能光听你一人之词。来人呐，带焦振兴！”知县老爷还是想要听听焦振兴是怎么说的。
酒馆内，焦振兴正忙着。有乡亲过来和焦振兴说这事儿。还没等焦家人反应过来，就被衙门的人给叫去了。
没办法，今日酒馆的生意只能暂时打烊了。为了弥补那些没吃好饭的客人们，方雪把这顿饭都给他们打了八折。
公堂上，焦振兴跪在春香娘的身边，知县大人把方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而后问：“焦振兴，春香娘说的可是真的？”
“回大人，不是。”这时候，焦振兴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都已经闹到公堂上了，他们都不要脸了，那他也没必要在给他们脸。
知县大人一挑眉，“哦？不是真的？那你给我说说看？”
看了一眼春香娘，冷哼道：“大娘，我一直敬重你是老人，身子骨又不好，所以平日里对你们是多加照拂。没想到，我的好心居然都被白眼狼给吃了！如今你们母女俩会这样对我！我不想说实话，是为了保全你家女儿的颜面。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在众人面前戳穿你女儿了！”
说完，他拱手对知县大人讲述着当天发生的事情。
当他说到茶水里被莫春香下了药的时候，外头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
以前总是听说书人这么讲过，说是有的女人为了得到嫁入权贵家，使用各种手段，没想到，身边就发生了这样的例子！
这姑娘也太不洁身自好了吧？
“你胡说！我家春香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姑娘！我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了解吗？”春香娘简直不敢相信焦振兴说的话。因为一直以来，莫春香从来都没和她说过这些。
回头看了一眼她，无奈的摇头，“大娘，莫说你了，就连我从前都不觉得她会是如此有心机的姑娘。”
“焦振兴？你说的可都是实话？哪儿有姑娘会为了嫁给你这么个农夫，而不要自己的清白之身呢？”知县大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方雪站在外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之前她的桃花酿被偷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还以为这个知县是个昏官，没想到，心思也还挺细腻的嘛！
“大人，若是她吃定了我，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得已，一定会娶她呢？”焦振兴反问。
这也不是不无道理啊？虽说他们在的地方只是个小镇，但也有女儿还没结婚就先大了肚子的事，让本来就不同意二人亲事的父母不得不同意。
更有甚者，私奔也都是有的。
“那按照你的说法，你并没有碰莫春香？”
“是的大人，虽然药效强劲，但我还是跑了出去，直到遇到我路过的妻子方雪。我们二人在山洞中过了一夜。”怕知县老爷不信，虽然不确定，但他还是说了，“若是大人不信，大可以去那个山洞看一看。饶是现在天气冷，风大雪大，但娘子找的藏身山洞很深，风应该还挂不到那里去，应该还有当时我们的篝火在。”
闻言，方雪仔细想了想，当时为了避风，她还当真是往里走了很远。
本来以为他们走了也就算了，想不到焦振兴记性还挺好，这事儿他没忘。
知县立刻派了两个人过去山洞查看一番，少卿，两人便回来了。
一拍惊堂木，“莫赵氏，在焦振兴方才所说的山洞里，的确是找到了当日他和妻子焦方氏同住过的篝火，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没准他是和我女儿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在和方雪一起……也说不定啊！”春香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就算现在她心里已经打了鼓，她也还是想要极力为自己的女儿开脱。
如此奇葩的言论让方雪无奈抚额，真没见过这样的娘。难道自己女儿还是清白的，对她来说难道不好吗？
果然是夫妻，就是心有灵犀，焦振兴反问：“大娘，我没碰春香难道不是好事吗？起码她还是清白身子，怎么这话在您说来，好像我不应该和我娘子在一起似的？”
这大漏洞被焦振兴抓去了，知县稍加一想就能明白，“莫赵氏，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人，请您明察，请您为我和女儿做主啊！我女儿痴恋焦振兴，一心只想要嫁给他，甚至委身为妾也行，但求大人成全！”春香娘连连磕头。在人群里站着的莫春香心里虽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静静的在那里站着。
“这不是本大人能做主的事。具体你女儿是不是清白身子，待人一验便知。此事还有待调查，先退堂吧！”知县说完，起身走人。
衙役们高呼威武，退了堂，春香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焦振兴破口大骂，“焦振兴！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居然如此信口雌黄，颠倒是非黑白！”
看着自家相公被骂，饶是方雪再怎么宽宏大量也淡定不了了，她冲到堂中央，一把拍掉春香娘指着焦振兴的手，“你别白眼狼了行不行？这么多年了，振兴给你家的帮助还少吗？他给你们挑水劈柴的，你们除了会说谢谢之外还干了啥？谢谢能当饭吃吗？你们一文钱都没给过吧？”
“这也就算了，如今你闺女暗害我相公不成，你还闹到公堂上来，还说我相公卑鄙无耻，我看卑鄙无耻的是你吧！我相公这么多年的好心全都是喂了白眼狼！你和你闺女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都是毒蛇！”什么尊老爱幼，此时的方雪才不管那个，她先骂爽了再说。
这些话都憋在她心里好久了，今日终于说出来了，当真是痛快。
以前看春香娘身子骨不好，想来是受不了大刺激。不曾想，他们的一步步忍让换来的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甚至还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了。
不骂他们一顿，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被方雪这么一顿骂，谁也受不了。春香娘涨红着脸，气都喘不匀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就你好了吗？曾经全村人戳着你脊梁骨骂的时候，没人搭理你的时候，你都忘了吗？”
“我是没忘，可你别忘了大娘，风水轮流转，日后要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该不是我方雪，而是你闺女莫春香了！”方雪说完，拉着焦振兴就走。
刚走两步，焦振兴顿了顿脚步，又转回头去，对春香娘说道：“回去告诉莫春香，就算是没有方雪，我焦振兴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莫春香！她永远永远都别想嫁进我焦家的门！”
说完，他这才离开。
公堂外，看着夫妻二人手拉手离开的背影，听着他说的拒绝的话，莫春香的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当初若是对她没有好感，又何故要那么帮她和娘！
她早已视他为夫君，娘的心思她也懂，已然把他当成女婿来看待，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局面！
春香娘的怒吼声把她的神游拉了回来，她赶忙跑到公堂里，把娘给扶了起来。这里冷，她赶紧先带娘回家了。
刚一到家，啪的一耳光，春香娘打在了莫春香的脸上。
吃痛的捂住脸颊，莫春香委屈的看着娘，眼中含泪，“娘，你打我干啥！”
“我打你？我打你是因为你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