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后面有人高声叫道:“宣大总督卢大人,监军大人曾公公到,谁是土木堡的主事人,出来回话。”
赵毅转身看到,首位走过来的是一位年约四旬,身材高大,面颊消瘦,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浑身透着股子书卷气,奇怪的是中年男子却身着鲜明的甲胃,瘦弱的面庞上一双眼睛及是凌厉,再配上一身盔甲,自有一股百战沙场的杀气。
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一群英武的将领,其中还有一位太监,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和现代的电视上出现的太监太相似了,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尖瘦的下巴,一双老鼠般的眼睛透着狡诈,满脸谄媚的笑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妖里妖气,这位应该就是刚才说的曾公公。
赵毅躬身道:“草民赵毅,暂时主事土木堡!”
只见那中年男子一摆手道:“战时不用拘泥礼节,本督是宣大总督卢象升,此处的杜知县呢?为何没有来?”
卢象升?难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抗清英雄,在现代闲暇的时候,赵毅就比较喜欢看一些明末的历史书籍和电视作品,赵毅凭着自己的一些记忆想起来,卢象升率部在距鹿贾庄被清军包围,监军拥兵不救,最卢象升终因炮尽矢绝,战死疆场,卢象升虽是文人,但是却有超人的武艺,和士兵同甘共苦,一起冲锋陷阵。心中最敬佩的人就是卢象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此地见到他。
赵毅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马上恭敬地道:”回卢大人,自从鞑子越境以来,土木堡大小官员全部已经不知去向,草民和堡上的民壮自发组建了团练保家卫国。“
“这群蛀虫,食我大明俸禄,却不忠君之事,该杀!”卢象升气愤的说道,说完仔细观察了一下赵毅,严峻的脸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道:“你能自发组织团练守卫家园很好,我大明需要的就是你这种敢于担当的官员,你,从现在起土木堡大小事务暂由你来负责,凡今日城上抗击鞑子的将士村民,本督会奏明圣上,论功行赏的。”
赵毅连忙躬身道:“谢大人,下官遵命。”没想到自己竟然从草民一下变成了土木堡的父母官,赵毅心中倒是有些不适应!
卢象升果然有大将之风,拿起手中的千里镜观察了一番,胸有成竹的说:“鞑子现在军心已乱,如若此时出兵掩杀,造成他们更大的混乱,光是他们踩踏就够他们受的了,必将大胜鞑子啊。”
不等卢象升说完,身后的曾公公微微一笑,操着公鸭般声音道:“卢总督,咱家倒是觉得鞑子已经败走,已是大功一件,咱们的军队长途跋涉,已经疲惫不堪,若是此时贸然追击敌军,万一中了埋伏,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赵毅虽然不懂兵法,但是他知道这个时代军队的指挥系统本来就不发达,再加上士兵的组织性差,士兵打仗完全考得是一股士气,所以有时数百人马战胜几万人马大军也是有的。
赵毅急忙答道:“曾公公,敌军阵脚已乱,趁势掩杀,必将有奇效,所谓兵贵神速,鞑子虽然被打败,但是大军元气未伤,若是等他们稳下阵脚,反杀回来必将会多费一番周折。”
曾公公冷笑一声,公鸭嗓子轻蔑地说道:“笑话,你今日才从一介草民升至小小县官,懂何兵法,咱家说的自然有咱家说的道理,咱家乃是九千岁和皇上钦点的监军,岂容你个小人来教我兵法?”
只见卢象升摆了摆手,微笑地道:“曾公公,这个少年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传令下去,命大军速速入城驻防,只派三千铁骑去追击敌军,曾公公你看可好?。”
赵毅此时知道卢象升是不想和这个死太监闹翻,毕竟曾公公是钦点的监军,所以才换了个方式支持自己,心中一番感动,一拱手:“下官愿随铁骑一同追击敌军。”
“好,命你同铁骑一同追击敌军,速去。”卢象升满意的捋着胡子顺势答道。”
只见曾公公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气的摔着袖子说道:“你.。你们,这件事咱家必会上报朝廷,出了什么事和咱家都没关系。”说完一转身,再也不看卢象升和赵毅。
赵毅迅速牵过战马,冲着瑶瑶摆摆手,拿起自己的战刀,跳上战马,和众铁骑冲出城去。
出城之后,赵毅纵马狂奔,有挡在前面的鞑子溃兵直接一刀解决,一时冲的兴起,不停的催促着战马,一众铁骑被他甩在后面,后面的大明铁骑在马上举着火铳齐射。
有时候人多也未必是好事,鞑子几万大军,本来就已经因为明军大军的到来士气全无,此刻又杀出这么一路明军骑兵,顿时慌不择路,本就散乱的阵型更加杂乱无章,自行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赵毅快马加鞭,不惜马力的又飞奔了一段距离,转过了一道小土丘,终于见到了鞑子的后队,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的很。
赵毅大喜,振臂一挥:“弟兄们,杀鞑子啊!”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后面的大明铁骑也忘记了赶路的辛苦,精神振奋,如同一群下山猛虎一般也冲了过去,全然没注意到附近散发的隐隐杀意。
鞑子兵们发觉明军铁骑到来顿时惊恐万分,落荒而逃,明军铁骑更加得意,猛抽马鞭,追上来又是一顿火铳齐射,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顿时一片箭雨,把明军射翻一片,赵毅心中一惊:“不好,有埋伏!”
