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女’子喜欢自己丑陋的样子?”
贝琉璃认真地回答:“而且没人能认得出我来,多安全。(最快更新)”心里想着,反正原主命孤寡,肯定没人敢爱她;再加上罪臣之‘女’、在逃‘女’犯的身份,这样子真是最安全了。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青枫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放下一碗在贝琉璃的面前,说道:“朗大人吩咐,以前的调理‘药’不能停。”
贝琉璃立刻傻眼,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哪有两碗‘药’一起喝的?”
青枫的黑‘色’凤目满是鄙视,回答:“这碗是朗大人的,他已经服‘药’三日了。”
贝琉璃很纳闷,叫住青枫:“朗大人‘腿’伤复发了?”
青枫啐了一声,斜睨着她:“收起你的乌鸦嘴。朗大人的‘腿’好得很,他前几日被沈大人误伤,整晚咳嗽不止,才服‘药’的。为了翻案,他连续熬夜、三餐不定,虽然服‘药’,但疗效不如人意。”
贝琉璃楞了一下,立刻起来:“那他最近不可饮酒,我去看看。”
青枫‘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刀:“哟,现在知道担心了?当初不知道是谁,朗大人一日三次去探监,都冷若冰霜,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你钱似的。”
贝琉璃的脸‘色’一变,眼神里暗藏愤怒:“你这是何意?”
“朗大人夜夜咳嗽,脸‘色’发白,走路都有些飘,身为医者的你为何看不出来?”只要事关朗清疏,青枫就维持不了淡若清风的外表。“现在这样,你是做给谁看?”
贝琉璃没有气结,只是淡淡地回答:“我浑浑噩噩了好几日,视物模糊,听物不清。”
青枫把食盘重重地放在矮几上,怒目相向:“朗大人为了大家日夜奔‘波’,若非我发现及时,案子未完结他就病倒了。我问他为何要如此拼命?他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一个个逝去,否则会后悔余生。”
贝琉璃的心头立时五味杂陈,答道:“青枫医者,‘女’狱‘阴’暗少光,我视物模糊,未曾发现。”
青枫见贝琉璃如此抵赖,怒不可遏地吼道:“当了一次‘诱’饵,受了些皮外伤,就觉得自己很痛苦很凄凉了?对旁人的痛苦,视若不见。你根本不配做医者!”
贝琉璃的怒火也蹭蹭地燃起:“你要我说多少次?我那时视物不清,听物不明。连朗大人是否来过,我都不清楚。”
青枫积怒已有多日,一想到自己没日没夜地熬‘药’、几处来回奔‘波’,如果贝琉璃能搭把手,自己也不至于啃那么多干辣椒,导致口舌生疮、喝口温水都疼痛难忍。回答道:“被钱胖子踢了几脚,打了几拳,能有多严重?还视物不清,听物不明?你问我要昏睡‘药’粉时,倒是耳聪目明的嘛!”
贝琉璃深吸一口气,回答:“我现在看你,你是三重影,看陈娘有两重影,看疾风有五重影。我吃羊‘肉’,口舌俱疼。趿坐着,双‘腿’都在抖。”说完,又拉起袖口,‘露’出道道手指宽的青紫伤痕,在润白如‘玉’的肌肤格外触目惊心。
又拨开自己的长发,后脑处,赫然有不少断发,头皮肿胀。
陈娘和小景只知道贝琉璃伤得不轻,却不知道伤得如此严重,立时红了眼圈。
“我那晚以必死之心反抗,‘激’得钱有良暴怒,他是个疯子,下手很重。我身上还有更多的伤,你要看吗?是不是一定要我变成一具尸体,你才认为我没有撒谎?”
青枫骨子里不认输的‘性’子,不依不饶地回敬道:“既然伤得如此严重,为何还能谈笑风声,大吃大喝?”
贝琉璃的怒炎燃到了极致:“我把这些藏起来,只是不希望陈娘和小景伤心难过。我脸颊之内全是牙印,舌面上的划痕很多道,还吃了这么多,因为这些是她们‘精’心准备的。(最快更新)”这些日子,她勉强适应了无处不在的疼痛,在青枫眼里却又成一个话柄。
陈娘急忙收拾了碗盘,忙说:“你这个傻孩子啊,为何不早说?我给你盛米汤去。”
青枫医治‘花’远行的‘腿’伤十分用心,所以小景有些左右为难,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开口说道:“你这样说贝姐姐,实在是太过份了!”
青枫语塞。
贝琉璃慢条斯理地开口:“青枫医者,在‘女’狱里,你只是简单处理了我脸上的伤,甚至未曾给我把脉。我这么重的伤,你都未曾发现,请问,你的医者之心又在哪里?”
