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宅仍然静悄悄。
月光将鬼药师、黑影和六护卫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们仍然站在小院内。按照鬼药师要求的,等着各屋子的人自动出现。
若说有什么不劝劲或者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鬼药师说不出五分钟,他们就会从屋子里走出来。而他们已经等了三个五分钟。
第一个五分钟过去时,鬼药师说,看好戏要有耐心。
第二个五分钟过去时,鬼药师说,不是没好戏,是时候不到。
而第三个一分钟过去后,六护卫的耐心已经磨得差不多了,护卫长再次按住手中的兵器,问道:“药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见人影?!”
鬼药师很不高兴,不屑地说道:“等不及就不等嘛,自己进去看啊!”
护卫长一挥手,两名黑影身形一动,直奔离小院最近的屋子——正厅。
正厅亮起了烛火,厅门大开,鬼药师和护卫长先后进入,其他人在厅外待命。
护卫长的视线迅速扫视一圈,厅内空荡荡,地上有一小撮燃尽的香灰,还有一墙梳理图,没有人。他冷冷地说道:“药师,他们似乎已经看透你了。”
鬼药师怒气冲冲地将墙上的梳理图撕了个粉碎。
“撕碎了又怎么样?”护卫长率先走出正厅,向黑影一挥手,径直向正厅附近的马厩走去。
鬼药师紧随而至,看到四匹熟睡的马,嗖地抽出了自己的剑,不假思索地下手。
只听得“当啷”一声,鬼药师的手中剑被挑了出去,他怒视着护卫长:“怎么?这马是差役?”
护卫长的眼神透着鄙夷,语气更为冷淡:“这里面,两匹是贡马,两匹是一等良马,完全可以用黄金来计算。药师,你除了制药,还懂些什么?”说完,亮出了鬼影密令,言下之意,不要再作无谓的杀戮,否则后果自负。
鬼药师骇人的眼珠带着血丝转来转去,与护卫长的眼神交战片刻,才愤愤地捡了自己的剑,头也不回地向主屋走去。
仍是黑影先进屋点蜡烛,开窗开门通风,然后鬼药师和护卫长进入。
黑影说道:“这里是金正竹老娘住的屋子,平日有一名叫荷红的丫鬟在这里打地铺,老婆子睡在床上。”
另一名黑影砰砰地开了所有的柜子,又到床底下搜寻一番,回答:“二位大人,屋内无人。”
“怎么可能呢?人呢?人死到哪里去了?”跛腿的鬼药师气得有些站不稳,不停地小幅度移动着。
护卫长大步流星地走出主屋。
两名黑影身形一动,禀报道:“二位大人,下一间屋子就是朗清疏的了。”
护卫们一听,立刻快步前往,守在门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戒备。
黑影们先是小心察看,然后迅速进入,点烛,开窗开门,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
屋内蜡烛点燃的瞬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的书桌、干净整洁的床褥和整齐排列的储物柜,一切尽收眼底,唯独不见朗清疏。
护卫长格外温和而友好地问道:“药师,你能告诉我,朗清疏到哪里去了吗?”
黑影则迅速察看储物柜和床下,这间屋子仍然不见人影,两名黑影交换了困惑的眼神,仍然回禀道:“二位大人,里面还是没人。”
护卫长冲到屋外,向护卫下令:“搜查所有屋子,发现有人立刻来报!”
护卫们立刻分散而行。
鬼药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记得蒙面,别中了余毒才好。”
护卫长不以为然:“鬼影里多的是药师,真以为你的药独一无二了吗?”
鬼药师随手向护卫长比了一根中指:“那你自己进去,别让黑影给你们开路啊!”
护卫长瞥了一眼,脸庞转向了其他地方,鬼药师这张脸,真是如同鬼魅,看着渗得慌。
片刻以后,五名护卫陆续来报:“回大人的话,西厢房应是临时救治处,房内应当有殷素云和雷鸣。里面空无一人。”
“回大人的话,东厢房应是沈岑和贝琉璃的住处,房中无人。”
“回大人的话,厨房、北厢房和库房都没有人。”
“回大人的话,没发现一个人。”
护卫长深吸一口气:“药师,你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鬼药师抬头大笑,不以为然:“如果没人,只能证明鬼影的眼线不行,而不能说我的药不行。”
“我们接到眼线来报,金宅都已睡下,这才开始行动。可是现在,屋子里没人,屋外更没人,不是你的药不行,难道要说我们的眼线不行?”护卫长实在受够鬼药师了,不客气地反驳。
鬼药师又是一阵大笑,笑够了才大声喊道:“朗清疏,沈岑,贝琉璃……你们在哪儿?快点出来!”
“你们这群胆小鬼,躲着藏着,算什么男人!”
“快点出来!迷药只是一份薄礼,我准备了很多礼物给你们!快出来!出来啊!”
护卫长和护卫们交换眼神,和这个药师同出任务真是太折磨人了,和疯颠没什么两样!就像现在,他一直在疯言疯语,他们站在旁边只觉得又糗又尴尬。
转身离开吧,任务还没完成:不走吧,又觉得完全待不下去。
而两位黑影整个后背都是冷汗,此次行动,不允许滥杀无辜,可是这位长得像鬼又喜怒无常的药师,不仅杀了差役,还两手空空,没能抓到其中的任何一个。
鬼药师用力拍了拍手:“朗清疏,沈岑,贝琉璃,你们快出来,为了感谢你们坏了我的好事。我以德报怨地带来了你们的朋友,据说还是很好的朋友!”
护卫长脸都绿了:“这个药师到底在干什么,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如果没拿到密令中的东西,他们就要接受鬼影律的处罚。一想到那样的处罚,他就汗水涔涔。
大约五分钟以后,金宅内再次进入两名黑影,每位黑影都背着一个长长的麻袋,袋子有奇怪的形状。
“会友时间到了!朗清疏,快出来!看看我带谁来了?”鬼药师好心情地拆了一个长麻袋的扎绳。
袋口滑落,袋中装着一名堵了嘴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