现在发现已经晚了,鞑子原本松散的队伍中杀出一队骑兵,仔细看的话,这些人正是刚才护卫着白袍将领的侍卫,这些人一个个眼睛发红,血管暴涨,满洲勇士何时这般狼狈过,现在终于可以洗刷耻辱了。他们充分地发挥了骑射的优秀技术,箭箭命中,明军瞬间又是数十人中箭落马。
赵毅拿着长刀死战不退,但是他完全低估了这些侍卫的战斗力,这些部队正是鞑子们千挑万选出来的镶白旗勇士,眼见周围的士兵越打越少,赵毅心慌起来,手中的战刀犹如蛇信子般砍杀着,又是砍翻了四五个鞑子,赵毅这边也是精兵,一方气势正盛,一方破釜沉舟,好一场血战,只杀得天昏地暗,脑袋和残肢断天满天飞,无助的战马四下乱逃。
这支殿后的部队正是镶白旗的精兵,也是镶白旗旗主多铎的护卫部队,刚刚从爆炸中缓和过来的多铎,见已方的部队乱作一团,久经沙场的他马上意识到,大明的指挥官不会错过这个一举歼灭自己的机会,所以特意安排了自己最精锐的护卫殿后伏击明军。
这一仗如果成功的话,甚至有翻本的可能,即使不成功也能拦截住明军,保证后续部队能顺利撤走。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镶白旗旗主多铎一边和败军的大队一边撤退,一边焦急的等待探马回报的时候,只见一队数百人身着镶白旗战甲的骑兵飞奔了过来。
只见这队骑兵盔甲上站满了尘土和血迹,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大战,队伍为首的一个青年,脸上也是血迹和尘土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距离多铎还有百步远的时候,多铎旁边的一个亲兵看了青年一眼,突然喊道:“小心,快防御,这人是汉人。”
他这一喊,其它侍卫也马上反应过来,催马杀了过来,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是多铎专门请来保护自己的江湖人士,饶是赵毅身手不凡,也只有招架之力。
原来这些人正是中了埋伏的赵毅等人,和殿后的镶白旗勇士奋力厮杀之后斩杀了阻拦的卫队,后来为了能更快的追击鞑子统领,才迅速的换上镶白旗的战甲追了过来。
顿时两方人马有战在了一起,接二连三的失败早就把鞑子的军心打击的士气全无,几个鞑子匆忙的恳求着:“王爷,快走,我们殿后。”
“本王不走,本王怎能扔下我满洲的儿郎们。”多铎不愿面对失败的现实,其实他也知道此时已没有退路了,但是又无法回去像皇上交代,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自己请来几位高手已经被火铳轰下马来,军队也已经被明军铁骑冲散,如果这时不走真的要成了瓮中之鳖了。
“撤”艰难的说出了一个字,然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本来年轻的面孔瞬间苍老了很多,几个鞑子亲兵见到王爷吐血,瞬间一拥而上,护着多铎夺路而逃。杀声逐渐远去,多铎在颠簸的马背上,流下了不甘的泪水,多少满洲勇士丧命于汉人之手,粮食的问题没有解决,自己如何像皇上交代,难道天要亡我大清嘛?
这时仿佛为了配合多铎此时的心情,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几个骑士护卫着多铎慌不择路地狂奔着,往日的精兵都因为惊慌失措的逃离,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个人跟着马蹄印追了过来。
马背的颠簸加上刚才吐了血,多铎胸中气血翻腾,一股腥甜从嗓子眼冒了出来,他赶忙拿手捂住嘴,暗红的血丝从手指的缝隙流了出来,大军惨败的打击,似乎一下抽空了这个强壮男人的身体,还能活下去吗?
双手无力的拽着缰绳,眼睛慢慢的也睁不开了,一张还年轻的面孔显出了一丝暮气,毫无南征北战的威风气概。
正在多铎精神恍惚,只听后面传来了一声喊话:“鞑子休走。”不好!是汉人,多铎心中一急加上身体不适,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等后续的鞑子的败兵追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地上几具同伴的尸体,那还有王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