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岸不高兴。
特地从副都嘉岩城赶来看望姐姐,谁知姐姐被律鄍坏了心情,任他说了几个笑话也不见一丝笑纹,浪费恁多能量,着实令人不爽。
而后,出了宫门,本想着找一家好吃的馆子用美食聊作弥补,就遇了这么一小丑挡路。若是平时,命属下扭送官府打一通板子送几日禁闭也就算了,但今日,爷很不欢喜,欢迎送死。
“你那个身为公爷的老爹是怎么教你的?教出这么蠢货也敢随便放出来?你以为这个熙桑城是你的天下?整个大氏国都容不下你了?”
芹菜断了换白菜,白菜折了换萝卜,萝卜软了换……
“再拿来!”他对身后侍卫道。
遂洪咧嘴:“爷,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
“呶。”遂洪拿下巴轻点被主子提在手中的那一堆。
遂岸转头,但见对方披着一脸红红绿绿的菜汁菜肉,已经晕了过去。
“不是罢?”他忒是嫌恶地松了手,“用几根菜打几下就装死?这是有多不济事?”
“前面是几根菜,但后面您换了萝卜,而且……”菜贩递上的是一根最粗壮有力的萝卜,生生给打软了,其间的力道可想而知,加上对方的确是个不怎么济事的软货。
遂岸抽出腰间的青巾拭了拭掌间的菜渍,挥手:“稍后送到官府,拿爷的腰牌进去,好好拜托他们掂量着行事。”
遂洪点头:“属下会好好说的。”
“站住。”遂岸斜眸乜向那几个抽身欲溜的公爷府下人,“你们当中一定有人已经去向你们的公爷报信了罢?那就告诉他,爷就在爷的府里恭候他的大驾,最好早点来,不然他的儿子怕是要到黑金矿上做一辈子的苦役。”
公爷府下人诺诺连声。
“还有,把你们身上的钱全扔到这里面。”他将青巾平铺到一旁的茶摊桌上,“全部拿出来,一文都不得剩下。”
主子都变成那副尊容,下人们哪敢违抗?一个个争先恐后,将囊中物尽数抛来。
青帕上越堆越高,他眉头越皱越紧:“遂洪,爷会不会太亏待你了?”
遂洪笑应:“没有,爷。属下吃得饱穿得暖。”
“那就是公爷府的待遇太过优厚了?”他摇头,瞄向那几人,“都拿干净了么?”
“是是是,干净了,都干净了!”
他冁然:“遂洪去摸一把,衣袖,发髻,衣领,鞋底,腰带,全身上下统统摸过,摸出一个铜子,请他们吃一根菜叶。摸出两个,两根。三个以上的,把这一地的菜叶都给吃进肚子里。”
下人们一颤:一地的菜叶,先时主子踢翻,他们践踏,如今早与泥水混合一处,分不清哪是菜叶哪是泥泞,把那吃进肚里还了得?
“小的忘了,这里还有。”一人从腰带里取出一锭银两,忙不迭抛进青帕内。
而后,又有两人抛出藏金。
“你们如此配合,爷甚是感动。”遂岸笑若轻风,“为了表示感谢,请你们吃包子。”
顺着他的手指,下人们脸上竞相变色:刚刚他们打得高兴,撞翻了旁边的包子摊,一整笼才出锅的包子散落四处,沾灰带泥不说,有的被人踩得稀烂,有的则成了蚂蚁们的口中食。
“南连王饶命,饶了小的们!”