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但上官语宁想问,就是夕若烟自个儿也是满腹疑惑。&1t;/p>
走了一段路程,夕若烟左右瞧瞧园中的景色,慢悠悠开了口:“方才,你可是在故意给她难堪?”&1t;/p>
司徒菀琰颔,唇边淡淡扯出一抹弧度来:“不是故意给她难堪,只是提早表明了立场罢了。”&1t;/p>
“你这话什么意思?”夕若烟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身侧一派淡然的司徒菀琰。&1t;/p>
她忽然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国公府的四小姐了,明明生着一张天然无害的脸蛋,看似单纯简单,谈吐气质也非一般闺秀可比,只这说话做事却又委实叫人摸不清头脑。饶是她自问心思剔透,此刻与她相谈也不敢掉以轻心。&1t;/p>
缓缓松落挽着夕若烟玉臂的手,司徒菀琰转过头,用同样一种十分认真的目光望着她,一双剪水眸子明亮清澈,隐隐透着别样的光芒:“国公府近年来远离朝廷纷争,然即便如此,身处朝堂,又如何能够真的置身事外?父亲自来便一再告诫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为子女者,当以孝为先,为臣者,必以忠为天。莞琰虽为女子,但一直牢记父亲的话,忠孝二字,实不敢忘。”&1t;/p>
“愿闻其详。”听着一番论忠孝的言论,夕若烟一时间倒是对这位外表娇弱的国公府小姐大有改观,一时便也来了好奇。&1t;/p>
只听得她道:“于公,司徒家是臣子,自当尽心竭力辅佐天子,不敢怀有二心;于私,我与夕御医虽是初次相见,却隐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我想,这许便是缘吧。”&1t;/p>
“你是个很聪慧的女子,至少在我所认识的人之中,你是个有心机却不耍手段的人,而且你从未向我隐瞒过你的心思,虽并不曾直言,可你做的这些事,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又或者确切的说,到底是为了谁?”夕若烟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这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到底是不一样,有才智,有底气,更有女子身上难能可见的气魄。&1t;/p>
如今上官语宁身为祁王妃,身份上,就连她也敬着几分,却不想这四小姐倒是个直爽人,说起话来,可是一点儿都不给面子。&1t;/p>
据她所知,国公府隐退朝政多年,但在朝中的势力仍旧不容小觑,就连一向狂傲的北冥祁都忌着几分。且看今日携着王妃前来拜寿,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怕是仔细想一想,便也就都清楚了。&1t;/p>
若她所料不差,方才上官语宁不曾去园中与诸位前来贺寿的名媛一道,而是带着侍女转而来了此处,或者说,来贺寿不过只是明面上的功夫,真正的目的怕是不好亮于人前,这才打听了国公府四小姐的行踪,来这儿,只为结交。&1t;/p>
奈何这四小姐油盐不进,即便明知对方的想法也罢,可到底是来者是客,如此直接,竟也不怕开罪了祁王府。&1t;/p>
不过回头想想方才上官语宁被拒之门外的脸色,她心中半是解气,半是悲哀。&1t;/p>
“今日父亲大寿,我本是偷了些功夫,真心相邀夕御医游一游国公府,可奈何前院宾客太多,偷得浮生半日闲已是难得,这下,是万不敢再耽搁了。”司徒菀琰微微屈了膝,招来身后侍女:“我知晓夕御医不喜参加这种宴会,今日肯来,已是给了国公府莫大的面子。他临走前曾有交代,倘若夕御医待不住了,便叫我使人带你从角门离开。至于父亲那里,我自会亲自去说明。”&1t;/p>
夕若烟点了头,纵使此刻心中有百种疑惑,却也深知这不是该在这个时候问出口的。&1t;/p>
花颂领命上前,先一步走在前头,领着夕若烟择了一条避开前院宾客的路,转而往着西角门的方向而去。&1t;/p>
“对了。”夕若烟忽然顿了脚步,回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1t;/p>
司徒菀琰低浅笑,方才还临场不惊的面色忽然间浮上几许绯红:“这个,还是由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1t;/p>
司徒菀琰卖了个关子,夕若烟也知她今日是不会说了,便也不做强求,作了告别,便跟着花颂往前去了。&1t;/p>
今日来的宾客不少,多是些朝中身份高贵之人,为避免冲撞,国公府特意将前厅与花园一部分僻出来,西角门稍远,今日更是无人经过。&1t;/p>
花颂熟知国公府地形,轻易便领着夕若烟避开宾客侍从到了西角门:“奴婢只能送夕御医到这儿了。另外,我家姑娘让奴婢代为说一声,今日国公大人寿宴,实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夕御医海量。”&1t;/p>
“四小姐言重了。”&1t;/p>
花颂福身一礼:“夕御医好走,姑娘说了,等寿宴过去,姑娘必定亲自登门拜访。”&1t;/p>
夕若烟颔一笑,旋即离去。&1t;/p>
身后角门缓缓关上,夕若烟忽然顿住了脚步,庆儿及时停下,回头望了望威严富丽的府宅,上前轻声道:“方才我们听到的声音,真的是……秦将军?”&1t;/p>
假山后有男女交谈之声,女子肯定是司徒菀琰无疑,可那男子的声音,她却是怎么听怎么像秦将军。&1t;/p>
