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没有啊!”柏韵莲都快要跳起来了。
“等等……”钟文峰应付着,一边双手如风掠过一个又一个抽屉、柜门,他自然听见了“吼”“吼”的吼叫声,因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放开手脚,将东西翻得满地都是,这可真是炮仗一响,绵延不绝!
“你就不会拿个鱼竿先插着吗?”渔具店二层,正在跟感染者“肉搏”的秦天武抽空吼道。
“砰”就在第二根鱼竿刚刚插好的那一霎,一只感染者也恶狠狠地撞在渔具店的玻璃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木板般粗细的玻璃竟然被感染者撞出了一朵怒放中的“花”,四开的花瓣延伸了近五十厘米!
感染者后退几步,晃了晃脑袋,身子微微弓起,似是在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借此时机,众人看清楚了它的容貌,这是一只与秦天武比肩的感染者,糟蹋的脸下是鼓起的肉块,两只被挤成一个小点的眼睛宛如两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他披着一件蓝色的工衣,工衣破碎的袖子下,健硕的臂膀异常引人注目。
“砰”劣质的玻璃店门发出痛苦的呻吟,两条插在门把之间的鱼竿也在强烈的冲击下伤了腰杆,门上的花不见了,透明的水晶洒了一地,有些刚好能将感染者眼中的红茫漫反射到六人的眼眸之中。
“队长,怎么办?”钟文峰轻声问仍在跟马尾感染者“肉搏”的魏溢林,这只马尾感染者可真顽强,尽管已经被人完全压在地下,但就是不肯就范,每一刻每一秒都在剧烈地挣扎着,令束缚工作变得更加艰难,当然它也嚣张不了多久了,再多一分钟,它就会被完全制服。但……那扇门,能顶一分钟吗?
“拖住它!”
“砰”更多的水晶掉在地上,两条鱼竿也被弄折了腰。工衣感染者再次后退几步,弓身、蹬地、冲刺“啪”两根鱼竿应声而断,残骸无助地掉落在水晶之中,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玻璃门被工衣感染者一脚踢开。“吼”工衣感染者怒吼一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对魏溢林这伙人“强抢”民女的不满,同时宣布自己要主持“公道”。
“该死。”柏韵莲摘下身上的药箱及冲锋枪,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一楼。
“喂!你干嘛?”钟文峰抬着沉甸甸的钢枪急切地喝道。
然而,直到柏韵莲消失在他的视野中,钟文峰都没能得到回应。
工衣感染者似乎被五人的傲慢激怒了,“吼”,声波几乎要将货架上的商品都震落下来。只见它再次弓起身,用脑袋瞄准一点,然后猛地一冲,同时双手往前一探、一抓一扔。
“砰”
一道白影以不小的速度撞在一边的货架隔板上,货架登时被撞得移了位置,一头与铺面的右壁“吻”在一起,另一头则砸在楼梯上。而那白影则慢慢地滑到在地,宛如一团柔软的棉花。
感染者扔掉了手中的钓鱼竿“吼”地叫了声,加快脚步朝白影走去。
“突”钟文峰在慌乱之中扣响了扳机,然而工衣感染者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扑向那道白影。
“西侧发现感染者!十数只!距离两百。东侧!天!我数不过来……”王明君的警告令那三个刚结束“肉搏”的人再次捏了把汗。
“谁叫你开的枪!”秦天武更是怒不可遏,粗壮的脖颈上,青筋凸起!
“呃……”楼下,似乎传来了一声人被捏着脖颈时发出的声音。
“快,布置绳网!”魏溢林飞也似地扑向楼梯,话音未落,便响起“咚咚咚”的碰撞声。
“乔武,去帮老魏。”
“好。”
“愣着干啥!过来!”
一层铺面中,感染者双手死死地掐着柏韵莲的脖颈,将她整个儿拎了起来,而且由于两人之间巨大的身高差,柏韵莲连脚尖垫地都做不到,感染者的力气大得出奇,才不过一刹那的功夫,柏韵莲的双眼已经几乎全白,头颅也微微向后昂,樱红色的嘴唇中,似乎有什么正一闪一闪的。尽管她的右手还死死地抓着工衣感染者的脸,但手背却也贴着她自己的脸了!
感染者正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不过因为它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双手的原因,它一时也挣不脱柏韵莲的手,无法完成最后的啃咬动作,不过这种情况注定不会持续很久。
魏溢林猛地刹住脚步,鹰一般的目光在工衣感染者与柏韵莲身上扫了转,他在想该如何令感染者松手。杀死感染者的方式有很多种,一、枪崩,二、刀割。三、勒死。
枪崩是最爽的,但也就一时而已,毕竟渔具店外还有三几十感染者呢,要是真将它们引了过来,王明君就等着替这五人收尸吧。刀割,要摸准感染者的颈动脉,一刀毙命,但这可不容易,一来感染者比魏溢林高很些,二来它的脑袋摇晃得太厉害,三来柏韵莲的手正盖在感染者的脸上,只要稍有不慎,落刀点稍有偏差,一刀下去划掉柏韵莲的手腕也不是难事,而且割喉后,感染者那泉涌的鲜血定会喷柏韵莲一脸,这就要失去意识的家伙会不会被血“灌醉”仍有待商榷。
勒死,倒是没有前两种方式的烦恼,但勒死有个很大的特点——被勒人有大约一分钟的挣扎时间,因此更可能是感染者没断气,柏韵莲就已经先咽气了!
