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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识异动。
裴承秀变了脸色,用力推开身旁的李淳风,与此同时挥动手中的黄花梨木杖,迎向袭击她的厉风——
几支寒光闪闪的回钩深深地嵌入木杖!
沿街吆喝叫卖的小贩们全惊呆了,也不知是谁带头叫嚷一句“杀人啦!”,小贩们收摊的收摊,推车的推车,慌不择路如鸟兽散。
如此一来,熙攘拥挤的游客们亦受到惊吓,产生恐惧,亦纷纷逃命。不一会儿,人潮汹涌,许多人欲进,许多人欲退,全堵在狭窄的小街,险酿踩踏。
裴承秀被人群撞得站不稳,即将往后倒的时候,她被李淳风用手臂紧紧揽住,带到了一个墙垣角落。
李淳风用身体护住她,把她拥在他的怀抱里,隔开了他身后人挤人的混乱场面。
充斥在街巷各处的喧哗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仿佛变成了平行世界里的噪音,若忽略这些噪音,裴承秀只听得到李淳风急促的心跳声,只听得到他起伏不均的呼吸声。
……咦,李淳风非常担心她?
裴承秀下意识地抬头,柔软的朱唇竟贴到了李淳风的下巴。李淳风微微怔住,缓缓收紧揽住她细腰的双臂,稍稍俯下脸,他的薄唇便轻轻地压在她的唇瓣,停顿一下,旋又很快离开。
裴承秀觉得自己从头到脚立刻烧起来了!李淳风!刚刚和她唇贴着唇的男人,是李淳风!
她守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然而,此时此刻由不得裴承秀太激动,目不能视听力却极佳的她敏锐的捕捉到一阵过于轻细的足音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她,接下去,一股剑风势如破竹地劈来!
裴承秀倒吸一口冷气,拉住李淳风,一个仓促闪身,避开暗袭。
忆往昔刀光剑影的日子,裴承秀从不惧怕,可是,想到自己手无寸铁,想到李淳风不是刺客的对手,又想到刀剑无情极有可能误伤李淳风,今夕,她第一次感到了忐忑。
【不战则退,战则即战。】
裴承秀想到自己的人生准则,当机立断道:“李淳风,你先走,我来殿后。”话音未落,她凭借足音判断刺客的方位,反守为攻,挽动黄花梨木杖,出其不意地用杖尾击袭刺客。
木杖,沉沉地击打在刺客的心窝,霎时,她听闻一声痛苦的抽气。
……是个女人?
得知对方是女人,裴承秀一瞬间镇定了许多。
如果偷袭者是一个男人,她难免担忧体力不济,然而,对方是一个女人,她便有极大的胜算在短时间之内制敌。
裴承秀动起了小心思,对刺客道:“我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能不能在动手之前先给个说法,为什么要暗算我?至少嘛,我也死得瞑目。”
女刺客当然不会回答,恰恰就是在女刺客默而不答的这段时间里,裴承秀欺身逼近她,鹤形头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朝她膝部一杵,瞬时,裴承秀听见了髌骨碎裂的声音。
裴承秀以常识来判断,女刺客势必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势摔在地上,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女刺客不但没有摔倒,猝然迎上前,一双手死死地掐中了她的咽喉!
裴承秀立刻不能呼吸。
令裴承秀匪夷所思的是,女刺客的力气大得惊人,掐着她,狠命地把她提起来,遽然往地上一摔,接下去,她又被女刺客扼着脖子拎起来,生猛地撞向硬邦邦的墙垣。
裴承秀被撞得头晕眼花耳内嗡嗡直响,须臾,她意识到一道咄咄逼人的剑气刺向她的胸口,悲惨的是,她手无寸铁,无法迎战。
大限,将至。
“不要伤她!”忽的,裴承秀听见了李淳风的呼喊,随即,她知道他扑过来,用身体挡住她。
剑风,骤偏。
裴承秀呆住。鼻端,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息,与此同时一股湿润粘稠的液体,无声无息喷在她手背。
裴承秀大惊,脱口而出:“李淳风!”
不闻李淳风的声音,只闻一柄剑坠落在地面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裴承秀的眼泪夺眶而出!
杀意,在裴承秀一双黯淡的眼眸迸发,她以惊人的爆发力从地上跃起,勾起长剑,左手死死地按住女刺客的肩,一发力,将锋锐的剑刃深深地.插.入.女刺客的腹部!
暗红色的鲜血,飞溅在裴承秀的额。
裴承秀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剑,约莫半寸,再一次地深深刺入!
女刺客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一掌猛地劈在裴承秀的脸庞。裴承秀的脸颊顿时被挠出几道血痕,这一时,裴承秀无心恋战,松开手,放任女刺客逃脱。
等裴承秀转过身去寻找李淳风,她已经面色惨白。
寻寻觅觅,终于摸索到了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那只手,裴承秀全身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李淳风,你还活着吗?”
许久许久,久到裴承秀几乎情绪崩溃的时候,她终于听到李淳风嘶哑的声线:“……活着。”
裴承秀立刻跳了起来,疾呼:“快来人!救命……”
她的呼喊,消失于李淳风虚弱地用手捂住她的唇,“承秀,不要声张。”
裴承秀按捺不住难过的心情,紧紧地抱住李淳风,让他靠在她的肩膀,潸然泪下:“你对吕珠就这么偏心?”
李淳风费力地喘息一口,很艰难的道:“承秀,不要气我。”
“好,不气你,你说不声张就不声张。”裴承秀吸吸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涌落,“你伤得严不严重?”
“……不严重。”
方才生死攸关之际,他义无反顾地用身体护住裴承秀,吕珠手中的长剑一偏,刺入了他的肩膀。
“承秀,”李淳风哑哑地开口,“吕珠之事牵连甚广,不能被.秦.王.府.幕.僚知晓,否则,我担心别有用心者攻讦吕珠为突厥细作。那时,你亦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我不说,一个字都不说。”裴承秀打断道,吸吸鼻子,点头如捣蒜,“你不要为我担心了。你不要说话,留点力气。”
李淳风缓缓地闭上眼眸,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裴承秀的肩,叹息着,疲惫亦是无奈地道出最后一句叮咛。
“承秀,你一个人回郡府罢,不要让敬德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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