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人类活动大规模停止还不到一季,绿色就已经开始反扑,那新修好没多久的柏油马路上,竟然被生生地扯开了一条条裂缝,绿油油的野草,已经在裂缝中挺直了胸脯,并一点点地由点联结成线,再由线化开为面,估计要不了多久,灌丛,便会夺回这条公路。
这一路下去,很是僻静,路边偶有几间小屋,屋前的空地上,还晾晒着衣服,屋边的禽圈里,一些家禽还在圈中游走,啄食着什么。一条大黄狗,慵懒地躺在院子里,肚皮朝天地晒着太阳,这一切似乎都在显示着,这些山谷里的村落,并未遭到疯病的滋扰。
乔武曾想停车下去看看,但都被魏溢林制止了。毕竟,他们几个都无法确认,自己的到访,会不会毁了这些村落的宁静,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毕竟以后,太平日子,是过一天,就少一天了。
中午时分,四人顺利抵达小北河粮仓,粮仓依偎在河道的怀中,躺在一片金色的光泽之下,很是耀眼,别说使用望远镜了,就是单靠肉眼去看,也会被那金光照得无法看清那高墙之后的仓库。无奈,众人只好将吉普车藏在山林之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日薄西山时,再去一睹粮仓的“容颜”。
“这里面的人,估计是不会出来的了。”秦天武用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将粮仓及河道大致地画了出来,“你们的东西,估计够他们吃到死,而且也有充足的饮水。”
“不,他们会出来的。”魏溢林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枝繁叶茂的树,“这附近,几乎没有感染者,他们很有可能,会放心大胆地改善自己的生活,而要改善生活,火是必不可少的。”
“队长,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出来砍柴?”
“嗯,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魏溢林点头赞同道,“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日影西斜,那河水也由金黄变成橙红色,橙红之中,还倒映着不远处的山林,在空中盘旋着的鸟儿,就像一幅水墨画。谢灵光架起了狙击步枪,通过那高倍数瞄准镜,一点点地观察着仓库里的情况,魏溢林也举起双筒望远镜,对准了粮仓的建筑。
这粮仓中,有十多座高高的塔楼,每做塔楼,都比粮仓的围墙要高一截,站在塔楼顶上,不仅可以清楚地看见围墙外的一切,还能观察到另外两座塔楼上的情况,也就是说,即使有一座塔楼的哨兵,被人偷袭得手,其他塔楼上地人,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情。
“他们的驻地在粮仓中间,那栋应该是值班楼,看上去,与粮仓四个门之间的距离,是差不多的。”谢灵光报告到。趴在他旁边的乔武,立刻用笔将他的话一一记录。
“四点钟方向,一把弓。”
“五点钟方向塔楼,一把猎枪。”
“七点钟方向塔楼,一把猎枪。”
“八点中方向,一把弓。”
这些武器,对于四人来说,很难构成威胁,一来装填慢,二来射程又远不及他们手中的各种制式枪械。可以说,单靠谢灵光,就足以将这几座塔楼上的人逐个逐个,淡定且从容地点名了。
“营地,两人,手上有突击步枪。”
什么?魏溢林一惊,连忙将望远镜往粮仓中心的那里一移,果然,那大楼前,有两个男人,腰间挎着一把长长的突击步枪,似乎是在巡逻。
“还真不是一般人。”魏溢林放下了望远镜,“看起来,要是强攻,我们得付出不少的代价。”
“看,那边有船。”秦天武忽然指着几人左前方的河道,轻声道,“他们真出来了。”
几人连忙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果不其然,那里有一艘小船,正慢慢地从粮仓那向岸边划去,船上约有三四个人,都是普通穿着,身上都背着砍柴刀,只有一个,估计是队长的人物,身上背着一支长长的猎枪。
“要是能抓个人,我们也好挖出里面那伙强人的实力。”乔武的眼睛,不时地在那伙人,与自己手上的枪上徘徊,似乎是在计算,成功的可能性。
“我们得看定点,一开始就不能回头了。”魏溢林沉声道,“他们的老大够精的啊。”
“队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出来砍柴,就带一把猎枪。即使有人将出来那四个全杀了,也得不到能够威胁到粮仓的武器,而他们只需将门一关,就能撑上些日子。”
“船靠岸了。”
“走,过去看看。”魏溢林挥了挥手,带着乔武慢慢地向那边摸去。那四个人自上岸后,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不过他们并没有携带望远镜,因此并没有发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正悄悄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四人看了一会,确认没有问题后,便慢慢地向树林中摸索而去,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砍离河最近的树,而是一点点地,往山林深处走去,如此一来,魏溢林和乔武要跟上他们就比较费劲了,事关这里的山林,还是挺茂密的,而且,路也狭窄,要想在这种环境中,跟踪他人,还是颇费气力的。
那四个人往树林中走了约有二十分钟,才停了下来,背着枪的那人跳上了一道高坡,将猎枪卸了下来,开始警戒四周,而另外那三人则开始砍柴,一时间砍柴的声音,充满了这片林子。
魏溢林和乔武也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说实话,那四人找的地方很是让人为难,因为它的地势较高,而且警戒的那人,正站在一块石头上,俗话说:站得高、望得远。他现在所站的地方,几乎可以令魏溢林两人无处可藏。
“一旦他发现我们,就将他射下来。”碍于掩体的大小,魏溢林只好趴在乔武左后侧,而且稍微离远了点。
“是。”乔武举起了弩机,对准了那个放哨人的胸口,这距离虽说远了点,但也足够射穿那人的胸脯了。
然而,令乔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挡了别人的道。而这个别“人”,又偏偏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
“别动。”魏溢林低声警告乔武道,然后慢慢地用手臂发力,将自己的身体往乔武那边挪去。这条眼镜蛇,立在乔武的右后侧,已经竖起了小半只身子,张开了颈部的肋骨,血红色的信子,一吞一吐,对于乔武这只拦路虎,它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魏溢林轻轻地握住了腰间多用途军刀的刀柄,并慢慢地往上一拉,再一拉,他的动作很轻,幅度也几乎细不可察,因为,他现在的敌人,有两个——眼镜蛇以及不远处,那个放哨的。
眼镜蛇的怒火,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烧越旺,它吐信子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而乔武的内心,也愈发紧张,他握着弩机的手,虽说还稳如铁铸,但他的心跳,确实不可避免地快了许多。因为他看得清楚,那个放哨的人,正好将目光落在这片区域上。
魏溢林悄悄地逼近到眼镜蛇身后,左脚一用力,顶起了自己的身体,左手一点点地对准那眼镜蛇的七寸,右手反手抓住军刀,对准了眼镜蛇落在地上的身躯,这个动作非常考验两只手的协调性,要是稍微有一只手快了点,亦或慢了点,都会闹出大动静来。
三、二、一!魏溢林动手了,左手一把握住了眼镜蛇的七寸,右手同时就是一刀,锋利的刀尖,刺穿了眼镜蛇的身躯,不仅如此,还钉进了泥土当中……
“咻”锐利的破空声忽地从钻进魏溢林的耳膜,将他着着实实地吓了一大跳: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