“唔呃……”
这声音就像一束高压电流,电得魏溢林头晕脑胀!只见他猛地抽出了绑在右大腿上的多用途军刀,寒光在工衣感染者及柏韵莲的脸上一闪而过精确地砍向感染者……的手臂!多用途军刀很是锋利,尽管尚不足以一刀切断感染者的骨骼,但切断筋肉还是卓卓有余的。“吼”感染者的吼声中多很些痛苦,右脸也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血红色的唾沫从它嘴中喷出。
“咔嚓”感染者的另一只臂膀也遭到了同样的攻击,它的两只手臂登时如同两条枯枝,无力地下垂,被它拎在半空的柏韵莲则“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吼”感染者倒退两步,满脸的横肉挤在一块,想要裂开似的。这时乔武也绕到了感染者的身后,飞起一脚踹在感染者的脚弯,感染者一下失去平衡“咚”地倒在地上。
乔武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抓住左手手表上的第二个把头,用力一拉“哗”地一声,拉出一条足有五十厘米长的细钢线。犹豫了一秒钟后,便猛地套在感染者的脖颈处,右腿一弯,顶着感染者的脊背,压在感染者肩膀上的双前臂同时用力,将感染者的身子一点点地往下压。
六人佩戴的都是专供特情人员使用的特种手表,这种手表咋看之下跟普通手表没什么两样,但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它的表盘上有五个把头,其中一个连着一圈五十厘米长的细纲线,这种钢线非常锋利,可以说,就是为暗杀而设计的。而且钢线使用完成后,只需连续拧动第四个把头,钢线便会一点点地缩回表盘。
感染者极力地挣扎着,但因为它双臂的筋已被砍断,动作幅度也小了很多,不出意外,再过多半分钟,感染者便会咽气。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在确认柏韵莲无大碍后,魏溢林“嗖”地一声站了起来,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感染者,忽地他双眼腾起一股杀意,接着他举起手中的多用途军刀,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扑到感染者跟前,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叫你掐她!叫你掐她!叫你掐她!
每一刀都扎在感染者身上肉最厚的区域,每一刀都拉起一条血线,每一刀都引起一声惨嚎,刚开始感染者还在极力挣扎,但乔武岂会容它挣开?双前臂是越压越低,钢线甚至也在他厚实的手心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痕。
十余秒后,感染者头一低,身子一点点地软了下去。
“吼”、“吼”店门外,远远地传来感染者的鸣叫声。
“老魏!”
“老魏,死了!”秦天武右手如同一只老虎钳,死死地钳住魏溢林仍在重复统一动作的前臂,并用力往后拉。两人身前,那只工衣感染者的前胸已是血肉模糊,蓝色的工衣也变成了渗人的暗红色。
“死了。松手,松手。”秦天武左手搭着魏溢林的肩胛,右手一点点地滑到魏溢林的手腕处,轻轻地撬开魏溢林的手掌,慢慢地取下他手中的军刀,“它死了,它死了。”
秦天武是豫源豪杰,无论身形还是体格都比魏溢林壮实得多,因此要控制近乎“疯狂”的魏溢林,还是比较容易的,不一会,魏溢林便在他的搀扶下走到横排货架后面,乔武则在秦天武示意下,架起仍未喘过气来的柏韵莲,慢慢地上了楼。
魏溢林的胸脯起伏得很厉害,两只鼻孔隔一会便喷出一口粗气,他的眼神就像凝固了似的,冰冷冰冷的,黑曜石般的眸子上,一层红色的蜘蛛网格外醒目。要不是秦天武知根知底,定会觉得魏溢林也染上了厉疾呢。
“啪”、“啪”秦天武毫不留情地给了魏溢林两巴掌:“醒醒,醒醒!”
“呼,唔。”当秦天武第三次挥掌时,魏溢林才有了反应,他的身子很明显地怔了两下,随后凝固的眼神才一点点地发散开来。
秦天武用手臂扫了扫魏溢林身边的地板,然后与魏溢林并肩而坐:“老魏,知道你刚才干了啥?”
魏溢林尽管已经恢复了理智,但表情依旧木讷。
“你的眼睛,红得跟感染者一个样。”
魏溢林“嗯”地应了声,头往后一歪,靠在货架的隔板上,良久才问了句:“真的?”
“在克钦时,都没见你这样。”
“天武,你试过突然之间对一个人有一种……唔,怎么说呢?”魏溢林挠着脑袋,同时眼珠子不自觉地向上瞄。
“跟她相关?”
“谁?”
秦天武竖起左手食指,轻轻地指了指二层的楼板。
魏溢林身子就像触电似的弹了一下,片刻才迟疑地“唔”了声:“我不知道。”
秦天武心中已然了了,他先是意味不明地一笑,接着无声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别想了。再过几天,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魏溢林盘起双手,放在自己竖起的双膝上,用左前臂撑着下垂的下巴。
“门当户对听过吧?人家可是正经大学生出身,能跟我们这些赳赳武夫聊到一块去?”
“你说什么呢,我好歹也是有本科学位的!”魏溢林就像被踩着了尾巴似的,一条条刺儿都竖了起来,当然,他的音调还是压得很低。
“老魏,就你那也好意思跟人比?人家那好歹是排得上号的。你那是不出成绩都不知道原来有这学校。能比吗?”
“有这么夸张吗?”
“老魏,你现在是主心骨,别情迷心窍了。”
“吼”门外,感染者的吼叫声越来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