虽说今日是国公大人寿宴,秦桦身为武官之,又与司徒熙睿是同僚,前来赴宴并无不妥,可这与国公府的小姐躲在假山之后,这是否也太……&1t;/p>
想想方才,夕若烟突地一笑,却并不停留,径直往前走:“是与不是,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1t;/p>
“主子总说这些个深奥的话。”庆儿努努嘴表示不悦,却仍旧快步追了上去。&1t;/p>
比不得国公府里的觥筹交错,丝竹连绵,外面却多的是商贩的吆喝,人声的嘈杂。&1t;/p>
夕若烟快步走入人群,深吸一口外面简单清新的空气,明媚的脸上皆是满足。&1t;/p>
庆儿抬眼看她,由不住一笑:“方才在富丽堂皇的国公府不见主子这般,这会儿出了门,反倒是轻松了许多。”&1t;/p>
夕若烟轻轻笑:“王府贵族皆是是非之地,国公大人隐退朝堂不问政事,多年来其影响力却丝毫不减,门下弟子更是遍布朝堂,可想而知,此人有多厉害。”&1t;/p>
隐退朝堂盛名仍在,一场寿宴朝中文武百官均来赴宴,说句难听的,只怕昔日北冥祁大婚,怕也没有这个面子请来文武百官吧!&1t;/p>
庆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旋即一笑:“管他呢,这可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就好啦!”&1t;/p>
夕若烟转头瞧她,稚嫩的脸庞,单纯的心思,就连说话也是这样的随心随性,倒不像是个久居深宫的女子,活像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1t;/p>
这样,挺好!&1t;/p>
夕若烟凝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深了几分。&1t;/p>
“主子,我想吃宝风斋的桂花糯米藕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望着前方不过十来步远的糕点铺子,庆儿眼神亮,祈求般的望向夕若烟,真真一副小可怜的模样。&1t;/p>
夕若烟失笑,单手挑起她的下颌,百般宠溺道:“好,行,去买吧。”&1t;/p>
庆儿一声欢呼,当即撒开脚丫子奔了过去,夕若烟无奈笑笑,只等着她买好了东西,这才一同去了醉仙楼。&1t;/p>
这个时辰过去,夕若烟原本还以为会就此错过,却不想正撞见了准备出门的柳玉暇。她尚未及开口,王掌柜已先一步看见了她,立时恭敬唤了声:“夕御医。”&1t;/p>
柳玉暇闻声转过头来,当即舒展眉眼,笑意冉冉地迎了上来:“哟,这不是若烟姑娘么,可是好久不见了,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1t;/p>
夕若烟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面上笑意不减:“路过,所以来看看。”&1t;/p>
柳玉暇扑了个空,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的僵在半空,半晌方才收回:“虽是路过,到底也要上去坐坐才行。”当即转头吩咐王掌柜:“去,给七珍阁打个招呼,就说今日醉仙楼有贵客驾临,我改日再去瞧。”&1t;/p>
“是。”王掌柜躬身应了,复又对着夕若烟作了一揖,这才离开。&1t;/p>
“看来,是我来得不巧。”夕若烟目光瞧了瞧逐渐没入人群的王掌柜,巧笑着开口。&1t;/p>
“哟,你瞧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七珍阁的李掌柜前个儿日子来醉仙楼,说是这两日店里新进了一批时新花样子,做工还不错,问我可要寻个闲时过去瞧瞧。”柳玉暇掩唇轻笑,眼波荡漾,映着日光格外闪亮,紧跟着又凑上前去,说着笑话般的道:“说白了,还不是瞧上了我荷包里的银子,想要我过去光顾呗!”&1t;/p>
柳玉暇巧笑嫣然,打了会儿趣,便拉着夕若烟进了醉仙楼,又径直上了三楼。&1t;/p>
推开房门,柳玉暇亲自招呼着:“你且先进来坐坐,我叫丫头们去沏一壶好茶过来。只不过今儿可不巧,溪月那丫头又不知上哪儿去了,倘若你是来找她的,我这就使人去寻去。”&1t;/p>
“不用了,我不是来找她的。”夕若烟迈步进了雅间,就近寻了个红木圆凳坐下,又敲了敲身旁的桌子,道:“过来坐吧,今儿我是来找你的。”&1t;/p>
“找我的?”柳玉暇面色讪讪,方才在门口她就觉着不对劲儿,本以为只是自己想多了,却不想此番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1t;/p>
柳玉暇立足于原地,踌躇着半天也未迈动步子,反倒是夕若烟瞧见了,也不催促,只转头对着庆儿吩咐:“庆儿,你刚不是说要带点对面的糖人儿回去吗,现在就去买吧。”&1t;/p>
“可是……”庆儿犹豫着,可抬头一见主子的脸色,便就明白了,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买。”&1t;/p>
“把门带上。”&1t;/p>
庆儿出了门,当真听话的将关了门。&1t;/p>
别致的雅间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夕若烟别过头去,白皙的手指仔细的描绘着白玉盏上的牡丹花纹,悠悠开了口:“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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