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琉璃寻思着,草长莺飞的江边是绝好的墓地所在,所以,她不太能理解雷捕头的愤怒。
青枫也怒了:“葬在江边的不是匪盗就是恶人,真是欺人太甚!”
贝琉璃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是这样的?
朗清疏沉‘吟’了片刻,吩咐道:“雷捕头,找到最近的驿站,我们休整半日买些祭奠之物。明日一早,赶去江边。”
雷捕头应了一声,在正午时分到达了驿站。
大家提着各自的行李下了马车,朗清疏和往常一样,把贝琉璃的大包袱也扛在身上。
随便吃了午饭,雷捕头、青枫和贝琉璃去附近的集市买祭奠用品。
一进集市,贝琉璃就看到了牛车、挑担子和匾筛里面,摆着满满的银纸绽、黄钱、香烛、元宝和香炉,摊主清一‘色’都是有些岁数的老‘妇’或者老汉,都绷着脸。
走走看看,看看走走,她发现买家都不还价,摊主说多少就是多少。而且祭奠用品虽然很多,但是价钱并不便宜。
整个集市上只有人来人往,却异常安静,这让习惯了集市喧闹的贝琉璃,很不适应。而且这些东西,她从来没碰过,更加没有买过,只能瞧个新鲜。
再加上出‘门’以前,朗清疏将银两‘交’给了青枫,只嘱咐他尽量买好买全,不用计较价钱。
青枫向来‘精’明,带着一行人在每个摊位都走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个数量最少的摊位前停住了,说道:“这些我都要了,多少?”
摊主是个又瘦又伛偻的老‘妇’人,遇见全包这样的客人,却未显出半分高兴,说道:“五两纹银。”
青枫给了银两。
老‘妇’人掂了掂,动作麻利地抄起好几个布口袋,熟练地分样装好,然后嘱咐道:“看你们几个就知道都没上过坟。听好了,今天晚上洗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晚上吃素,明天出‘门’就要穿奔丧服,在卯时以前到坟头,不要学其他人那样嚎丧,报上自己的身家名字。把香炉拿出来,‘插’蜡烛点上,再上香,然后化黄钱、纸绽,最后化元宝。记着,上坟是不能吃东西的,实在挨不住,也只能喝点水。”
贝琉璃向老‘妇’人行了个礼,说道:“多谢了。”
青枫和雷捕头的眼神很怪异,他们是上过坟的人,却从没听过这样的上坟规距。
老‘妇’人嘱咐完以后,就收拾收拾,提着匾筛走了。
留下他们三个,提着大大小小的布口袋,有些怔忡。(最快更新)片刻以后,他们也走了。
已经走远的老‘妇’人却停住了脚步,望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护着布口袋在人群中穿梭。良久,脸上有了笑意,喃喃自语道:“少年郎好眼光,谁不知道我孟婆的纸烛是全沧邑最好的。我用心做出来的东西,当然配得上最尊敬的心意。”
……
回到驿站,贝琉璃就开始照做了,认真的模样让青枫和雷捕头有些看不下去。
朗清疏听青枫照实说了,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祭祀和祭奠,也没听过这样苛刻的要求。可是贝琉璃两眼中的神采已经摆明了,我就这么做了,咋样?
然后,雷捕头照做了,朗清疏也照做了,青枫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穿着清一‘色’的奔丧服,带着祭奠用品,上了马车。雷捕头驾着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卯时以前,到达了江边,此时天还没亮。
沿着江堤一直向北,举着火把的雷捕头,居高临下地看到了一片异常荒凉的墓地,离墓地不远的江崖边,有一座破烂的木头屋子,屋子里亮着灯。
他们将马车停好,举着火把,提着大小口袋,沿着泥泞蜿蜒的小路向下,最先到达小木屋。
这时,木屋里走出一个身姿笔‘挺’的老‘妇’人,头发‘花’白,眼神熠熠,一手挥着老藤拐杖,喝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说完,拦在他们的面前。
……四人面面相觑,一大早到这里来,除了扫墓,还能做什么?
雷捕头借着火把,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金‘玉’梅金夫人吗?”
老‘妇’人握着拐杖的手一抖,上下打量他们,没有回答:“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雷捕头将火把凑近了一些,说道:“金夫人,我是雷鸣啊,前年金知府回沧邑探亲,我跟随在旁。您还记得吗?我是雷鸣,您还说我大嗓‘门’来着。”
老‘妇’人浑身一震,问道:“你真是雷鸣?你走过来我瞧瞧。”
雷捕头赶紧往前凑了一凑,回答:“金夫人,我真的是雷鸣,你瞧瞧,真的。”
等雷捕头走近了,老‘妇’人的脸‘色’突变,举起拐杖直接呼在了他的身上,劈头盖脸地呼过去。
“金夫人!”朗清疏出声阻止,“您这是为何?”
雷捕头却出声道:“朗大人,你们不要过来!这是我该受的!”
只是两句话的时间,雷捕头挨了好几下,右脸上一道又深又宽的拐杖痕,触目得很。
“我打的就是你!前年你说什么的?啊?前年你对我保证过什么的?!”
金夫人拐杖不停,说话不喘,又是好几下挥出去。
雷捕头直‘挺’‘挺’地站着,像根大木头,不躲不闪地硬挨,眼泪就这样下来了:“金夫人,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大人,您打得对,我该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金夫人的拐杖上下挥舞,一下比一下重,越打越往下,最后高高举起,目标变成了雷捕头的头顶。
雷捕头闭上眼睛,准备硬挨到底。
眼看着拐杖就要砸下。
朗清疏握着拳头,准备出手相助。
贝琉璃急了,大声说道:“金夫人,如果打死雷捕头,金知府能复活的话,我们帮您一起打。可是……”
金夫人的拐杖就这样停住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金夫人微微转过身来,问道:“你个‘女’娃娃,‘混’在男人堆里,家里是如何教养的?”贝琉璃猝不及防被揭穿了‘女’扮男装的秘密,脸‘色’大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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