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债一身轻的感觉,也只有刚刚摆脱债务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
那是自己的命运终于又掌握在了自己手中的踏实感。
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傅晚丝仍旧觉得精神振奋。
他们并没有在云庄继续逗留,而是天一亮就上了路。
节目组本来还担心疲劳驾驶的问题,可观察了很久,竟然不见两个人有一丝的疲惫,云蕾准备好的苦丁茶,也没了用武之地。
同样没了用武之地的还有给他们开了一天车的工作人员。
虽然房车里遍布了摄像机记录着他们的一切,但它们并不是人,习惯并且掌握了它们的话,就不会有那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奇怪感觉。
有工作人员在房车内的感觉就不是这样了,他虽然一般都不会出声,可白玉谦还是不能忍受他的存在。
总感觉有外人在,就会让他和傅晚丝感觉到不自在。
“赶”走了工作人员,驾驶的工作自然就得白玉谦来胜任。
傅晚丝再一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笑笑。
白玉谦随即就发动了汽车。
其实这一路的旅程是很枯燥的,开车的时间占据了旅程的一大部分。
那么,开车的时候能干什么呢?聊天,吃东西。吃东西,聊天。
吃东西,当然是得一个喂一个。
喂的人是什么感觉直接略过,被喂的倒是蛮享受的,来者不拒,哪怕是以往根本就不会吃的东西。
白玉谦好笑地心想,这一段要是剪进了节目里,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说高冷男神瞬沦为小吃货。
什么形象问题已经抛在了脑后,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话没说几句,光吃东西去了,到了正儿八经吃饭的时间——不饿了。
工作组的人员开始吃午饭,他俩就在路边溜溜——消消食。
休息了一个钟头,接着上路。
下午的光景就没有上午那么好熬了,怎么熬都斗不过瞌睡虫。
傅晚丝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
白玉谦转头看了看她,就见她在那儿一栽一醒,又觉得好笑,又不忍心。
他道:“你去后面睡一会儿。”
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
傅晚丝这会儿只顾和瞌睡虫做斗争,真没听出来他的语气和以往的不同。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不用,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这句话的受用程度,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白玉谦觉得疲劳一扫光,也不劝啦。废话,当然是被陪着好,哪怕她一栽一醒,哪怕她……就要睡着。
白玉谦也就是停了两分钟没有说话,傅晚丝就真的睡着了。
睡的还很香,还真的磨牙了。
细细碎碎的磨牙声音,就像个小凿子,一下,一下,凿透了他的心。
——
白玉谦又往前开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他们的又一个目的地——阳稳古镇。
小河绕村而过,周边还有著名的湿地公园和锋芒山。
古镇从东到西,环山而建,渐次递升,绵延三四公里。
镇中有古刹、祠堂,还有就是明清风格的古建筑群。
镇前又是一马平川,有清溪绕村,垂柳扶岸,他们来的正是时节,还有晚荷映日,金桂飘香。
也许相比于十二年之前,这里的景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可是有些人的足迹,即使她真的来过这里,也早已无迹可寻。
傅晚丝对那些就好比复制一样的风景还真是没什么感觉,路过阳稳有名的古刹,犹豫了片刻,进了佛堂,在佛前跪了很久。
出了佛堂之后,她突然拉住了白玉谦问:“你说像我这种不诚心的人,有没有佛祖愿意保佑?”
没有谁会一出了寺门就说自己不诚心。
白玉谦含笑道:“那你到底有多么的不诚心?”
“临时抱佛脚!嗯……还有……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信仰。”
白玉谦见她说的认真,敛住了笑:“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求了佛祖保佑你什么吗?”
“一顺百顺。”
“你过的……很不顺遂吗?”白玉谦想着白天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回音,听着她的话,禁不住眯了下眼睛。
他对她的了解真的止步于表面,表面的一切都很和谐。比如她目前的工作状态,虽然不是风光无限,但也不是阴云满布。
她的家庭,虽然没有父母双全,但父亲慈爱,看起来父女的关系也很不错。
可她的内心状态是什么样的,她从没有向他表露。
傅晚丝没有看她,用脚搓了搓石板上的青苔,“也不是……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一顺百顺。”啊,就连世界和平她差点儿也求了。所以说,她真的求了很多,求老傅能长命百岁,求方荷能入天道。不知道佛祖听见没有,也不知道佛祖那儿搞不搞限量。她这一辈子还是如此正儿八经地跪在佛前,也从没有如此诚心过。
“你顺带也帮我求了?”白玉谦稍显惊讶。
“什么叫顺带?见者有份多正常的事情。”傅晚丝说的理所应当。
白玉谦“哦”了一声,看着远处的锋芒山道:“我不知道佛祖有没有听到,反正我是听到了。”
“你听到了能有什么用处!”傅晚丝笑弯了眼睛。
白玉谦则道:“你相不相信,只要我听到了,你就能实现愿望,所有的。”
顺一辈子,有他不就行了。
他想做她一辈子的圣诞老公公,让她每天都过圣诞节。佛祖若是时间有限,没有听见她的愿望,能够听见他的愿望也行,仅此一个,再无他求。
还有,佛祖万一要是不认识圣诞老公公是谁,那就让他做她的盖世英雄,为她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愿望总是最美好的,耐不住现实的残酷。
准备离开阳稳古镇,继续上路的时候,节目组单独找了白玉谦。
云蕾躲在摄像机的后面说:“谦哥,我们要做一下终级任务。”
镜头前的白玉谦点头:“可以,没问题。是不是我做了任务,就不用傅小丝做?”他真不觉得能有什么难题可以难倒他。
可是云蕾说:“谦哥,你和傅导的终极任务其实就是一个。”
“你说。”白玉谦换了个姿势,继续淡定着。
“谦哥,对你的考验是要你说服傅导做一件她根本就不会做去挑战的任务,而任务到底能不能成功就是傅导的终极考验了。”
白玉谦仔细听完,问的是重点:“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
云蕾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吐槽:“谦哥,你也知道我们蒋导和傅导是发小,就像亲兄妹一样。你是不知道我们蒋导有多护短,我提出这个方案,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傅导最恐惧的是什么。”
白玉谦插了句:“不告诉你是对的。”
云蕾又笑了:“我们是没怎么安好心来着,可一切都是为了收视率。再说了,人总要有勇气克服恐惧,不能一辈子都没有半点儿进步不是!”
“别说废话,直接说……任务是什么?”
白玉谦是笑着说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蕾也觉得他是个护短的。
她快速整理了思绪,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恐怖的任务,是你最喜欢的——高空蹦极。”
白玉谦真不想说节目组不仅没有一点儿创意,就连新意也没有了。
他是喜欢蹦极不错,可他却没有忘记第二期的节目预告里,他在甜江岸边蹦极,从高空落下时,傅晚丝那瞬间就苍白的表情。
他当时并不知情,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那样的表情里头不止有恐惧,还有什么?
那就是他想了解的她的内心。
傅晚丝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白玉谦有多想住进她的心底。
只想干两件事情。
一件是想赖在里头,让她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
一件是想知道她的所有,真正的了解,然后靠近,直至最后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