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纡尊降贵光临寒舍,不是就为了说这些鸡毛蒜皮吧?”云倾撇嘴看着靠在床头以手支颐的某人,月白色的锦袍服帖合身,领口以及袖口用金线织就精致云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只可惜败絮其中……
“那日在宫中风大小姐才当众表白说仰慕我,现下就着急嫁人了,未免太无情了些。”南宫缅起身负手踱了几步,神色竟带了几分半真半假的幽怨。
“皇上天资独厚,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臣女心智鲁钝,样貌平平,实在不敢高攀。”
“这么说来,你当日可是欺君了?”
云倾嘴角一抽,心中暗暗腹诽,南宫缅啊南宫缅,我们早已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口中却谄媚笑道:“不敢不敢,臣女……是倾慕皇上啊,可是臣女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实在不配……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还是赶紧嫁了,以免连累皇上声名受损……”
“如今你倒会为人着想了,可是我记得以前你可不大会……”
“当年臣女年纪小,不懂事,不懂得……人生在世很多东西都可以靠努力得到,唯情爱二字不可强求的道理。”
南宫缅神色一黯,如玉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棒槌敲门的声音:“小姐——小姐你怎么锁门了……是奴婢呀!”
云倾背脊一直,要是让人看到这个时辰南宫缅在她的闺房,名声先放一边,那镇北王世子妃肯定是当不成了……
任她着急上火,南宫缅却是一脸坦然,用下巴示意她:“还不去开门?”说着就要亲自去。
“你不要出声——”云倾用身体拦住他,再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将他推到里间,“别出来。”这才赶忙去开门。
棒槌手中托着一个画轴,见门开了抻着脖子笑道:“小姐你做什么呢?”
云倾故作轻松的拍了棒槌的脑袋一下,“小姐我要休息了,不想人打扰,有事赶紧说,说完就自己玩去吧!”
“小姐总是神神秘秘的……”棒槌捂着脑袋吐了下舌头。
云倾之前随萧綦偷偷习武,便经常借故不让棒槌和其他下人进屋伺候,久而久之风府的下人都习惯了。
“哦,对了,这是世子爷命人送来的,让亲自交到小姐手上。”
云倾接过棒槌手中的东西,推着她道:“去玩吧,去玩吧,这里没事了。”
才一关上门,云倾拿着画轴的手一空,南宫缅单手一扬,登时墨香迎鼻。
三尺长的画布上一女子临窗低头,巧笑嫣然,神色形态无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是云倾是哪个?
“想不到终于有人为你作画了。”南宫缅语气平淡的开口,一时让人听不出情绪。
多年之前,云倾曾心心念念许久的,便是希望自己能入某人的画,只可惜直到时光混沌,血染流年,也不曾遂愿。
她背着窗执着于桥上的风景,却不知窗内有人将她看进了眼。
白驹过隙,原来对自己温柔一顾的,已不是你,自始至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