说完,她径直离开了卧房,独自站在小院子里,凄楚与悲伤溢于‘胸’臆。
……
此时,正厅里的午餐已接近尾声,传出朗清疏止不住的咳嗽声。
青枫听到了,立刻端着汤‘药’,走去正厅,临进‘门’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贝琉璃纤弱的背影,略一迟疑,走了进去,关上厅‘门’。
矮几上的方盘多数都空了,只剩下零星的菜肴,而支架上的羊‘腿’,也只剩下了削得干净的羊骨。
三坛竹酒,空了两坛半。
雷捕头实在喝不下了,仍有些不舍地单手搭在酒坛上。见青枫端进‘药’来,诧异地问道:“朗大人,您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上汤‘药’了?”
朗清疏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微笑着回答:“有些风寒,不碍的。”一抬眼,看到了小院子里的贝琉璃,随即又不动声‘色’与金知府闲聊。
青枫端着空空的‘药’碗离开正厅,直接进了厨房。
朗清疏问道:“金大人,你最近可曾与人结怨?”
金知府浑身一震,诧异又惊慌地回答:“朗大人何出此言?”
朗清疏又问:“雷捕头,你挥刀砍缰绳时,可曾看到马匹受惊的原因?”
雷捕头想了想,当时只顾着砍断缰绳,完全没顾上其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了半晌,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朗大人,每一匹的后‘臀’上都有深长划痕,这么长,这么宽。”边说边比划。
金知府的脸‘色’更难看了,问道:“朗大人,您想暗示什么?”
朗清疏思索片刻以后才回答:“沈岑三个月以前,从小屋返回县衙途中,遭人暗算,险些丧命。差役们从半崖下找到了一具与他完全相同的尸体。有了今天这事,你们回琅琊的路上,要特别小心。”
雷捕头虽然喝得多,头脑还是清醒的,问道:“什么是完全相同的尸体?”
朗清疏回答:“五官被毁,身体特征完全相同,若非验仵作用高度酒擦拭体表,我们就以为沈岑死了。”
金知府与雷捕头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问道:“竟有这等怪事?”
朗清疏继续道:“后来沈岑告诉我们,此人‘欲’置他于死地。”说着,左右两根食指比了一个调换的手势,“此事与鬼影脱不了干系。”
金知府与雷捕头顿时一惊,午餐的惬意全消。
雷捕头立刻想出应对之策:“知府大人,我们尽量在白天赶路,晚上借宿驿站。您休息时,我和捕快们轮值。”
朗清疏摇了摇头:“这些不够,你们必须有某些秘密的暗号,来辨别众人。”
金知府看着外面的天‘色’尚早,站起来说道:“朗大人的提醒,金某感‘激’不尽。我们这就启程。朗大人,既然白鹰信已来,您以后作何打算?”
朗清疏微笑着回答:“等我风寒痊愈,再打算也不迟。”
一翻客套以后,朗清疏亲自护送他们二人到了县衙,等他们重新修整以后,又送他们离开了靖安地界。这才如释重负地回到了森林小屋。
傍晚时分的森林,晚霞漫天,群鸟回巢。
朗清疏翻身下马时,就开始咳个没完,进了小院子,‘胸’闷得厉害,走了几个台阶,不仅闷,还有些喘。不仅如此,连视野都模糊起来。
正在屋里等候的贝琉璃,听到追风的嘶鸣声,立刻迎了出来。
朗清疏望着贝琉璃格外纤弱的身影、肿胀的脸庞,心头又酸又涩,吭吭地咳着,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连续撑了数日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发出最强烈的抗议。
贝琉璃想都没想,直接双手上前,扶住遥遥‘欲’坠、脸‘色’发白的朗清疏。
朗清疏起初还怕压着她,不敢放任自己的重量给她,可是每走一步,体内的力量都随之流失,渐渐地,他倚着她。
两人一步一步地向朗清疏的卧房挪去。
事实上,只走了十步,贝琉璃的额头就有些冒汗,原本就疼痛的身体,被朗清疏一压,更加疼痛。
朗清疏坚持着不晕倒,同时还惊讶于贝琉璃的力量和坚持。
短短三十步的距离,他俩走了一刻钟,才走进了卧房。
朗清疏走到了舒适的‘床’榻旁,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带着贝琉璃栽了下去。
贝琉璃惊呼一声,头眩地转,倒在了‘床’榻上。
朗清疏脸‘色’煞白地闭上了眼睛,气息微弱。
贝琉璃奋力要起来,却被他半压着,动弹不得,只好扯着嗓子喊道:“青枫,快来,朗大人……”没一会儿,青枫提着‘药’箱闻讯赶来,目瞠口呆地望着。贝琉璃刚才一通挣扎,领口有些松,咽喉之间是触目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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